老教授摘下老花眼鏡,拿起一塊布擦拭。「安妮,我想我也不該再瞞著你了,說實話,我的啟蒙老師就是死于烋妃之墓的詛咒。」
「教授?」喬季茹臉上滿是驚訝。
「原本我以為那只是別人以訛傳訛的流言,但我的啟蒙老師死于浩瀚的沙漠之中卻是千真萬確。」他將眼鏡戴上,雙手插進褲袋里。「我原本以為他只是無法適應沙漠的氣候而渴死,誰曉得,當我再將烋妃之墓的檔案翻出來看時才發現,我的老師在他的筆記上記載著大隊人馬行經沙漠時所遭遇到的事,內容完全和古書上的記載相符合。」
他搖搖頭嘆氣。「如今,你也遭遇了這樣的情形,我更不可能放著你不管,是我要你帶著人馬去掘烋妃之墓的,該遭到詛咒的應該是我,而不是你。」
「老教授你別這樣說。」
老教授握住喬季茹的手。
「安妮,听我的話,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老師,就听我的勸,回去找他,如今只有他能救你。」
喬季茹搖搖頭。「我不回去。」她不想回去求他。
她還記得他在機場說的話——
我的付出是有代價的……
「安妮!」
回去以後呢?再讓他羞辱她嗎?再看著他和曦兒親親熱熱的嗎?
不,她不再那麼笨那麼傻了,她的心已被他傷得千瘡百孔,又怎堪再一次的傷害呢!
喬季茹扶著額頭,身子突然感到暈眩,眼前的景物都在旋轉,她想扶著桌緣來支撐自己,但卻仍不敵襲來的黑暗。
她在老教授的驚叫聲中昏倒在研究室里。
空曠的聲音回蕩在四周,有男有女,聲音是如此的哀傷……
機器運轉的聲音跟著湊熱鬧,答、答、答,頻率緩慢地揚起。
「醫生,她什麼時候會醒?」這聲音明顯能夠分辨是海倫的聲音。
一道陌生的嗓音回答︰「她現在的昏迷指數只有二,如果這個星期內還是這樣的情形,你們可能得接受她會變成植物人的事實,而且也有可能會過世。」
「不!」海倫捂著嘴不敢讓哭聲逸出。「老教授……」
老教授撫著喬季茹的額頭。「是我害的,她今天會變成這樣完全是因為我的關系,如果我不叫她帶隊去掘烋妃之墓,她也不會變成這樣。」
「這幾天都是危險期,如果你們有需要,醫院有提供特別護士。」
海倫拉住醫生的手。「醫生,難道沒有任何辦法能讓她清醒嗎?」
醫生搖搖頭。「我們已經替她做了全身檢查,但卻查不出任何的病狀。」他拍拍海倫的手安慰。「我會和幾個醫生做一次會診,徹底再檢查一次。」
「安妮,你為什麼到現在還這麼固執?如果你听我的話答應回去找杰瑞,今天你也不會昏迷在病床上。」
「老教授,誰是杰瑞?他能夠救安妮嗎?」海倫急切地問。
「一個唯一能救她的人。」
「他在哪兒,我馬上去找他!只要能夠救安妮,哪里我都去。」
老教授搖搖頭。「沒用的,只有安妮知道他在哪里,如今她呈昏迷狀態,誰能找到杰瑞。」老教授摘下眼鏡揉揉發酸的鼻梁。「固執的女人。」
海倫含淚地看著昏迷在病床上的喬季茹。
喬季茹將所有一切听得一清二楚,也知道房內發生的一切事情,但她就是清醒不過來。
彷佛有道力量壓住她,不讓她有反應,不讓她清醒。
她掙扎的好痛苦!
連微微動一下手指都不能,就連眼睫想眨一下都困難。
她會就此死去吧,她想。
如果是……如果杰瑞知道她死去的消息,他會有什麼反應?
離開他,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沒有他的牽絆,她卻覺得心空了;他那雙魅惑的眼楮,她永遠忘不了。
他……或許正和曦兒在一起快活,反正他們原本就是在一起的,而她才是那外來的不是嗎?
如果她沒有被毒蛇咬到而昏倒在沙漠里,他們根本不可能會相遇。
遇烋妃之後,相為輔、相為戀,則合即解。
不合即死嗎?那麼她就是即將快死去的人,她會上天堂嗎?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她能感覺到所有人說話的聲音,有時還能辨別來人是誰。
他們都會在她耳邊說些鼓勵她的話,但她卻只能躺在病床上,無法做任何反應來回應他們的鼓勵。
她痛苦的想死掉!現在她這樣和活死人有何分別?
又有人開門進入的聲音,房內似乎只剩兩人呼吸的聲音,她無法判斷來人是誰。
當她想再仔細听聲音時,一雙溫熱的大手落在她頰畔,莫名地她發覺眼眶在發酸、發熱,一滴淚水滴了下來。
「玫戀……我的玫戀……」
她心頭酸緊,只因朝思暮想的聲音正在她耳邊呢喃。
模著她瘦削的五官,他的聲音顯然極力控制,不讓情緒崩潰。
「這就是你逃離我的代價,也是我付出真心卻被踐踏時,你該付出的代價。」他痛苦地在她頰邊落吻。「為什麼你不能改改你的固執呢?就連生命受到威脅了,仍舊固執地不願回過頭來找我。」
不!她只是不願見到他和曦兒親熱的畫面!喬季茹想大喊反駁,但聲音始終無法出口。
第10章(2)
他抱緊她。「玫戀……醒過來,求你醒過來。」
她想醒過來,但四肢卻容不得她做決定,死沉沉地不願有所反應,她的大腦已經無法控制身體的各個器官了。
「不要這樣對我!」他喊著。「你知道我的心,一直都是知道的,為何還要自我封閉,不去看清楚?」
他封住她的唇,貼著她蒼白無血色的唇瓣,將自己的氣息灌入她肺里,以自己雙唇的火熱來溫暖她。
碎吻沿著唇角往上綿落,吻過她的鼻、她的眼睫、她飽滿的額頭。
而她,卻只能軟綿綿地癱在他懷中,任他急切地想喚醒她,而她自己卻無法有任何反應。
「老教授都告訴我一切了,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能挽回你的性命。」他柔情地道︰「相為輔、相為戀,則合即解。只要我們永遠在一起,就能解開烋妃的詛咒。」
她好想也抱緊他,但雙手卻只能軟綿綿地垂在身側。
全身上下唯一有反應的,恐怕是她那所剩無幾的淚水了……
「當你說明了是來掘烋妃之墓時,我就驚覺你一定是家族一直以來流傳將會遇到的女人,我的家族一直將烋妃的詛咒視為禁忌,因為身為烋妃之後,必須承擔的將是往後更多條掘墓之人的生命。」
他看著她的臉。「玫戀,你是我的,打從一開始我便挑明。強留你在身邊,為的也是不要再讓悲劇發生,不能再多一條人命了,求求你,救救你自己好嗎?」
她也想救自己,但完全不能動的身體有如千斤巨石般笨重,讓她無法控制呀!
「玫戀,不要放棄我,你該知道我對你的心,你怎能狠心地不管我!」
不是她狠心,而是她無法相信他的真心。喬季茹傷心地想。
「玫戀……」
突然,門打開的聲音傳了來。
是誰?是誰進來了?
「杰瑞,她仍舊沒有醒過來嗎?」老教授焦急地問。
杰瑞嘆息地搖搖頭。
「杰瑞,你一定要讓她醒過來。」老教授急切地說︰「告訴她,她的肚子里有了寶寶,將不再是一個人,她得為了寶寶而活。」
杰瑞吃驚不已。「她懷孕了」
「一個多月左右,剛剛醫生替她做檢查時查出來的。」老教授搖搖頭。「如果她不清醒,寶寶有可能將胎死月復中,那烋妃的詛咒將再多一條人命啊。」
「不!我不允許她這麼做!」他轉頭對著她怒吼︰「你听見了嗎?你的肚子里有寶寶了,你不能讓寶寶死在你月復中!那是我們兩個的寶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