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眯著眼瞳,仔細打量眼前光彩耀人的容縴縴,頭一次,他發覺,她身上帶著令他著迷的神秘,一種未經開探的吸引力,甚至令人全身戰栗。
容縴縴將手上的水珠往褲子側邊擦,輕松就擦干了手。
「從沒有任何理由能支撐著我學畫,興趣是唯一。」她再次肯定地說。
逯宗政頗有涵義地點點頭。
「那我就該期待你能從別人身上學到些什麼。」他似乎在嘲諷。
「教授,我知道這樣的作法讓你非常難以接受,可是我希望能從各方面學到更多的知識。」
似乎被講中心中的想法,逯宗政嚴肅起來。
「我沒有難以接受。」他正色道。
容縴縴笑得好開心。
「教授你在自欺欺人,你明明就對我的選擇很不諒解,你認為我另外找老師學畫是在污辱你的才華。」她直接說出自己的看法。
逯宗政臉部漲紅。「容縴縴,我可不認為少了你一個學生我就會有多傷心,相反的,我可覺得輕松多了,至少不會再有學生問問題問到我啞口無言。」
「喔?」容縴縴擺明了不相信。
逯宗政轉身要離開。
待得越久,他心中的想法就會被她挖出越多,到時他這張臉要往哪擺?
「容縴縴,記得告訴朱淑君,別忘了最後交稿日期,如果逾期,她大學求學生涯的最後一次機會就沒了。」他叮嚀完即快步離去。
「知道,我會告訴她的。」容縴縴燦爛地朝著逯宗政揮手。「教授慢走。」
其實容縴縴在不畫畫的時候挺頑皮的,但她的頑皮卻不是惡意的惡作劇,她的頑皮只表現在笑意上,她總是帶著令人無法移開視線的陽光笑容,可在這笑容里,卻多是令人無法抗拒的頑皮意味,讓她看起來生氣勃勃、分外耀眼。
雖然她長得不是挺好看,但微笑卻讓她倍受注目,就如同她令人期待的繪畫作品般,讓人無法漠視她。
第二章
容縴縴向學校申請休學,任何後路都沒有留給自己地背起全部家當離開宿舍、離開學校,只為了支撐她的決定。
背著沉重的大包包,里頭裝滿了畫具;手上也抱了幾個塑膠圓筒,里頭裝了她開始學畫以來最好的作品,她坐上公車,往自己的夢想行去。
鮑車一路在顛簸的路面上行駛,好不容易來到一個小鄉下,但容縴縴並沒有在這里下車,車子又繼續往更偏僻的地方駛去,直到終點,她才下車。
鮑車終站的地方沒有什麼建築物,連住宅都少得可憐,多的卻是田地,綠油油、令人看了心曠神怡的稻田。
小小的稻苗已長得滿高的了,看樣子再過不久就能收成。
容縴縴吃力地挺了一下背後的大背包,沿著小田路一路走去。
途中,有時會有村民朝她走來。
農村的歐巴桑總會對著她笑笑,看起來極為親切,而她也會回以笑容。
太陽極大,汗水早就濡濕了身上棉質吸汗的襯衫,合身的牛仔褲在汗水的濡濕下感覺極不舒服。
還好的是,她頭上戴著帽子,毒辣的太陽光不至于直接曬在她頭頂上。
以手腕擦去額頭上的汗水,她還像狗狗一樣吐吐舌散熱。
走了將近十公里的路,好不容易她才看到一幢三角形的房子矗立在遠處。
三角形的建築物有三層樓高,正面完全以玻璃建造,房子前方空曠,並沒有種植任何植物,只是房子的四周被陰涼的樹木圍住,感覺還挺涼爽的。
她有些懷疑地走上前,奇怪為何這幢房子沒有以圍牆圍起,也沒有大門,就這麼孤伶伶地矗立在這兒。
她來到門口,卻找不到所謂的門鈴,正想敲門,門在此時卻一聲不響地滑開來。
「有人……在……嗎?」她遲疑地出聲。
容縴縴捂著胸口,感覺自己心髒跳動得好厲害,寒毛都豎立了起來,她猶豫著要不要踏進這幢屋子。
隨著門板滑開的縫隙越大,能夠被看到的空間就越大。
屋子里並沒有什麼布置,只有一組破舊的沙發、一張小茶幾、正對著門板的壁爐,其余的擺飾只剩下幾幅靠著牆壁直立的畫板,而畫板都是背向的。
這是名震四方的畫靈,他所居住的地方嗎?
怎麼會如此家徒四壁?
她一路踩著不會太過髒亂,卻滿地灰塵的地面,慢慢靠近那幾幅畫。
手則情不自禁輕輕模著精致的畫框,感覺到那刻紋是如此的古老,仿佛是古早時代就已竣工完成的。
她驚嘆于畫框的美麗,手撫著古銅刻紋,腦海里則想像這畫框究竟框住什麼樣的極品畫作。
她想扳過畫板,畫框的重量很重,她吃力地將畫框扳正,可是還有一張布幔蓋住了畫,她伸手掀開布幔,微微一角鵝黃色露了出來,她想全部掀開,忽然有一道聲音響起。
「誰準你進來的?」
她驚嚇地松開手,像做錯事的孩子將手藏于身後。
「我……我有敲門。」她囁嚅地解釋。
「我沒听到任何敲門聲。」男子高大巨碩的身影站在門口,擋住了光線。
容縴縴想看清楚那男人的長相,可惜他背對著光,教她完全看不清楚他的五官,但他高大的身影卻散發著令人移不了眼的魅力。
「我……我有敲,可是門它……它自己滑開了……」背在身後的手不安地絞著。
一抹冷笑在他唇邊成形,他慢慢走進屋內。
他一步步往前跨,她的心就一步步跟著急速跳動,她不自禁捂住胸口,深深喘息。
他驚人俊美的五官完整呈現在她眼前,她看清楚眼前男子有多斯文美麗,他全身上下都是異于人的特色,讓人移不開視線的俊美。
他的笑容像在嘲笑萬物般,邪佞而冰冷。「敢情我的門是自動門?」
「不是……呃……我……我有叫門,可是沒人來應……」他會不會想成她是闖空門的?「我、我不是小偷,我不是來偷東西的,我是來找人的!」
此刻的他,和她已是近在咫尺,讓她好有壓迫感。
她覺得自己就快窒息而亡了!
他沒有應答,只是嘴角的笑容更加冰冷。
「請你相信我,我不是小偷,我是來拜師的,我叫容縴縴!」她怎麼覺得眼前的男人有點眼熟?
拜師兩個字讓他的笑容僵住,隨即冷硬地道︰
「出去。」
「啊?」
「出去。」他重復著這兩個字,她卻听得一愣一愣。
「我……我是來找畫靈學畫的,你認識畫靈嗎?可不可以幫我引見?」
「出去。」
他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不停重復這兩個字,可是她卻能清晰感受到他全身冒中的冰冷氣息,那冰冷凍得她牙齒頻顫。
「求求你帶我去見畫靈!」
她抓住他的手,但他斜睨了眼她的手,教她像被燙著般又沖動地縮了回來。
「求求你——」容縴縴哀求他。
「出去。」他仍是老話一句。
「求你——」
他指著門口,冷藍的魅眼直直盯著她。「沒有什麼畫靈,出去。」
「拜托!」她哀求著,只差沒雙腿一軟地跪下來求他。
「出去!」他終于發火吼道,轟得她愣了好幾秒。
她低下頭,忽然之間看見男子手上沾了微弱的顏彩,她興奮地抓住他衣袖。
「你!你就是畫靈!」她驚喜萬分。
「出、去!」他發火了。
她能感覺到他身後散發著炙熱的火焰,熊熊冒著,而他身上,卻冰冷的像是剛從冰庫里出來般,兩種截然不同的溫度卻能和平共存,互生相依。
「求你收我為徒!我想好好跟著你學畫。」
他沒有再說話,一個彎身,下一瞬間她已被他扛在肩上,等她反應過來,人已被他丟在地上,狼狽地摔了個四腳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