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本來就不屬于她……
千羽模到床邊有件御風的衣服,她拿了起來,輕輕的靠在臉上摩挲著,這味道是御風的,她一直都習慣這樣聞著他。
「啊,有個破洞。」千羽毫不遲疑的拿起針線為他細細縫補。雖然她的手藝差得連狗都嫌,但這樣私密的事情,她還是想親手為他做好,就算是要離開了。
千羽翻出御風的每一件衣物,仔細的檢查有沒有破洞需要縫補的,找著找著,她無力的蹲在衣箱邊。真的有好多好多的舍不得……
好不容易來到他的身邊,好不容易在一起,可為什麼……還是得走……
千羽不明白,其實好多事她都不明白。對于御風,她愛得很辛苦,誰曾料到自己的愛情要跋山涉水才會得到,就算是異國情緣,也有飛機可以到啊!
想了好久,她還是決定寫封信跟御風說,雖然他也許不會在乎,可她還是自私的希望,當他看到這封信時,腦子里會想起她,信寫得越長,他,想起她的時間就多一些。
于是她提筆,一個人坐在桌前,拿著從來沒有習慣過的毛筆,寫著這封信。御風︰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想我已經走很遠了。很俗套吧?好像離別的開頭,總是這兩句話。但當自己提筆之時,我竟然想不到該怎麼開這個口,所以我只能落入俗套。
我想你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我有多麼掙扎跟痛苦,我不知道你愛不愛我,我總希望是有的,因為我是這麼的愛你。可是怎麼辦呢?我們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大大了,大得讓我一個人徘徊在這條界線之上,覺得好辛苦。
不被祝福的婚姻,我想我是可以接受的,因為起碼還有老公是疼愛自己的;可是連老公都不願意對外承認的婚姻,我看不到幸福可言。每當人家在後面說閑話,我都無法理直氣壯的反駁,你說,我很可憐對吧?我真的覺得我很可憐。當然,你不是我,你感受不到我的委屈,你在我身邊的時間是這麼的少,我所能擁有你的時間是這麼的短暫。
懊走的時候還是該瀟灑一點,這樣耗下去又能怎樣?只會被人說得越來越不堪罷了。我什麼自由都沒有,連交朋友的權利也被剝奪走,我不能總當個等愛的女人,這樣依偎在一個人的身邊,催眠自己你是愛我的,這樣的日子太可悲了。
還好,我所能慶幸的是,我們沒有孩子,你不必對我覺得愧疚。在我的家鄉里,孩子是牽絆兩個人的因素,而我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的肚子都沒有消息,這樣我走,你也能輕松一點。雖然,我很想擁有一個你的孩子,可是這點心願我都沒法達成,真的好失敗。
我沒跟你說過我的家鄉吧?那是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遠得讓你不能相信,是在幾千年後的世界。是啊,我糊里糊涂的來到了這里,莫名其妙的跟你牽扯在一起,我們屬于彼此嗎?曾經我以為,離開了王府,只要找到了你,我們便能長相廝守,反正我在那幾千年後的世界里,也是孤單一個,而在這里,我還有個老公。可我不知道,這老公不願承認的我,留在這里不過是個清朝孤兒,對不?那麼我就該回去了,回去我所熟悉的世界,離開我自私的想要牽掛的你,那麼我們都會開心一點。
其實我很任性,不是你所想要的那種溫柔女子,而配得上你的,終究不會是我。原諒我任性的為你縫上最後一顆紐扣,燒了最後一道菜,寫了這樣一封信。
我深深愛著的你,我不想去想以後你會遇到什麼樣的好女子,因為那會讓我的心很痛,所以原諒我無法祝福你幸福。如果你能笑著祝我幸福,那我也算走對了吧。
羽
這封長長的信就擱在案頭,未干的筆跡混著滴滴的淚水,字跡看來是有些模糊。千羽擱下筆之後,隨意收了幾件衣裳,步履緩慢的走出營帳,一路往水塘走。
她走後沒多久,小六子繞了一大圈都沒見到她,只好又回到將軍營帳前,可又不好到處問人,怕太過張揚,都快把他急死了……
***bbs.***bbs.***bbs.***
千羽到了水塘邊,荷瑄早就在水塘邊等著了,她沒拿什麼行李,看起來根本不像要遠行。
「你的衣物呢?」千羽指著她空空如也的雙手,大感不解。
「我不能拿衣物啊,我是偷跑的,要是被蓉娘給發現了,那還不把我抓回去?」千羽听了直點頭,也就這麼相信了。
「那我們往哪里去?」千羽看了看四周,這里她只認得回軍營的路,其它的對她來說都是陌生。
荷瑄信手指了一條路,「往那走吧,先離開這里再說!」
千羽點了點頭,便拉起荷瑄往前走去。一路野草漫漫,這小路像是沒有盡頭似的,很快的,她們就埋進了夜色里……
***bbs.***bbs.***bbs.***
貝勒回營後,發現營帳里少了千羽的蹤影,便急召小六子前來。這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寧的,也無心在那校練,但行軍指揮,若是少了將領,士氣大弱,豈不是給了敵軍機會?所以他也只能耐著性子,繼續留在那里。
他月兌下了盔甲,發現床上的衣物疊得整齊,那縫補過的痕跡看起來並不高明。一轉頭又見桌上留有一盤他愛吃的宮保雞丁,那是千羽的拿手好菜,模模盤子,早已經冷掉了,但他仍順理成章的吃了那一道。
她一定是等得發慌,所以跑了出去。御風定了定心的安慰自己,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想不到一轉頭,便見著了千羽留下來的一封信擱在那兒。
這會兒,他捏著那封信,而小六子也正好到了。
小六子一進門便看見將軍,他不發一語,看起來駭人極了。
「今天一天可有千羽的消息?」御風冷冷的從嘴里蹦出這句話。千羽的一封信,讓他心冷了一半。
她回來過,還為他準備了這些東西;可她不相信他,以為他從來沒愛過的她。真的不知道愛一個人有這麼難,難道他付出的不夠、說的不夠?為什麼一個荷瑄便輕易擊垮了他們之間建立的一切?還是……就像她說的,她原本就不屬于他,而屬于那個該死的幾千年後的世界?
不,不會是這樣的!
小六子知道了千羽離開的消息,一顆心不住的往下沉。
這下真的糟了,釀出了這樣的禍事,他被砍頭事小,千羽失蹤事大!
御風找來了守營口的侍衛,讓小六子站在一旁。
「今日可有個姑娘出營?」御風陰郁的模樣讓守營口的士兵冷不妨的打寒顫,難道將軍發現他們躲懶,所以特地來測試他們?
不過還好他們就算躲懶,也有派一個人值班。
值班的那名士兵連忙應答,「有的,可不是一個姑娘,是兩個。她們說奉將軍的命令要出營一趟,遲了將軍會怪罪,所以就放她們出去了。」
軍營里一向不管女子進出的,反正女子也成不了什麼大事,但就不曉得將軍這怒火從何而來?
「奉我的命令?可有手諭?」御風心里隱約感到不妥,但這名士兵現在是唯一知道她們行蹤的人,驚嚇了他,怕他胡說一通可就糟了!
還有那另一名女子,該不會就是那荷瑄吧?
士兵們一听將軍的話紛紛跪了下來,「小的該死!因為將軍人在校練場上,那兩個姑娘說一來一往會誤了時辰,而且小的認得其中一名女子,就是將軍的……小的怕將軍責罰,便趕緊放她們出營去了,小的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