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就由這些報導得知他的最新消息。
有時,殘忍一點的報導會大大的將他和安妮娜公主親密相擁的照片刊登出來,而那就是她再度傷心的來源。
她明明清楚他不愛她,但她仍然陷得很深。
在將所有皇室成員的照片沖洗出來後,她悄悄地留下了一張他的照片。
將照片夾放在她記事本的底層,她便會感受到他的存在。
她不敢讓任何人知道她對頌雷恩有感情,只因別人會以為她想攀龍附鳳、她想麻雀變鳳凰。
但她什麼都不想,她只想要他而已。
老天卻連這點小小奢求都不幫她完成。
「琴?」攝影助理在她身旁喊了喊。
白晴旎恍然回神,「啊?」
「模特兒準備好了,請你來看看她這樣行不行。」
「喔,好。」
白晴旎深呼吸讓思緒抽離思念,回到現實生活中。
***
躲在酒吧里喝酒已成了她每日的必備功課。
而這是她從挪威回來後的習慣。
她將自己的酒量養得非常好,已經不輕易醉了,有時甚至連隔日宿醉都沒有。
但美琳和杰卻看不過去。
「你別喝了。」美琳扳下白晴旎的手,阻止她再將酒往肚里灌。
「美琳,上酒吧不喝酒很奇怪耶。」她醉釀釀地朝美琳倩笑。
「但不是像你這種喝法好嗎?」
白晴旎打了一聲重重的酒嗝。「不然是哪種喝法?」
「酒小酌就好了,不需要每日浸泡在酒里。」
白晴旎皺起眉頭。「不要連這點快樂都把我剝奪了!」
「我們不是在剝奪你的快樂,只是你再這麼喝下去,你會酒精中毒的。」杰攙扶著她,將她架離吧台。
她看著兩人,突然間淚水撲簌簌地滑下。
「為什麼做人要這麼痛苦啊?啊!」
她想賴坐在地上,雙腳不肯使力站好,杰只好硬攙住她,將她帶上車。
她皺緊小臉,窩在車椅中,淚水浸濕椅墊。
「我只是忍不住……忍不住……」
杰和美琳雙雙坐上車,杰發動引擎,美琳卻回過頭看了白晴旎一眼,隨即搖頭。
「我看她受的傷真的很深。」
將車開上車道,杰一邊注意路況,一邊回答︰「如果是你,你也會陷進去的。」
「但是我不清楚琴竟然這麼愛他。」
如果不是無意間看見琴在收集關于頌雷恩的報導,也不會知道她在喜歡他。
「當你愛的人另娶他人時,那傷痛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撫平。」
美琳沉默。
「美琳?」杰不解她的沉默,偏過頭看了她一眼。「怎麼不說話?」
「杰……」
「嗯?」
「你會另娶他人嗎?」
杰大笑,空出手揉揉美琳的頭,「傻丫頭,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了?」
「你從來不曾說過你愛我,我總覺得是我自己硬賴著你愛我,有時我都會覺得很不安,好像你隨時都會從我身邊離開。」
「我不說愛你,那是因為我以為我們的愛是不需要言語去描述的,我以為你懂。」
「我們年齡上的差距也總讓我以為你對我的愛只是單純的父親對女兒,你不能怪我擔心。」
「我只是沒想到你的心會這麼不安。」杰握住方向盤的手打了個轉,將車子彎進巷子里。
「我的愛怎會讓你有這種錯覺?」他露出不解的笑容。,年齡上的差距對我們兩個來說不是早解決、早放開的事情嗎?怎麼這會兒你又對它感到不安了?」
「在看到琴和頌雷恩王子的事,我就覺得就算是愛情也不可能突破所有阻礙。」
芙琳看著窗外一點一滴落下的小雨滴。「你知道,頌雷恩可能是在乎他和琴之間地位上的差距。當我們最後一天向亞斯國王告別時,頌雷恩正好當著琴在場,對亞斯國王說明他決定娶安妮娜為妻,那時我就發覺琴不對勁了。」
「你怎麼回來時沒說?」
「我不知道會這麼嚴重。後來我細想,將琴和頌雷恩之間的事情做了一番整理發現,在琴跟在頌雷恩身邊拍照時,他們肯定有發生過事情,只是兩人三緘其口,誰也不肯說。」
「何以見得?」
「那時兩人雖然在有人的場合里會收斂對彼此的愛慕,但細微的小動作仍然頻繁。像有一次,我就在無意間看見頌雷恩和琴的手藏在桌子底下互相交握。」
「這麼說來,他們倆之間肯定有發生過什麼事情,也有可能兩人那時正打得火熱……但是,頌雷恩又為何會宣布要娶安妮娜?」
「這我就不清楚了。」
「或許該找個時間向琴問清楚。」
「還是別問的好。」
「為什麼?」
「琴現在正失戀中,如果問她不正好又撕開她的傷口,強迫她去回憶和頌雷恩之間的事嗎?」
「那……」
「現在,她就已經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真不知再往下想,她還會再做出什麼出人意表的事惰來。」
如果頌雷恩表面上看來是公子型的,那琴倒還不會陷得那麼慘;現在慘的是,頌雷恩長得英俊非凡,更是位氣質風度絕佳的男人。
撇開他的身分不說,光是他的外表和氣質就是夠令女人為之瘋狂、為之愛戀了。
幸好她早已有了杰,否則這會兒喝悶酒解愁的恐怕不只琴一人。
「我看你得找個時間好好開解琴,否則她再這樣下去,遲早會醉死在酒精里。」
「我會的。」
***
昨晚美琳和杰說的話她不是沒听見,相反的,在半醉半醒間,她清楚地听見了他們的談話。
她沒有出聲,讓他們以為她喝醉了,是想逃避他們的追問,她不想去想那些回憶。
那是極度痛苦的回憶……她刻意讓自己藉著酒精來遺忘一切,卻不清楚自己也會有被酒奴役的一天。
如今,為了忘了他,她天天上酒吧買醉。
有時她會醉得不省人事,讓酒保通知美琳他們來將她領回;有時她的意識很清楚,她會自行回家,然後又泡進另一缸酒精里。
如今,她拍照不再是最頂尖的。
扁拿個相機,也能令她的手不停顫抖,拿也拿不穩。
她恨不得砍了這雙手,從此不再拿相機!
結果她的工作一日比一日減少,到現在,她已經接不了什麼case了。
今夜,她仍舊進入這間最熟悉的酒吧,坐在以往的老位子上,點了杯不加冰的威士忌。
仰頭快速將杯中的威士忌飲盡,然後將杯子擱在桌面。「再來一杯。」
酒保熟稔地又為她添上酒,她又再度飲盡,又點了一杯。
她孤單地倚在吧台旁,拿著玻璃杯的手微微顫抖,她懊惱地放下酒杯以另一只手猛槌著發抖的右手,直到它發痛。
「為什麼要發抖!」
酒保看了一眼,很同情地搖搖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為什麼不快點忘了他,為什麼要受他影響那麼深!」
她端起酒杯憤恨地仰頭喝盡。「再來!」
酒保收下杯子,裝了林白開水給她。「別再喝了,你這個月天天泡在這里喝悶酒,我不喜歡我的客人因此而進入戒酒中心。」
白晴旎紅著眼眶說︰「你懂什麼……如果沒有酒,我怎麼忘得掉一切……「有些事情不是藉著酒精就能解月兌,相反的,那只會讓人更加痛苦。」
「當你所愛的人即將和別人結婚,難道你不會傷痛嗎?」
對著玻璃杯,她看著上頭自己的倒影。
上頭的她是如此憔悴,沒有血色的臉蛋凹陷進去,眼眶因為酒精而顯得有些晦暗、沒有生氣。
這是她嗎?白晴旎情不自禁地模著自己的五官。
「我會祝福。」酒保如是說著,眼晴自然地看著白晴旎身後的黑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