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醫生——」突然有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凌醫生。」
「你有病人啊……哇,好可愛的小男孩喔。」凌悅兒蹲去,用手香了小星的女敕臉。
小星看著凌悅兒美麗帶點稚氣的臉龐,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哇,他還會害羞耶,真可愛!」凌悅兒抬頭望向裴依。「你的小孩嗎?他好可愛喔,好英俊喔。」
「謝謝。」听見人家說小星可愛、英俊,裴依高興得不得了。
「陳醫生,你門診什麼時候結束?院長要開一個會議,叫我來問問你。」
「我正要裴小姐帶小星去做個血液檢查。」
「你叫小星啊?真好听,好可愛的名字。」凌悅兒陽光般的笑臉馬上令小星著迷,小星只能傻傻的笑。
「醫生,為什麼小星要抽血做檢查?可不可以請你說明白點?」
凌悅兒一听裴依和陳醫生的話,馬上從頭審視小星一番,在看到小星蒼白的臉色,還有身上一處處瘀青時,她便問小星︰「小星,你的背會不會酸痛啊?」
裴依一听凌悅兒的話,急切地追問︰「為什麼你們都問一樣的話?是不是小星得了什麼病?」
凌悅兒和陳醫生互看以眼。
「我們先不要說這些,給小星做診斷是為了能更確切的找出小星的病,在診斷書還沒出來的時候,我們先不談這些。」
「你們不告訴我小星到底得了什麼病,一味的要小星抽血做檢查……」裴依不能忍受的低聲吼道︰「小星不是感冒而已嗎?」
凌悅兒看子眼陳醫生,陳醫生也一副莫可奈何,凌悅兒睨了一眼桌上的病歷表,知道裴依的名字和小星的全名。
「裴依……呃,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可以,請你告訴我小星到底怎麼了!他應該只有感冒而已吧?」
裴依抱住小星,小星也感受到母親的不安,低低地喊︰「媽咪?」
「裴依,我們給小星抽血檢查是為了能更徹底的下藥,小星有可能只是普通感冒,做個血液檢查總是比較好。」
凌悅兒的話似乎說服了裴依。「那……真的只是這樣嗎?」
「嗯,我們就去做個血液檢查,我陪你去。」
凌悅兒的自告奮勇確實給陳醫生解決了麻煩,陳醫生拋給她一個多謝的眼神。
凌悅兒帶著裴依到抽血室安排小星抽血。
「啊——我不要啦!好可怕喔!」小星一見到護士手中的針筒就放聲大叫,還死命的掙扎。
「小星乖,打一下下就好了。」
「我不要啦!媽咪你都騙人!」小星眼淚立即掉下來,轉過身抱住裴依的腰。
這時,凌悅兒不知從哪變出一根棒棒糖。「小星,如果你乖乖的讓護士阿姨抽血,凌阿姨這根棒棒糖就給你。」
小星聞言連忙止住哭聲,貪婪地看著凌悅兒手中的棒棒糖。
「好不好?」凌悅兒又晃了晃棒棒糖。
小星的眼楮直瞅著棒棒糖點頭。
凌悅兒示意護士快抽血,等到護士將針刺進小星血管里,小星馬上叫了起來︰「嗚嗚——我不要——我不要糖糖了——我不要——痛!」
凌悅兒又把棒棒糖拿到小星面前晃,小星果然又閉嘴,只是眼眶里含著淚水,模樣可憐極了,大人看了也不禁可憐、疼惜他。
護土很快的就抽好血,凌悅兒將棒棒糖的外袋拔掉,將糖遞上小星面前,小星馬上搶過棒棒糖,開始忘我的舌忝起來。
「裴依,我會要檢驗師盡快將血液檢驗做出來,你再等個一、兩天,醫院就會打電話通知你。」
「小星會不會得什麼怪病?」裴依擔心不已。
「我們檢查報告出來就知道了,你先別太擔心了。」
等了兩天,這兩天的時間對裴依來說實在非常難熬,一大早,她便帶著小星到醫院來。
小星以為裴依又要拉著他到醫院來看病,心情極度不安,甚至發起脾氣,但仍舊被裴依拉來了。
「陳醫生、凌醫生,診斷書上怎麼說?一切正常,小星只是單純的感冒對嗎?」她一進診間,就發現陳醫生和凌悅兒面色沉重,她一顆心也懸在半空中。
凌悅兒和陳醫生互看一眼,然後又雙雙低頭,最後還是由凌悅兒開口︰
「裴依,你……你要有心理準備。」她真的不知該怎麼說。
裴依的心髒立刻停跳好幾拍。「是……」
「小星的病不是單純的感冒,是更嚴重的病。」凌悅兒放在身後的手握緊了拳。
裴依深吸口氣,緩緩地道︰「是什麼?」
「是……我們替他做了徹底的檢驗,發現小星患的是骨髓性白血球功能異常。因為小星身上的瘀青、臉色白、脊髓酸痛,這些都是癥狀——」
裴依閉眼大聲吼道︰「那是什麼病?」
凌悅兒深吸口氣,緩緩的說︰
「白血病,也就是俗稱的血癌。」
裴依感覺世界自此刻起,成了漆黑一片——
第八章
都是他!都是他害的!否則小星不會得白血病!
想到過往那些不堪的回憶,以及小星所遭受的痛苦,她就愈加憎恨那個拋棄她的人。
她的臉上早布滿了淚水,她遮住雙眼,淚水由指縫間流下。
「嗚……嗚……」
她恨他!
如果不是他的拋棄,小星不會躺上病床和病魔抗爭,他甚至不會出生在這世上,他如果不出生在這世上,就不會有這些災難,不用替她承受一切。
「小星……媽咪對不起你……」她扶著額際,極度痛苦。
她最愛的小星,她唯—的寶貝,為什麼老天要讓他得絕癥!
小星沒做錯任何事,他沒有選擇父母的權利;真正做錯事的是她!是他!
是他們賦予他存在的生命,是他們帶給他靈魂,也是他們,帶給他一切痛苦、病痛……
小星不該替他們承受這些……不該……
「裴……裴依……」
一道輕喚聲將裴依的思緒自回憶中拉回。她全身僵硬,立即警戒起來。她不願抬頭,壓低著身子,一直幻想著是自己在作夢,是她在作夢……
「裴依。」這聲音明顯在顫抖,而且是驚訝、歡悅地顫抖。
裴依第一個念頭是想逃……她起身想往樓下跑,但他的動作比她更快,一個伸手便拉住她的手臂,她在不穩的情況下跌進那人的懷中,她急忙掙月兌,然後站得遠遠的,不想和那人有任何交集。
「裴依,我找得你好苦。」苦澀的嗓音訴說所有艱辛。
裴依倚靠著牆壁,淚水再度于眼眶打轉,她冷靜地道︰「我不認識你。」
「裴依,我是閻宸啊。」閻宸的聲音充滿了不相信。
裴依低頭不語,她捂住雙耳。她不想再看到他、听見他的聲音!
「裴依!」不能忍受裴依的漠視,閻宸像頭困獸,攫住她的雙肩拼命搖晃。「你怎麼會不認識我?我是閻宸啊!」
「請你放開我。」
她的冰冷澆熄了他所有熱情,他無法理解的放開她,但雙掌卻平貼于牆面,讓她沒有逃離的空間。
「裴依,你不可能會忘記我的,我不相信。」他猛烈地搖頭。「我、我不相信!」
裴依仍然不語,也拒絕看他一眼,彷若……他真是再陌生不過的陌生人,沒有給予情緒、注視的必要。
「你真那麼絕情……」閻宸突然噤聲,因為裴依正用一雙絕情、嚴厲的眼楮看著他,里頭沒有任何溫度、沒有任何感情。
「裴依……」
「我絕情?我絕義?」她嘴角扯出一絲冷冷的微笑。「我沒有感情?是啊,我沒有感情了,因為我的感情早在五年前就被人磨得精光,只剩了絕望、悲哀……哼,感情這東西早就離我遠遠、遠遠的,我早就不屑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