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場面僵持不下,眼看雙方都無聲的互看對方時,一道聲音打破了沉寂。
「不需要這麼逼人吧?陳總。」
大伙兒全往包廂門口望去,一個身穿深藍色西裝、白襯衫的男子走了過來。
男子的身形高大、英俊挺拔,烏黑的發絲服貼頸背,襯衫袖口卷至手肘處,更顯他的帥氣。
陳總見著來人,馬上像逢迎的哈巴狗,扯著諂媚的嘴臉起身恭迎。「閻總裁,您怎麼會在這兒?」
「和客人洽談公事。」被稱為閻總裁的男子不怎麼感興趣地在椅子上坐下。
「閻總裁,一起喝吧。」
那男子搖搖頭道;「陳總,大老遠在別的包廂就听見你這兒在吵鬧,也不需要這麼刁難人家吧?」
「閻……閻總裁誤會了。」陳總難看的笑著。
「是誤會嗎?我想也是,陳總不太可能會強逼人家吧。」
「是是是,沒那回事。」陳總礙于面子,始終以眼角狠狠瞪著裴依。
「那麼那位小姐可以離開了吧?媽媽桑,再叫幾個漂亮的小姐過來好好陪陳總喝酒,帳等會兒和我那個包廂一起算。」
安琪拉連忙笑笑,暗示裴依跟著自己離開。「是是是,我現在就去叫幾個最漂亮的小姐來替陳總服務。」
裴依如釋重負地暗吁口氣,跟著安琪拉離開包廂,卻沒來得及仔細看解圍的男子一眼。
而那男子,卻悠閑自在地審視裴依好一陣子,臉上雖沒任何特別明顯的情緒,但眼中那波動卻瞞不了人。
「該死!你如果再得罪我的客人,我就要你繼父的手指來賠償我的損失,知道了沒!」強哥惡狠狠地賞了裴依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耳際響起嗡嗡的聲音。
「強哥,我和她說過了,不會再犯了。」安琪拉勾住強哥的手臂,嬌滴滴地偎進他胸膛。
而強哥一踫上安琪拉便全身都酥軟了,挑逗地以手指輕劃過她渾圓的胸脯,低頭封住她的嘴。
裴依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紅潮、臊熱侵襲著她的臉頰。她早知道安琪拉和強哥是一對,不過看著他們這麼毫不避諱地在她面前調情,她還是無法適應。
一聲聲令辦公室溫度升高的激情吶喊,正急切地響起。
安琪拉的衣服已被強哥拉高,露出著胸衣的高聳,強哥整個臉埋入雙峰之中,安琪拉則抱著他的頭,朝裴依道︰「你……你先……回去……」
斷斷續續的聲音,听不完全,但裴依多少能猜到大概,便匆忙地離開辦公室。
天吶!她……她剛剛看了別人在親熱?而且是那麼的真實!
她瞠目結舌地靠著牆而站,那模樣惹笑了化妝間里的其他公關,每個人都在嘲笑她的無知、單純。
「哈哈哈,看她那樣子,肯定是被強哥和安琪拉的親熱給嚇壞了。」
「我想也是,瞧她,青澀得像顆青隻果。」
「我看哪天找個人來教教她什麼是好了,免得她又被嚇到了。」
「哈哈哈——」
裴依听不下去,匆忙抓起包包跑離酒店。
那些女人真的很壞!很壞、很壞!裴依氣憤地走在人行道上。
清晨了,台北的空氣變得很好,車道上行駛的車子也不多,有些清道夫正拿著掃把掃街。
每天,她的生活都是日夜顛倒。清晨,是一天的開始,大家趕著去上班的時候,正是她下班回家休息的時候;而傍晚,人們帶著一天的疲累回家,才是她踏出門上班的時刻。
她的作息時間是如此的不正常,而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一天比一天瘦,熬夜的後果是臉頰呈現了泛黃的膚色,她想這可能是她一個多月來沾酒的後果。
一聲煞車聲在她耳邊響起,然後是開門聲。
她下意識回過頭,因為那聲音是如此真實。
「下班了?我送你回去。」
「我認識你嗎?」
那人朗笑,容顏是多麼的陽光,像晨曦,像星辰,像所有會發亮的物體,是所有人的焦點。
「我叫閻宸。」
裴依的警覺心仍然十分高,一臉防備地看著閻宸。
閻宸笑道︰「你好像很怕我?」
「我不認識你。」裴依回答得很明白。
「剛剛在店里,是我替你解的圍你忘了?」閻宸的笑容始終未褪。他明白她對他有所警覺,也知道現在這種時候,她一個女孩在路上走,多少會怕踫到不良份子。
但他只是直覺的等著她下班,直到看到她從店走出來,他現在還厘不清為什麼,只是在店里看著她被陳總欺負,他便覺得一股火往上冒,看著被她輕薄,他竟想揍人。
看她一臉面黃肌瘦,太過荏弱的身子,他覺得很不舍。
從他踏進那家店,看到清純的她開始,他的目光就再也離不開,時時刻刻找尋她的身影。
在酒店里上班並不能代表一個人的人格有所缺失,多少是環境因素造成的遺憾,有時那不是人自願的,沒有人會自願到酒店上班,任酒客模遍、吃透豆腐。
而他也從不因此來衡量一個人的人格、清白。
裴依從頭打量眼前的人。老實說,眼前的男人長得實在很帥氣,光那身行頭就可看出是事業有成的年輕企業家。
因為在他的身上看不出富家子弟會有的紈褲氣質,他全身上下充滿了知性與感性,還有那麼一丁點的孩子氣,像個大男孩。
可是,她對他實在沒什麼印象,她只知道剛剛有人替她解了圍,但她那時怕得要命,根本無心去瞧是誰救了她。
「是嗎?」
閻宸失笑。「你還是很怕我嗎?」他看了眼全身緊繃的裴依。「看樣子你是誰也不信了。」
「我……」
「沒關系,來日方長。」
裴依瞪大眼楮。「來日方長?」意思是,他會一直糾纏著她下去?
「我喜歡你,我會等到你接受我的那天。」老實說,剛剛看到她那副害怕他的神情,他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手救她,為什麼還坐在車里等著她下班。
原來是那麼簡單的理由……
「你別開玩笑。」閻宸的話讓裴依紅了臉頰,她有所遮掩地疾走欲離去。
開什麼玩笑!他說謊話也不打草稿,以為她很好玩,很容易受騙嗎?
「喂,你別走——」閻宸擋在裴依面前,雙臂張開。「我的話還沒說完。」
裴依瞪了他一眼。「就我看來,你已經說完了。」就算他真的救了她,他也沒有糾纏她的權利!
閻宸將手叉在腰上,輕松地道︰「你害怕自己會愛上我?還是你無法去愛人?」希望不是後者。
裴依看著他,久久不語。
「讓我過去。」她冷靜下來。她是不能愛人,她沒有那個資格去愛人,她還有工作,還要還繼父欠下的賭債,她還要養母親、還要照顧母親,她哪有多余的精力去愛人。
蒼白瘦弱的身子,虛弱疲憊的鵝蛋臉,紅瑩朱唇,烏黑秀發,她還稱不上漂亮,但她給人的第一印象卻是干淨、純潔、舒服。
就是這種感覺吸引著他,他尋求這樣的女子好久了,真的好久了,久到他差點放棄找尋。
直到今夜見到她,他才明了,自己找到期盼已久、心中最想要的女人。
閻宸情不自禁地攫住她的下顎,以拇指月復勾勒她的唇型;而她則瞪大眼楮看著他的舉動,卻忘了抗拒,任由他以愛憐的方式輕撫著自己的五官。
他多麼想吻她、感受她,好想好想,好想將她擁入懷里,好想幫助她月兌離這種生活——
他突然心中的想法震住。
對了!幫她離開這種日夜顛倒的生活!
「可以告訴我,到酒店上班是你自願的嗎?」
「那是我自己的事。」
「那麼,可以說嗎?可以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