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船駛離港口……
「格格,你沒事吧!」臨巧看見芙蓉手上因剛才跌倒而撞上床柱呈現出來的紅腫,連忙執起她的手瞧。
芙蓉低下頭瞧見自個兒手腕上的紅腫,輕搖著頭。「不礙事,你先出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臨巧才剛打開門,便撞上一堵肉牆,連忙模住鼻子喊疼。「誰呀!怎麼像個冒失鬼般擋在人家門口……」她接下來的話全被眼前黑了一半臉的男子給嚇了回去。
「登徒子!」
「滾出去!」段牧槐森冷地瞅著芙蓉,口氣卻不悅地趕著臨巧。
什麼玩意兒!耙叫她滾!也不秤秤自己有幾兩重?「你太過分——」
「臨巧,你先下去。」芙蓉命令著臨巧離房。她不曉得段牧槐又在氣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若臨巧再這麼咒罵下去,肯定會命喪黃泉。
「格格……好啦!」臨巧看了格格一眼,才不甘願地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怎麼了?」
「你問我怎麼了?」他現在氣得想殺人!
「誰又惹你生氣了?」
「這輩子能惹我生氣的除了你們滿族之外!還有誰有那本事!?」
「是我嗎?」
他反問︰「不是你嗎?」她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離開他!若非他在知縣府里听見衙役們的談論,他還真不知道她竟如此迫不及待地想離開他。他還小心地向高知縣求證,果真屬實,真的有個男子受人所托跑到知縣府求救。
她不語,僅是看著他。
「我說了別動任何歪腦筋想離開我,否則你會嘗到後果。」他一步步接近她。
「看來你不相信就是了……」
「我又做了什麼?我整天都被你關在船上,能做出什麼令你氣憤到如此地步的事?」
他滿腔的痛苦和怒氣全凝聚在眼里。「別告訴我,你忘了曾派人去通報知縣府,讓他們來救你和臨巧的事。」
她低頭沉思著,臨巧方才好像提過這事兒。
「我對你如此,你仍是想離開我?看來不把你鎖住,總有一天一定會被你逃離!」他不知從哪兒取來一把鎖,用力拉過她,忽略她的掙扎,硬將她的手和床柱緊鎖在一塊兒。看見她手腕上的紅腫,心里雖然閃過一絲憐惜,卻又被他的怒氣給壓了過去。此刻他不能心軟,一心軟,她便有可能離開他,他無法接受那失去她的恐懼,不能……
「你不能這麼對我!」他怎能這麼做!她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犯人呀!他沒資格如此做!
「你知道我能!只要我想,沒任何事能難倒我!只要我想,我可以不顧慮你的感受硬是要了你!」他越來越激動了。「這輩子你休想逃離我!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我不是你的犯人!」她掙扎著想月兌離緊扣住她手腕的鎖,卻磨紅了手腕。
那白皙肌膚上刺眼的紅腫讓他看了不舍,想輕語溫柔地安慰。他靠近她,手指滑過她細女敕的側頰。她臉上因生氣而顯現的紅潮,令他看了好生心動;緊咬的唇瓣紅艷欲滴,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須臾,他斂了斂心中的不安情緒。「你不是我的犯人,是我的妻子。可是為何你自個兒都沒這自覺呢?」他挫敗地閉上眼,攏緊眉峰。
她仍死命的掙扎,對他的溫柔嗓音置若無聞。
「別再掙扎了,沒用的。」那鎖不是一般鐵匠打造的鎖,他此刻用來限制住她行動的鎖是經過高人鑄造,任何兵器皆無法破壞,而特殊的鎖匙孔除了以他手上這把特別的鑰匙打開外,皆無法開啟。
「你放了我!」他怎能這般待她?芙蓉生氣的想賞他一掌。這幾日她的情緒一直不甚穩定,比從前急躁了許多,遇事已不再冷靜了。
「在我還不確定你是否能接受事實安定下來,不再起任何歪念頭,我是不會放開你的。」意思便是等到「銀麒號」離港,在海上航行以後,他才能真正安心的替她解開鎖。
「段牧槐!」芙蓉朝他離去的身影怒吼。這是她第一次將情緒發泄到此地步,如此生氣地宣泄心中的不滿!
他怎能這般對她!?怎麼能……
☆☆☆
連日來,芙蓉因被鎖在床柱旁而更顯得郁郁寡歡。每晚他睡覺時,總會摟著她入眠,而她由起初的不服從到現在能安靜的讓他摟著,甚至還習慣了讓他摟抱。她不禁開始懷疑自己,她是否變得了?
可能是為了氣他吧!他手下送來的食物她一次也沒動過,全又原封不動地送回廚房。他應該知道吧?為何卻一臉無動于衷,像沒事一般?而且他一句話都不和她說了。老實說,她真的有點難過。難過他已不在乎她、難過他對她的漠不關心、難過他……
「還是不肯吃東西?」段牧槐一進門便問了這問題。
他緊盯著她,她可知在知道她賭氣不吃任何東西時,他有多心疼。她是不會知道的!他到現在還不清楚她的心到底在不在他身上,到底愛不愛他?
就因為她是給雲風他們擄來的,而她又口口聲聲說不是自願和他成親,他才會怕!怕她從他生命里消失!
她低著頭不肯看他,心里卻浮現一股喜悅,他終于還是問了……
他執起她的下巴。「是因為我鎖住了你嗎?」
明知故問!她睨了他一眼。
「若你能給我一個承諾,承諾永不離開我,我便打開這鎖。」
「我既是你的妻子,必定得終生伴隨你左右,何須再去承諾任何誓言。」
「只因你從不承認自己的心。我害怕會失去你。」
她冷聲道︰「你何須怕?我現在不是讓你好好的鎖在這兒動彈不得了?」
他緊蹙雙眉。「你總有辦法氣我!」
「段香主太高估我了,芙蓉深信沒這本事惹得天地會的二當家發怒。」她刻意想拉開他們身份上的距離。
他讓她陌生的語氣惹怒了,氣得一手拍打圓桌,桌子瞬間斷成兩截癱倒在地,而巨大的聲響也引來關切的幾個人。
「二哥——」辜辛震驚的看著段牧槐一臉的鐵青和地上那斷成兩截半圓形木桌。
段牧槐對著門外的一群人大吼︰「滾出去!」
聞言,人群隨即一哄而散,大伙兒可不想提早去見閻王。
他轉頭面向她,嘴角露出訕笑。「段香主?原來我們的關系是如此薄弱……」
「我們的關系僅存在于夫妻之間,你不覺得這種關系有些薄弱?」芙蓉正視段牧槐。
她……她分明是想氣死他好離開這里,才會說出這種話!
他捉住她右手。「你的意思是,夫妻這層關系對你來說薄如蟬翼,隨時會破裂?」
「你愛我嗎?」她突然問了一句。
「你到現在還在問我這問題!?若不愛你為何會娶你?若不愛你又怎麼忍受得了被你一次次拿刀刺戳心房的痛楚?若不愛你……」他怒急攻心地撫緊胸口。該死!他覺得呼吸有點困難了。
她伸手輕撫著他蒼白的臉關心道︰「你沒事吧?」
他奮力揮開她伸出的手,冷聲道︰「不需要你假好心!」他撫著胸口,困難地慢慢呼吸空氣。
「我……」望著被他打紅的手背,她覺得心里有些難過。「我……」見他如此難過,她只是想關心他而已呀!為何他要生這麼大的氣?他說愛她,但她卻感受不到心悸的感覺。她曾听人說過,若你愛上了一個人,必定有種心悸,難以呼吸的窒息感,甚而會有心痛至極的感覺,為何她就沒有這種感覺?
他起身往門口走去,他不想再待在這兒了,與其讓她氣死,還不如離她離得愈遠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