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她的孩子,這世界還有什麼值得留戀?還有什麼能支撐住她早已搖搖欲墜的身心?
「小星……」她將他蒼白小手握近身邊,輕觸著她布滿淚水的臉頰,任熱淚溫暖他毫無生氣的虛弱生命。「我的孩子——」
小星臉上的氧氣罩阻隔了她再近一步的撫觸,仍能造透明壓克力罩上的霧氣來確定他仍完整的生命亦象。農黑的眼睫下本應是一雙富有生氣的黑色蛑子一一雙令她想起過去往種種的眸子。
以前的她,是操賤業的陪酒女郎;但她一向潔身自愛,雖在酒店里陪酒了兩年,然而始終沒失去做人的尊嚴、以及她的清白。
認識小星的父親是她始料未及的,而原來以為找到真愛的她競在一夕之後從幸福雲端跌入萬丈深淵。在她告訴他懷有身孕在隔日,他竟絕情的飛回美國。
他雖不說,她也知道他嫌棄她的身分,更怕肚里的小孩子不是他的。天啊!她將處子之身獻給了他呀!她肚里有了他的骨肉,他卻仍一聲不聲的丟懷六甲的她回美國。
而懷孕時為了生計,不得已她不再度下海陪酒,如此不正常的生活作息,沒想到是小星替她承擔了一切,替她這個從沒給過他完整家庭的母親擔這罪過。她欠小星太多了,她沒什麼能給他,只能給他最完整的母親。
如果可以,她希望一切都讓她自己一人承受,不要讓小星活得如此難受。小星,媽咪對不起你。裴依在心里暗暗悔恨著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更加深了對「他」的怨恨。
「倩倩!」知道倩倩要到醫院做定期檢查,凌悅兒早早就等在門口。
幾天不見,倩倩的身體沒變好反而變得蒼白荏弱,連微笑都這麼牽強。這個雷錫到底有沒有照顧好病人?「怎麼變得這麼瘦?」凌悅兒不忍的模模情倩蒼白削瘦的面頰,眼楮惡狠狠的瞪向一旁的雷錫。
「不會啊!是你眼花看錯了。」
是嗎?但他總覺得眼前這兩人暗地里可是波濤光涌,感覺怪怪的。
雖然他們均沉默不語,卻隱約可見雷錫眼中那冷冽卻暗藏關心的光瓦;他總能在倩倩需要他時,適切地伸出厚實可靠的雙手。但他就是不懂倩倩怎會比當初在醫院時還瘦弱?
帶領著倩倩搭上電悌,電怫里只站了三人,空間應算滿大的,但倩倩卻一直下意識地往她身邊靠,似乎有意為難雷錫。
「倩倩,怎麼了?」凌悅兒不解地問。
「沒……沒事呀!」她慌忙地回道。
「真的沒書?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凌悅兒連忙上下審視著倩倩。「你告訴我沒關系,我再和宇文講。」
「真的沒有,悅兒你別瞎猜了,我很好。真的很好!」其實她一點都不好。倩倩以眼角瞄了眼身側的雷錫……仍是冷漠的表情。從住進他家開始,這樣的際孔幾乎天天可見,尤其她又不曉得他這樣冰冷的表情是不是針對她?所以她每天幾乎一听見他回來的聲音,便縮進房里不敢再踏出房門半步。她真這麼惹他心煩嗎?倩倩下意識地抓緊衣禮。
在倩倩進診療室後,凌悅兒阻擋住雷錫欲跟進的步代,將他攔阻在外。
她這舉動無疑惹得雷錫額冒青筋,原本就無啥血色的面容更加難看。雷錫倚著牆,抱胸斜兒著靠著。
「別用那麼冷的眼神看我,我可不吃你這套。」
「有任何疑問請直說。」
「你呀!」凌悅兒戳著雷錫硬梆梆的胸瞠。那麼硬!痛死了!她皺著眉頭。「你是不是欺負倩倩了?為什麼她比在醫院時還瘦弱,整個人一點精神也沒有。」
他冷笑道︰「悅兒,你不覺得你的話有點好笑?」
「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我是在質問你!」
「听得出來。」
「雷錫!」凌悅兒氣得差點跺腳。
「她不喜歡和我同桌吃飯我有什麼辦法。」
「你是說倩倩不和你同桌吃飯?!」真是奇聞呀!居然有女人不喜歡和大情聖一起吃飯?!
「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我是那麼惹人厭。」雷錫自嘲道。
凌悅兒挪住雷錫下顎,左右審視了番。「如果你不拿這張死人臉對著她,我想她會非常樂意和你一塊吃飯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整容?」
「我是要你多對著她笑。白痴!」她快要昏倒了。
「雷錫!」
「好了,我和她的事你少操心,你還是先解決你和字文間暗潮光涌的戰爭。」她恨死他了死雷錫!虧他們還是好朋友,居然這麼對她!
第六章
小星的病情終于穩定了下來,人也蘇醒了。裴依愛憐地模著小星童稚的小臉。
「小星,你嚇壞媽咪了。」
「媽咪……」小星虛弱地睜著恍惚的眼眸,看著裴依。「媽咪,小星夢到爹地來和小星一起玩,可是小得一直都看不清楚爹地的長相,不知道爹地長什麼樣子。」
「小星——」一滴清淚緩緩滴落。她可憐的孩子
裴依每次正視到她的孩子是多麼想要一個父親,一個能陪他一起玩耍,給予他真實父愛的爹地。
小星抬起小手模著裴依的面頰。「媽咪不哭、媽咪不哭,小星不要爹地只要媽咪,所以媽咪不要哭。」
握住小星的小手,裴依趕緊擦掉頰上的淚,破滴為笑。「媽咪不哭,小星最乖了。」
只見小星再度緩緩閉上眼,隱入熟睡狀態;而裴依也終于可以安心的合眼睡上一覺了。幾天沒到工廠上班,不知老板會不會把她辭退?不管了,自已要小星沒事,工怍可以再找,只要她的寶貝沒事。
罷結束門診回辦公室的單宇文,在轉角處抱著肚子痛苦申吟,聲音恰巧傳入經過此處的凌悅兒耳里。
「你怎麼了?」凌悅兒緊張分的扶住單宇文。「肚子又疼了?」
「嗯。」
見單宇文不語,凌悅兒不禁怒斥︰「你這人怎麼這樣不听話?連自己身體都不顧好。」
「沒時間。」單宇文虛弱地回道。如果真去看醫生謊言絕對馬上被認破,他才沒那麼笨呢!
「那就找個時間啊!」她扶起他。「我扶你回辦公室。」
她真氣自己,他對自己的身體健康都不在意了,她干嘛替他瞎操心?她一向不是最討厭他的嗎?這些日子怎會多事的替他操心,難道是因為……
凌悅兒費了吃女乃的力氣才將一個大男人扶進辦公室,這一路上說有多辛苦就有多辛苦。這個單字文,自己一點力都不出.幾乎整個人都貼到她身上來了,所有重量都壓在她的肩膀上,害她累得半死才順利將他「搬」進辦公室。
「我倒杯茶給你。」她將他往沙發上放,轉身倒了杯——結果卻是給自己喝的!她快渴死了!
單宇文看著凌悅兒將倒好的茶往自個兒嘴里灌,喉間突然一股干渴感。「你不是要倒茶給我?」
她再度倒了杯茶端到他面前。「這不是倒給你了?」她就不能先喝嗎?凌悅兒瞪了他一眼。
單字文一口氣將茶喝干,才放下空的茶懷。啊——舒服!他露出一抹微笑。
凌悅兒倍感狐疑的指著他肚子。「你……肚子不疼了?」
糟了 安徊徊唬?褂行┤郟?還?攘說闥?禿枚嗔恕!包br />
「喔!」
他還真怕她會不相信,不過看她的表情應該是相信了,幸好!「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正視自己患病的身體?」
「我沒病。」
「沒病?那請問你為什麼月復部常會絞疼?」
「我吃壞肚子。」
他真的什麼都不願說嗎?「天天都吃壞肚子?」她非逼迫他吐露病情不可。
「是啊!也不知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