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貴姓?」
「你……」這人臉皮怎麼這麼厚,居然還問人家姓名。高碧絃紹壓下將要爆發的怒氣,柔聲向他要回自己的眼鏡,「先生,請把我的眼鏡還我,好嗎?」她特別加重了最後兩個字的語氣;她就不相信,他還不曉得他已經惹火她了。
「小姐,你叫什麼名字?」衛霆政不死心地再問一次她的芳名。他知道,只要一把她的眼鏡還給她,她鐵定拔腿就跑;所以,現在「眼鏡」成了預防她跑掉的惟一王牌了。
斑碧絃這下子真的快火山爆發了,壓抑住最後一絲的理智,再次鄭重聲明︰「請——你—把—眼—鏡——還——我!」
「行!只要你把你的姓名、年齡、住址、電話全告訴我,我就還你……。」
什麼?!這個登徒子真是不要臉。「你……你憑什麼要……我的個人資料,我又為什麼要乖乖地給你?」
「如果你還想要回你‘精致’的眼鏡。」衛霆政揚了揚他手上的眼鏡,他實在搞不懂為什麼她要戴這種難看的眼鏡來遮住她美麗的雙眼。
其實高碧絃的近視才二百多度而已,本來是不用戴什麼眼鏡;但她覺得眼鏡對她來說是個絕佳的掩飾品,它最大的功用就是能遮住她那雙又大又媚的桃花眼。
小時候媽媽曾帶她去看面相,相士說她天生就長了對桃花眼,追求的人必定逐年增長;而她偏偏又是屬于必須晚婚那一種類型,所以相士曾提醒她媽媽得多加注意,別讓她太早結婚。從那時開始,她媽媽便去買了副粗黑邊框的大眼鏡給她戴以便遮住她那對桃花眼,也就這麼從零度數一直戴到現在的兩百多度。多年來,她也習慣戴上眼鏡後平凡的自己,更滿意它為她省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但,畢竟生就一副好臉孔,是不變的事實。她記得讀初中二年級時,有次不小心將眼鏡摔破,不得已露出一雙大大的桃花眼;隔天她的桌上便多出了一疊情書。
還有一次別校愛慕她的男生跑到校門口等她下課,只想把情書親手交到她手中而已,那位愛慕者竟被她班上的男同學圍毆;說什麼她是他們的班花,再怎樣哪輪得到外校生,沒听過「肥水不落外人田」嗎?
以高碧絃那時的年紀而言,她只覺得好笑;如果戴著丑丑的眼鏡也能當上班花的話,那她就不曉得還有哪種女生不能當校花了。
現在眼前這位無理男子居然利用眼鏡來威脅她,對她來說,她寧可不要那副眼鏡了。「如果你要的話,那你就留做紀念吧!」她不願再和他多交談,便繞過他往他身後走。
衛霆政還是不死心地拉住她縴細的手,「你真的不要了嗎?」
斑碧絃睨了他一眼,從包包里取出另一副眼鏡,率性地戴了上去,將下巴抬得老高,得意地說︰「你喜歡就拿去好了,我已經不需要了。」她總是會多準備一副眼鏡放在背包里,以防自己不小心把眼鏡打破了,屆時又為自己招惹不必要的糾紛。
衛霆政驚愕住了,他從沒想到會有人隨身攜帶兩副眼鏡,他還以為可以就此威脅她,沒想到她竟然有「備胎」。「對不起,我知道我這麼做很沒禮貌……」
「知道就好。」高碧絃絃不悅地打斷衛霆政的話。
衛霆政繼續接著說︰「但是我需要你幫我個忙,當我的模特兒。我是一名攝影師,現在拍照進度因為模特兒的關系而整個停擺,所以我希望能請你客串一下。」他破天荒地第一次求人,如果不是趕著在下禮拜交差的話,他大可慢慢挑人選,也不必在這里低聲下氣地求人,更何況是求一名女子。
斑碧絃絃听完衛霆政的一番解說後,第一個竄進她腦中的念頭是︰他是個騙子!有可能他就是報上三天兩頭報道的那種專門欺騙小女生的騙子,說什麼絕對可以把她們捧紅;但首先要拍些照片來存檔,以便于往後推廣宣傳用。
于是,當小女生上鉤後便帶著她們到小套房里,先強暴再拍下她們的果照,制作成書籍販賣。
她,高碧絃可是個頂著碩士頭餃的副教授,豈是那麼容易就會上當的?「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我正在對面那家餐廳里拍照,現在正因為缺少一位模特兒才找上你,不信你跟我過去看看。」衛霆政指著對街的一家餐廳,試圖取得高碧絃絃對他的一點信任。
她怎麼知道他不是騙人的,搞不好那是家黑店,而店後面可能有密室是專門讓他用來一逞獸欲用的;畢竟人心不古,還是找個機會逃跑妥當點。
「這樣……」高碧絃用眼角余光瞄到衛霆政身後正好停了部計程車,于是她便使了個計謀,「那……好吧!」
「真的?!」衛霆政不疑有他興奮地叫出聲。
「請你帶路吧!」
「好。」衛霆政心中思忖著如何將身後這位女子裝扮成他想要的封面人物,邊想邊走在高碧絃絃的前面,走沒幾步路就听見背後傳來車子的關門聲;待他回頭,只瞧見高碧絃坐上的計程車的後玻璃,車子已快速地駛離他。
「該死!混賬!」他居然會被一個女人給耍了。
懊死的,他這麼一個堂堂男子漢居然會被一個女人當猴子一樣玩弄;更可惡的是,在他如此破例低聲下氣地求她幫忙後,她居然趁他不注意的時候逃跑。
這輩子他還沒求過誰,今天破天荒地求了她,竟落得現在這般田地。
衛霆政憤怒地走回餐廳,氣憤而無奈地向工作人員丟下一句「收工」,便快速走向停車處,躍上他心愛的黑色法拉利,呼嘯而去。
馳騁在山路里,身旁的景物因飛快的速度而變得模糊。
衛霆政為一掃剛剛不順意的事,刻意將車里的音響開得非常大聲,音量大得幾乎快震破那片無辜的玻璃;但他卻能完全不把這巨大聲響听進耳里,只是一邊開著車、一邊想著那女子……
他一直覺得她那一雙隔著鏡片會放電的雙眼似乎在哪里見過,這麼一雙令他心動的眼眸,他怎麼會健忘到忘了自己是在哪看過的呢?
模特兒的人選看來是非她莫屬了,就算是讓他在餐廳的門口天天守株待兔也在所不惜。
他相信,光她那雙會放電、勾人魂魄的雙眼,就能為照片增添不少吸引力;更別提她那本來就長得挺上鏡頭的FACE。
在餐廳里忽然看見走在對街的她時,他便能感受到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股致命的吸引力,她的氣質更是令他吃驚。他相信她一定接受過良好的教育,因為在她那懾人的吸引力下有著濃厚的書卷氣息。
任何女人在遇到剛剛那種情形可能會出現兩種反應︰一是當場嚇得花容失色不知所雲;二是會不听解釋地狠狠甩他兩巴掌,然後罵他無聊。
而她居然兩種都不是。很顯然她並不信任他,但她卻能虛應他,而後有技巧地溜走。衛霆政想著想著,剛剛的憤怒竟緩和地平息了。他漸漸地將車速減慢,將車駛進衛宅的車庫里,放松心情走進屋內。
他才一進門便看到他二哥和他準二嫂在爭吵。
「你為什麼那麼不講理?我已經跟你解釋了幾百次,為什麼你還那麼固執,不願相信我呢?究竟要怎麼跟你解釋你才肯相信我?」衛霆鎧突然覺得疲憊不堪。
明明就是莫須有的事情,偏偏眼前這個他深愛的女人就是出奇固執。女人最不好的兩樣個性——善妒、固執己見全在她身上發揮得淋灕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