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傻掉的是烏龜。「啊!你的車……凹了一大塊?」
「嗯!」
「那……」烏龜從頭到尾的把羽珊的話重新組合一遍,再由反方向組合一次,「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是被撞車的那個人賠了五千元給你,而凹了一大塊的是你的車吧!」
「對呀!」
「怎麼可能?」烏龜不敢相信地大叫。
「怎麼不可能?事情就這樣發生了啊!」
對呀!為什麼不可能?
「可是……這說不通嘛!我不信。你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打死她都不信,是對方賠錢給羽珊。
羽珊將撞車的情形原原本本地說一遍給烏龜听,只見烏龜已笑得東倒西歪了。
「受不了你耶!這場車禍本來就是你的錯,你還理直氣壯地和對方索討賠償費。如果當時他叫警察來處理的話,我看你免不了要跑一趟警察局了。」
「真的?」
「對!」烏龜一副學識淵博地點頭,「對方的車子沒事吧!」
「沒事啊!好得很哪!進口轎車怎麼會有事呢!」
「什麼車種?」烏龜興致勃勃地問道。這陣子烏龜正熱衷于研究汽車,已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了。
「嗯?好像是白色奔馳吧!」
烏龜一听是奔馳名車,眼楮馬上雪亮了起來,「車主長得怎麼樣?年紀多大了?男的?女的?」
「男的、戴著一副眼鏡,留小平頭;年紀大概是二十五六歲吧!干嗎?」
「你為什麼沒留下他的電話號碼、住址呢?」
「你發花痴啊!我干啥要他的電話號碼和住址呢?」
「釣他呀!」
「釣他?」羽珊伸手模向烏龜的額頭,想確定她是否發燒,「嗯……你好像有點發燒!我打個電話叫小風來接你下班好了。」
小風是烏龜的男朋友。
烏龜舉手揮掉羽珊的手,「我沒發燒,我是說真的,會開那種車的人一定很有錢或身份地位。嫁給那種人,以後你這個糊涂蛋就不怕需要做家事了;煮飯、洗衣服、整理房間都有佣人伺候了。」
「誰說我不會做家事,我會煮泡面、會把衣服拿到干洗店去洗、會拿抹布擦玻璃。每樣事都會做啊!」羽珊很不服氣烏龜這樣說她。
「老天!你那樣叫做家事?泡面,顧名思義就是把速食面放到碗里用熱水沖泡,把衣服拿到干洗店去洗也叫洗衣服,那三歲小孩也會做;至于拿一條抹布擦玻璃就叫整理房間,那我想你的房間一定很亂。」
「誰說的!」
「算了,現在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講那麼多也沒用。喂!依你這種邊吃零食、邊用‘一指神功’寫軟體的速度,想在月底交出軟體給老總,我看是不可能的事情,你還是專心寫你的軟體吧!」烏龜伸手一把搶走羽珊手上的食物,「洋芋片我拿走了。」
「那你呢?你就可以吃嗎?」羽珊瞪大眼看著烏龜手中的洋芋片。
「我?小姐,本人是在業務部,請別忘了,我是不用趕什麼軟體設計的。」烏龜故意將手中的東西在羽珊面前搖晃。
「難怪你有那麼多閑時間從三樓到七樓來找我‘閑嗑牙’。」羽珊不禁羨慕烏龜可以隨心所欲。
「現在你曉得我的工作有多輕松了吧!」烏龜幸災樂禍地吃著羽珊的零食。
「不管!我也要換工作。」—
「換什麼工作?研發部正需要你這個T大畢業的高材生來寫軟體,老總不會那麼容易放你走的。」
這是事實。羽珊不只是海島第一學府畢業,並且曾是世界軟體設計大賽的第三名呢!實在很難將她這些輝煌成績和她這迷糊的個性湊在同一個人身上。
「啊——不管啦!」她竟然賴皮到撒起嬌來了。
「別啊了,快寫吧!我要下樓了,待會還要去跑一個業務呢!」烏龜不為所動,一臉無辜地走出去。
羽珊欲哭無淚地看著烏龜拿著她心愛的零食下樓去,自憐自艾地怪起自己的歹命。
如果她這還叫歹命的話,那別人都別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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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羽、珊!」
羽珊幾乎被這超級大聲的吼叫給嚇死。
一看到來人,她有點愧疚似的小聲答著︰「干嗎啦!」
「干嗎?你還有權利說這兩個字嗎?關羽珊。」
「我……」唉!關羽珊不禁暗嘆了一聲。現在終于曉得「無語問蒼天」的滋味了。
「東西呢?別跟我說三個月的時間弄不出一張軟體。」
「我……它……」
「嗯?!」
「這個……對不起啦,還差一點點就完成了。三天,再給我三天的時間,我一定把它雙手奉上你眼前,好不好?求求你嘛!」
「請你在求別人的時候,先把你那只擱在耳朵旁,看起來像牙簽的手移駕一下,這才顯得有誠意。」
「喔!」羽珊將手放了下來,用一雙無辜的大眼看著她的老板衛霆鎧。
她拼命地點著頭。
「好。那就再給你三天的時間,如果到時候你沒完成它的話;那我就得把你調離七樓的軟體開發部!」霆鎧以為這樣的處罰就可以恫嚇她乖乖地按時交磁片。
當她一听到沒按時交磁片的「後果」是什麼時,她的眼神頓時有了生氣,閃爍異常興奮的光亮。
「真的?」
「對……對啊!」奇怪!衛霆鎧暗想,關羽珊這丫頭的反應怎麼好像一個人。
「哇!太好了。」羽珊高興地尖叫著。哇塞!如果沒交磁片就可以到七樓以下的部門去納涼的話,說什麼她都絕對不會去動那張該死的磁碟片。
「什麼?我沒听清楚你剛剛說什麼?」該死的!他的耳朵是不是在昨晚被莉娜的口水給淹滿了,否則怎麼他會听到羽珊大叫太好了?
這給了霆鎧一個啟示,那就是男女在纏綿的時候,絕對別讓女人的嘴去踫你的耳朵,否則就會變得像他一樣,話都听不清楚。
「沒、沒事。我、我去倒杯咖啡給你,老總。」
人在得意或興奮時,做什麼事都是自動自發,而且百般殷勤。
「該不會里面又加了特別的佐料了吧!」霆鎧只要一想起羽珊對他非常不爽的時候,所給予他的折磨就打冷顫。
羽珊會心情不爽的時候,通常就是衛霆鎧要她寫軟體的時候,或者是催她交磁片的時候;不過通常她會心情不爽的時候是少之又少。因為霆鎧懼怕她的報復折磨手段,所以都久久才給她一份軟體企劃。
霆鎧為什麼那麼怕羽珊呢?這還不是因為他剛好是羽珊的「直系」學長,而且還親得不得了;同科、同班別、同座號,惟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年級吧!因此了解羽珊那一連串的整人手法,經常教他不敢領教,望而生畏。
包不智的是,他看上羽珊的電腦設計的天分,將她網羅到自己的電腦公司,卻經常被她搞得哭笑不得,正應驗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
「不會,怎麼會呢!親愛的學長。」羽珊踏著快樂的步伐離開辦公室。
一頭霧水的霆鎧這下真確定她到底像誰了。
像他那鬼靈精怪的老妹——衛霜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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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珊像只偷吃到蜜的蜜蜂,活蹦亂跳的三步並作兩步地跳進茶水間,幫她最親愛的學長泡咖啡。「啦——啦、啦、啦……」
「羽珊,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高興啊?中了發票第一特獎啦?」閑閑沒事做的烏龜又從三樓爬到七樓來「閑磕牙」了。她正奇怪羽珊的位子怎會空空如也時,就听見茶水間有陣五音不全的音符慢慢地、慢慢地飄呀、飄進她的耳里,甭想就曉得是誰的魔音傳耳。烏龜暗想關羽珊明知自己的音感超爛,還喜歡大聲地高歌一曲,荼毒別人純淨的耳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