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在時候,她不會出現在他的面前,可是他卻管不住自己想見她的心,不由自主的尋找她的身影。
而今天,他和項羽柔之間的談判結果該是決裂。
對項羽柔,他自覺心有所愧,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兩人是以這種方式分手。
奈何他已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而答案並不是她,而是另,位女孩。
而一想起巫舞,左亦斯心底不由得劃過一陣溫流。
那個傻丫頭……他的目光霎時轉化得無比柔軟。
一想到她,他便搖頭嘆息,而對她的寵溺與無可奈何,不覺化作一抹真誠的笑,流蕩在他的眼底。
在他眼中,巫舞是他所遇見過最笨、最單純、最不懂得保護自己的女孩,而這樣的她,值得他好好珍惜。
當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門外由遠而近,漸漸傳來一陣喧,嘩聲。
「左醫生,恭喜你!」數位院中的年輕護士一並走到他面前,沖著他直致賀。
「恭喜?」左亦斯眉頭皺起,「恭喜我什麼?」
「恭喜你和項醫生兩人下定決心步入禮堂啊。」其中一名護士,以「別瞞了,再瞞就不夠擔當」的眼神調侃著。
然而在同仁們的調侃下,左亦斯臉上沒有半點喜色,藏在鏡片下的眼眸瞬間閃過一道冷芒。
「這件事,你們是听誰說的?」
「還會有誰?當然是听另一位當事者項醫生說的啊!」小護土理所當然的答道。
而另一名護士小姐眼神瞬間一亮。
顯然她非常熱中挖掘八卦新聞,而從左亦斯異樣的反應中,她嗅到八卦內幕的味道。
「對啊!人家項醫生可是很大方的把消息公布出來,還邀請大家一起參加婚禮,左醫生,你怎麼反而顯得小家子氣啊?這樣不行哦。」
對于這件事,左亦斯並沒有否認,因為對項羽柔的愧疚,他不想當眾戳破她的謊言,讓她更加難堪。
相反的,他迫切急著追問另一件事,「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啊?!」八卦護士神情略微吃驚,顯然她沒想到他會問這種事,「有多少人知道?大家都知道了啊!」
「大家都知道了?」左亦斯無言以對。
換言之,巫舞也知道了。
霎時,他當機立斷拿上配戴的听診器,「我有急事請假,請代我說一聲。」
待前來報訊的護土們回過神時,他的人已經消失蹤影。
事實上,當左亦斯急忙奔出找尋巫舞的時候,巫舞正躲在不遠的角落偷偷看著人們向他致賀。
听聞最近出版的謠言後,巫舞腦中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左亦斯求證。
然後,從別人致賀中,她知道自己可以不用問了。
「左大哥沒有否認。」她扁嘴,覺得胸口貼近心髒的某處有點痛,而且痛點正逐慚擴大、加劇中。
「呵,最近我好像改行專貼壁角了。」巫舞自嘲著。
她想起自己和他相識不也從貼壁角偷听而起?
心酸酸的,正強力收縮中,強烈的壓迫感讓她覺得好痛。
巫舞不懂,這樣的痛代表了什麼?是為了不能繼續追求左大哥,賴在他身邊而感到可惜嗎?
可是項羽柔本來就是他的未婚妻。
她雖然脾氣不太好,不過平心而論,她真的是個美人,而且各方面條件都很好,現在他們兩個人和好了,決定攜手共進禮堂。
那很好啊!
好在她可以圓滿達成「那個」開給她的條件,好在她不必再挖空心思,想著要怎麼樣才能把左大哥追到手……
她是那麼的喜歡左大哥,所以對左大哥的婚事,她應該要祝福才是,不可以小氣的因為他沒有答應她的追求,就不給他應有的祝福。
可是為什麼她還是覺得心好痛?
不是那種受傷的痛,而是另一種很奇怪的痛法,感覺有點麻木,又有一些些的刺痛。
那仿佛是心髒的水份全部消失不見,整顆心干巴巴的,因為太干了,正一點一點的風化,剝離出小屑屑,然後再一點一點消失不見。
巫舞一向怕痛,所以她不喜歡痛的感覺,而她也不喜歡自己的心逐漸風化消失。
她不知道,如果她的心痛再繼續這樣惡化下去,是否有一天她將成為史上第一個沒有心的人?
這樣事情就大條了!
巫舞直覺不想當沒有心的人,而她也知道,想要阻止她的心繼續風化消失的特效藥在左亦斯身上。
這是想當然耳的事嘛!她的心就是因為听見左亦斯和項羽柔準備結婚的事,才開始病變的啊!
可是她卻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在左亦斯的「幸福」,和她的「心髒」這兩個對等的問題上,找到兩全齊美,讓所有人都能滿意的解決辦法。
不懂、不懂,她真的怎麼都想不出來啊。
巫舞苦惱的猛抓頭。
懷著一顆被風干的心,感受著它逐漸消失不見的感覺一點也不好過,她真的覺得好難過啊!
怎麼辦?她又一次自問,然而答案依然尋不著。
最後她不想了,決定遵循過去遇上困難時,最佳也是最有效的解決辦法——把問題丟出去。
煩惱的事,本來就該交給腦袋好,且會替她想辦法的人。
也就在那一刻,離家在外將近一個多月的巫舞終于有了回家的念頭,也終于鼓足勇氣面對揚言要把她剝皮去骨的母親。
「我回來了!」巫舞在大門口對著屋內大喊,可是等了半天,卻連半個人也沒有出現。
再次踏進家門,她原以為自己前腳才踏過門檻,老媽就會立刻出現修理她,誰知道她喊了這麼久,卻連半個人影也沒有出現。
「啊,對了,現在家里不會有人在。」
巫舞突然想起,一個多月前,她不也是利用這種不會有人在家的時候,偷偷回家打包離家出走用的行李。
「大姐、三姐出嫁了,二姐在醫院,而小月姐說四姐帶了一團人,做出國相親之旅,而老媽天生就是個閑不住的人,白天她一定是拖著老父四處亂跑,不到半夜絕不回家。」所以現在不會有人在家。
沒有人,那她怎麼辦?她的問題又怎麼辦?要找誰解決?
巫舞不想等,也不敢等。
心髒正在消失中的迫切,讓她毫不猶豫又沖出家門,找上傳言中已和母親狼狽為奸的姐姐。
當她沖到巫薏家門口時,她發現一個比巫薏更有用、更肯幫她的人——黎驀霆。
「大姐夫——」
「小舞?你來了……」黎驀霆笑容顯得有些莫可奈何,又有些好笑。
上一次巫舞的受害者聯合上門的事讓岳母大發雷霆。
巫母誓言絕不輕易饒過闖禍的她,還要求他和巫薏,不但不得提供小舞避護,還得替她充當眼線、報馬仔,結果這小丫頭居然為了這事離家避難,足足一月有余沒有半點消息,直到今天才又再度出現。
不知道這一次小丫頭又闖了什麼禍?
黎驀霆有些期待的想。
可當巫舞二話不說,一頭栽進黎驀霆的懷中,委屈可憐的努力汲取著來自家人的呵護時,他知道這丫頭一定出事了,連忙把她帶進家門。
「笨老麼,是誰欺負你了?」巫薏第一眼即察覺,自己的妹妹定是在外受了委屈,她憤慨的跳起來追問。
「告訴我,他是誰?居然膽敢欺負我巫薏的妹妹!」巫薏怒氣沖沖。
雖然她對于自己用天賦的烏鴉嘴,欺負自家姐妹一事,向來是不遺余力,可她從來不允許有任何人越權,欺負到她的姐妹頭上。
她也不問誰對準錯,一副只要巫舞說出讓她受委屈的人是誰,她就立即幫她討回公道的護短架式。
「巫薏你先別急,」黎驀霆拉回即將失控暴走的躁性老婆,「先問問小舞出了什麼事,讓她把事情說出來,你再出門也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