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說謊的人果然會有報應!而現在,她的報應來了!
莊若水用她的真心和勇氣,狠狠地戳破巫姍的謊言,讓她在心痛的過程中,悔悟她過往的錯失……
原來,她對嚴峻的冀求,並不是只要看著他就夠了!
原來,她的性格除了膽小、懦弱、沒骨氣又怕事之外,還……很卑鄙!
所以當莊若水找上她,提出替代她出任充當嚴峻未婚妻的要求時,她不敢當面拒絕,卻又百般尋找說「不」的理由……其實,這些理由根本不算什麼阻礙,說穿了,她只是舍不得放手!
和莊若水一樣,她也不想看見除了自己之外,有其他的女性,以「嚴峻妻子」的身分陪伴在他的身旁。但她卻卑鄙地連這點私心也不敢承認,只是再三尋找自欺欺人的襲口。
欺人欺己,假裝這一切全都是不得已、是被逼的、不得不……
把自己定位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其實啊!要她充當「嚴峻未婚妻」的角色,她根本是千肯萬肯,百般願意呢!
凝望著等候她答案的在若水,巫姍的心思千四百轉。一面責怪自己的自私與卑鄙,一面和自己的私心交戰。
真的要答應她的要求嗎?巫姍無聲自問著。
雖然,她的心有一點點痛,有一點點的酸,以及很多很多的不甘願……
但,她在看破自己怯懦假面的同時,也終于明白,她不能再自私下去,否則她將連默默愛著嚴峻的資格也沒有。
之所以沒有資格,不為外在相貌,也不為身家背景,只是因為她怯懦得連坦然承認自己真心的勇氣也沒有,卻又卑鄙地希望嚴峻當一輪高空明月,讓眾人景仰,卻永遠得不到真心所愛。
這種因為自己得不到,就期待永遠不會有人得到的自私心態,真是太要不得了!
巫姍從小到大的家庭教育告訴她,做人不可以太自私,否則總有一天會有報應的。
既然她早已決定自己的感情歸向,將之定位在不求回報,只希望能留在嚴峻身旁,一直默默愛著他就好,那麼她就不應該阻攔其他人接近他,追求她們的真愛,或許……或許在她們之中,會有一個人是嚴峻的幸福。
把所有的事從頭到尾想過一遍之後,她終于做出最後的結論。
「好,我答應你。」巫姍猛地一抬頭,直視著莊若水的眼眸,一口答應她所提出的要求。「你想要我怎麼做?」
想通之後,她撇下心頭隱隱作痛的傷勢,積極詢問莊若水配合的條件。」
腦袋中從來不存在負面灰色思想是巫姍最大的優點;而積極、樂觀只往好處看更是她的長處。
依她一貫處事的先後順序,她直覺認為,包扎傷口這種小事,等私下一個人的時候再處理就可以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嚴峻。
將這兩大優點長處累加在一起,就能組合成嚴氏企業里永遠號稱神經最大條的巫姍!
也因為巫姍的特質就是這樣,使得她在這本該是傷心欲絕的談判場合中,居然哀傷不起來,還能把氣氛經營得獨具個人特色,一派輕松自在的積極向上模樣……
總歸一句話,要想在巫姍身上找到一根叫做「憂愁」的骨頭,和去問老虎,借到一張虎皮的可能性一樣大。
「很簡單,」沒料到勸退巫姍居然這麼容易!見目的達到,莊若水唇畔綻開一朵真心的微笑。「我只要你做到一件事,請你向嚴峻言明,拒絕再繼續扮演未婚妻,並暫時消失一陣子,至于其他的事,我自有辦法。」
接下來,兩人是一長串的密謀商談,與細節商量。
因為太過于專注在交談的內容與問題上,所以她們一直沒有發現,打從兩人就坐開始,一直到她們談妥一切離開咖啡廳為止,身旁一直有一個服務生,來來回回關心地走過來又走過去。
☆☆☆
結束與莊若水之間的交易。
離開咖啡廳後,巫姍所做的第一件事,並不是躲到陰暗無人的角落,好安慰自己受創至深的心靈。
事實上,她忙得很。忙著回家打包逃難的行李,忙著計劃逃亡失蹤的路線……忙得連失戀傷心難過的時間也沒有。
半開的櫥櫃門、來不及鎖上的隱藏保險櫃、堆積成小山狀的緊急逃難裝備……面對滿室亂成一團,像是被賊翻過一遍的樣子,巫姍終于打破既往的紀錄,快速地一舉收拾好自己逃難用的細軟。
基本上,打包行李對巫姍來說不是問題,反正她一向虔誠信奉著「金錢之神」。
在它的光輝照耀下,從不亂花錢的她裝備一向簡約,除了幾本存款簿和幾件換洗的衣物之外,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可是當她提著逃難的家當,準備出門時,卻悲慘地發現——自己居然無處可去!
這一次,她答應莊若水,自行失蹤的時間,短則一星期,長則一至三個月……不定。
既然名為「失蹤」,理所當然地,在這期間,她是絕對不能住在自己家了。
可是,不住在自己家中,要她去住哪?
別說可以去住旅館、飯店。要知道,以她「簡約至上」的金錢信仰,要她為了一間房間、一張床,而付出一晚兩千至六千元不等的代價,還不如殺了她比較快!
可是……除了飯店、旅館之外,她還能上哪去?
舊時的同學、朋友在畢業後就已各奔東西,出國的出國、嫁人的嫁人,音訊斷的斷、失蹤的失蹤,早就沒有聯絡。
再加上身為嚴峻秘書的工作,既忙且重、時間又長,巫姍始終沒有機會認識工作圈以外的人。
現今,和她比較有交情的人大多是公司同事。但基于大家都是相同一個老板的份上,巫姍也沒膽上門投靠。
要知道,她這一次要避開的不是別人,就是嚴峻耶!
誰曉得事發後,嚴峻會有什麼反應?又將采取什麼手段?難保她投靠的人不會為了求得升官發財,就把她的行蹤給供出去當祭品?
別人不說,光看號稱和她交情最深的任青嵐來舉例好了。
如果今天,她真的眼楮糊著蛤仔肉,識人不明地去投靠任青嵐,她巫姍敢拍胸脯保證,包準在第一時間,被他綁上緞帶送到嚴峻面前!
思及自己狹隘的交際圈,一時間,巫姍茫然地提著行李站在客廳,不知道接下來要何去何從?
「三姊你在家?!太好了,」才剛踏進家門,老麼巫舞第一眼就看見站在客廳中發呆的巫姍,她小小的臉蛋立即放光,一臉得救地興奮叫道︰「我想向你求救,三姊,這一次你一定要救救我啦……」
一如往例,巫舞一開口就是連聲的哀求。
「不過,三姊,你干麼提著這麼一大包站在客廳發呆,手不會酸嗎?」
回過神來,巫姍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你管我!臭老麼,求什麼救?上次三百萬的帳,我還沒和你算呢,你倒是好,沒幾天就敗光,還有膽管到我頭上啦!」
「嗚……」被罵了!看來今天三姊的脾氣很不好唷。
見機不對,巫舞機警地立即閉上嘴巴,小心翼翼地往自己的房間退離。
「臭三姊,不幫就不幫嘛,干麼翻出八百年前的舊帳來教訓人?」心有不甘,巫舞扁著嘴,小聲地嘀咕著,「你了不起啊!沒關系,我還有大姊夫可以靠,又不是只能向你求救!」
巫姍冷冷掃來一記白眼,「你說什麼?!」
「沒、沒有!」這下巫舞連抱怨也沒有了,「我……我只在說,我明天要去找大姊夫的事……」
懂得看人臉色、能識時務地及時閉嘴,以及慎選替她出面收拾善後的倒楣人選,這三點一向是巫舞屢次闖禍,卻始終有驚無險、化險為夷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