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剛剛你要幫鐵娘子?」忍住認爹的沖動,松童子忍不住要問。
「你這家伙會不會話題跳太快了?」雖然他的腦子還沒到老了僵化的地步,但是對于這麼樣跳躍式的說話方式,他還是需要一點時間反應的。
「是嗎?怎麼說?」會很快嗎?現在的人不流行問重點的嗎?地獄里的人果然跟他們那邊有點代溝。
錢不多看著他的臉搖頭,「算了,這不是重點,無須再討論這個話題。你剛剛問我什麼?」
「天啊,果然有代溝!」松童子看著眼前的爹,難道要這樣跟他繼續雞同鴨講下去嗎?
「代什麼溝啊?我可是自認相當新潮,走在地獄流行的前端,只不過沒錢買那些流行商品罷了,每期新出版的流行快訊我可是都有在注意的……」他最討厭人家說跟他有代溝了!他在他們那個單位里還算年輕的,老不死那個家伙才叫老人吧!
「你是不是有個兒子?」不等他碎碎念完,松童子一時忍不住,一句話就這樣噴在錢不多的臉上,沖擊力之大,讓錢不多都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你看你看,都說你話題跳太快了!我是有個兒子,但是你是不是該一件事說完再說下一件事?」現在的年輕人,一點都不懂得按部就班。
「我著急啊,因為……我就是你的兒子!」松童子確定他真有個兒子,馬上就開口想認爹了。
「人家說一個影子你就生一個兒子,年輕人,我哪有這麼大的兒子啊?你別開玩笑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什麼樣的都有啊,竟然有這樣亂認親戚的,而且還認他為爹耶,不過年代久遠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是真的,阿爹!」松童子見錢不多不相信,用力的握住他的手,以最真誠的眼神看著他。
哇哇哇!有必要這樣嗎?現在的年輕人是怎麼搞的?
「不需要這樣吧?你當你的神仙,我當我的鬼仙,我們各過各的,你不去跟鐵娘子拜把子,卻來跟我攀親戚,是什麼意思?」他錢不多一向謹慎,怎麼可能會自己在外面流落個私生子而不自知呢!
「阿爹,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呢?我知道你前世叫錢董,是個巡守,是被強盜給害死的。」松童子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便把自己塵封許久的記憶給喚了出來,一古腦的說給錢不多听。
也難怪錢不多認不出他了,錢不多死時,松童子才那麼一丁點大,他根本無法想象兒子長大後的樣貌嘛!
「你怎麼會知道我以前的事?」這下子錢不多真的有點相信他了。
「都說你是我爹了!」松童子非常激動。「本來那麼久以前的事,我也不太記得了,不過爹在我小時候就死了,我是知道的。」
「你真的是我的孩子?」錢不多驚訝透了,覺得在經過那麼久之後,居然還能見到自己孩子,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松童子點點頭,忍不住抱住這個好久不見的親人。
「孩子,我被強盜殺死後,你跟你娘是怎麼活過來的?」錢不多當鬼仙這麼久,第一次感受到這麼溫暖的擁抱,他忍不住要感動了。
「爹,您被強盜殺死之後,我們被強盜捉了起來,是強盜的女兒偷偷放了我們的。那個小女孩的笑容如同仙女一般,個性又非常善良,只可惜她是強盜的女兒。」松童子搖頭嘆氣。想到那個小女孩,他就發現他也忘不了那個好心的小仙女,可是那個小仙女卻也是害死娘的凶手……對她,他心里有著五味雜陳的感覺,娘的死曾在他心里留下很深的陰影。
既然救了他們母子,為什麼又要害死他的娘呢?真是太恐怖了!
想到這里,松童子看看錢不多,不想再提娘的死因了,就此煙消雲散吧!
「喔,你說的那個不是小仙女,頂多算個鬼仙女吧。」沒錯吧?鐵不語在他們地獄路上算是個出了名的美人胚子。
「鬼仙女?難道你說的是鐵不語?」松童子嚇了一跳。「難道鐵不語就是救我和娘的那個小女孩?那個強盜的女兒?」也是害死娘的人,但他沒說出口。
「是的,但我不會感謝她。」錢不多臉上的線條繃得很緊,看起來真的有很大的恩怨。「他們家欠我們家的太多了,我頂多不和她這種小女孩一般見識。」
「那她變得真多!」錯綜復雜的感覺在松童子心里蔓延著,鐵不語小時候那可愛迷人的笑容和害死娘的記憶,他就算過了幾千年也忘不了的。
「孩子,那你是怎麼當上神仙的呢?」錢不多模了模他的頭,真正感覺到自己孩子在身邊的感覺真好。
「我在娘死後,便在一間注生娘娘廟剃度出家,從小和尚慢慢變成住持。有一次寺廟不明原因起了大火,我怕注生娘娘的金身燒壞了,便在大火中想將注生娘娘的金身搬出佛寺,但其他人都逃命去了,只有我一人實在搬不動,後來就跟著金身一起被燒死在寺廟里了。」松童子吞了吞口水,接著說︰
「後來,注生娘娘便把我的魂魄收進天堂,收我為牠的座下弟子,我就這樣成了送子仙。」
「真是善有善報啊!丙真是我的孩子。」錢不多微笑的看著他的孩子。
老天還是待他不薄,他的孩子不僅有禮貌,還因為做了這種善事而位列仙班,他真是很安慰呀!
這晚,他們父子談了許久、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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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留在凡間的松多童忙了一天,說要做功德,卻一件也沒完成。
「煩死了……煩死了……」一整天下來都沒有什麼收獲,終于可以回家去休息一下。
他掏出鎖匙打開房門,才踏進家門就有訪客來了。「誰啊?」
居然連回家都不能好好休息,是想整死他嗎?
「您好,我是第二殯儀館租屋管理協會的委員,您是松多童先生對吧?」那人被一打開門就口氣極凶的松多童嚇得倒退了一大步,怯怯的開口問道。
「是啊,有什麼事嗎?」不是才付過房租押金了嗎?現在該不會要來跟我收下一期的吧?
會不會太扯了?他才搬進來第一天耶!
「ㄟ……我是住在二號停尸櫃的李在陽,因為我們這邊都是短期租屋的居民,所以我們租屋管理協會有訂定一張租屋協議。那天您來看房子以及繳交訂金時走得太過匆忙了,所以我們來不及把這張租屋協議交給您過目。」他掏出一捆布,真不知道他怎麼扛過來的,交到松多童的手上還重得讓他震了一下。
「這樣啊,那謝謝你了。」松多童接過轉身就想進屋里去。累死人了!真想倒頭大睡。
可是那個李在陽似乎還不打算走,他探頭探腦的往屋里瞧,害他關門也不是,不關門也不是。
「請問還有什麼事嗎?」隔著門縫,松多童的鼻孔已經蓄勢待發的要噴出氣來了。
「喔,沒什麼,只是想說大家以後都是鄰居了,雖然我住不久,再過一個禮拜就要火化了,但是畢竟萍水相逢,很高興認識你!」他的手往門縫里插去,拼命的想握住松多童的手。
「那你住得還真的是不久啊……我也很高興認識你。」人家手都伸進來了,松多童只好禮貌性的握了一下,誰知道那個人竟然黏上了,死抓住不放手。
「李先生,你……」好惡心的感覺啊,他的手好像被人吃了豆腐似的,他拼命想揮開但就是揮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