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小姐像拿到燙手山芋般跳了起來,急急搖頭又點頭,「不……不用了,我們相信,我……我馬上聯絡經理下來。」趕忙想打電話。
安德烈看了眼秘書,艾瑪馬上會意。
「不用驚擾到鄭經理,妳請業務部的安迪.曾副理下來就好,也請他別張揚,這趟只是執行長的私人行程,順道來分公司看看,不算公事。」
安迪.曾是台灣分公司里,曾見過老板真面目的高階主管之一。
「呃……好的。」接待小姐改撥另一組分機號碼。
電話那頭的人在吃驚的叫嚷一聲之後,火速沖到一樓。
大老板來訪是件人事,如一道旋風震撼了整個分公司,不過位在六樓的經理辦公室里,還陷在沒有交集的談話中。
鄭于中接了通專線電話,講完掛上後,擺出一副訝然又憂心的神情面對郝晴。
「郝小姐,我的律師打電話來說,妳用槍恐嚇他的助理,讓他非常的震驚,也極為氣憤,揚言要對妳提出告訴,妳這麼做實在太不智了,如此一來,就算妳想善了,我可能也無法幫妳。」
郝晴輕笑,「我說那是打火機,你相信嗎?」
「助理認為那是真槍,還看到妳開保險上膛,強辯是沒有用的。」鄭于中搖頭,沒想到看起來甜美動人的她這麼不單純。
「TC在五年前推出了一系列的成人玩具,其中有款仿掌心雷手槍的打火機,因為制作逼真精美,一上市就造成轟動,但也因為過于真實受到政府相關部門的關切,所以只出產一批便停售,因為數量少,是收藏家高價爭買的對象,鄭經理身為TC台灣公司的負責人,應該知道這件事吧?」
「我自然曉得,我也收藏了一枝,難道那手槍就是……」
郝晴開心一笑,「看來鄭經理請的律師一點也不了解TC,我的勝算又更大了。」
鄭于中感到臉上無光,郝晴固執得讓他漸漸失去耐性,「如果郝小姐真的執迷不悟,我只有公事公辦,到時不只將提出仿冒告訴,還會連帶要求民事賠償,絕不寬待。」
他以為她會怕嗎?郝晴抬高漂亮的臉蛋迎戰,「既然TC是非不分,我也不會怕事,還會相對的提出名譽賠償告訴,不留情面。」
嗆完聲,她轉頭就走,和這個歐吉桑沒什麼好談,就法院見真章吧。
「年輕人不懂事,一定會吃虧的。」鄭于中發出恫嚇。
郝晴站在門口,回頭反譏,「年紀大了也別想倚老賣老佔便宜。」
冷哼一聲,她伸手大力推開門,門卻同一時間被拉開,她重心不穩的往前倒,一頭栽入站在門後的男人懷里。
細女敕的臉蛋結結實實撞在壯碩的胸膛上,最先閃入腦海的反應是痛,然後一股含著淡淡麝香的陽剛氣息沖入鼻端,她身子沒來由的一震,反射性的仰頭看去。
落入眼里是一張好看的外國臉孔,有著冷峻的薄唇,高挺的鼻梁,一雙炯然棕眸,一對飛揚的劍眉,一頭茂密的棕發,是她見過最英俊的男人,讓她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甚至手心冒汗,移不開眸的直瞪著他。
那個男人眼里也有一閃而過的驚訝,棕眸同樣眨也不眨的直望著她,如岩漿般的燙人火熱,似乎要將她給熔化般,他的手臂緊緊環住她,用力得幾乎要扭斷她的腰,令她緊貼著他,兩人之間沒有半點空隙。
在這一刻里,世界似乎不存在了,只剩下交會的眼神、交纏的身軀。
經理辦公室內外頓時鴉雀無聲,負責招待的曾副理和兩位部屬都睜大了眼,秘書和五、六個職員也停住了手上的工作,艾瑪和兩位保鏢兼助理杜魯斯、德克則是滿臉錯愕,他們還不曾看過老板熱情擁抱一個陌生女子,尤其在「那件事」發生後,他冷酷無情得教人膽戰,對女人也一視同仁,怎想到會有這麼跌破眼鏡的表現。
最不是滋味的就是鄭于中了,郝晴上一分鐘還對自己怒目相向,拒他于千里之外,下一秒卻和個洋鬼子抱在一起,女人都是假正經,看到皮相俊美的男人就沒了節操,但是在他辦公室里玩這套就太過分了,他怒氣沖沖的走上前要罵人。
只是他怎麼越看那個洋鬼子越面熟?腳步停下,啊,他想起來了,那個洋鬼子不就是……
「克雷執行長。」
突來的叫喊在安靜的室內回蕩著,像是突來的雷聲驚破了彌漫在那對男女間的混沌曖昧,郝晴清醒了過來,棕色眸子里的熱潮也同時急速褪去,取替的是漠寒,緊攬在腰上的手臂松開,情形變成了她單方面的依附在他身上。
發現到這個改變,更察覺他臉上明顯的冷淡疏離,彷佛……彷佛她是故意投懷送抱,郝晴的心像被針刺了下,臉一沉,立刻離開他,快速奔離。
安德烈眸光波動間,萬千思緒已閃過他腦海,轉頭看著分公司的經理,「她是職員嗎?」
「不是。」鄭于中連忙回答。
「那她為何會在這里?」
「這是有原因的,我可以說明。」
安德烈走入辦公室,徑自在沙發上坐下,「說吧。」
他洗耳恭听。
游泳池里傳來了水聲,縴細身影在澄淨的池水中奮力游動,雪白手臂伸出水面,劃個弧度滑入水中,臉頰側抬吸口空氣,修長美腿踢出,如一尾美人魚般優雅滑到池岸,她沒有休息,俐落回身,雙足在池壁一蹬,掀起些微水花,再游向另一邊。
郝晴已經算不出自己來回游過多少趟了,她很喘,也很累,許久沒勞動的身體不斷的發出強烈抗議,可是她不想停下,就怕腦袋不听話又想起了那個男人。
他們只是萍水相逢,如同是陌生人,不應該有交集,他冷若寒星的眸光不也透露出同樣的訊息,為什麼她還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絕對是因為自己太空閑了,所以她才來游泳池消耗體力,一定要將自己不純的思想導正過來。
那種男人不值得她花腦筋。
強撐著再多游兩圈,郝晴才讓自己停下,小臉從水里浮出,張大口吸氣,感到快喘不過氣來了,她扶著牆壁站直身子,決定要休息,犯不著為了個男人累死自己,小手搭上池岸準備起身,模到的不是平坦的磁磚,好像是人的鞋子,她連忙仰起頭。
「大哥。」
陶伯夫蹲,看著又喘又笑的妹妹,「妳把自己累壞了。」
「幫我。」她伸高雙手。
大手握住小手一拉,輕易就將人兒提出水面,安坐在池邊。
「謝謝。」郝晴不吝惜漾出最甜的笑容。
陶伯夫從口袋里掏出干淨的手帕,為她拭去臉上的水,「什麼事讓妳心情不好?」
「誰說我心情不好?」她才不會為個無意義的男人壞了心情。
「妳是個小懶蟲,每天最大的運動大概就是從床上爬起,會這麼苛待自己只有在心情壞需要發泄的時候,是誰惹了妳?」
「不是重要的人,不提也罷。」
「能夠讓妳包下整個游泳池,在水里操練半個多小時,我很難相信是個不重要的人。」他對這個妹妹很了解。
「我只說要安靜,趙經理就這麼安排了,我可沒耍特權。」郝晴申明。
這是個著名的高級俱樂部,進出的人非富即貴,想要特別待遇就需要有人上人的身分,她可不覺得自己比外人高貴,不過她恰巧幸運是這個俱樂部老板的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