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燕拿出照片，面容冷靜的一一看過，也將底片抽出仔細審視，確定無誤後毫不猶豫的將照片連同信封都丟入火盆里。
「喂，妳這是做什麼？當真想使詐啊？」許文彬大叫。
「我不相信你沒有其它的備份照片，這些並不是全部對不對？」他一向就不是誠信之徒。
許文彬哈哈笑，「我的飛燕，妳還真了解我，我不這樣做，像妳這突來一手，我不是白費心機了？只要我們好好合作，我得利，妳也有甜頭吃啊，何樂不為呢？」
「其實你老早就打算要利用我一輩子，說交照片給我不過是騙我的對不對？」
「說利用真是太傷感情了，不過那麼精采的照片，我倒是真舍不得毀去呢，只要妳肯听話為我做事，我就不會傷害妳，人生本來就是要互相幫忙啊。」許文彬厚顏無恥的為自己的作為解釋。
「你真卑鄙，我好後悔當初認識了你。」
「廢話少說，把東西給我。」許文彬上前一把搶過她手里的檔案夾，迫不及待翻開看著，確定是真正的數據後，開心又得意。「還好妳夠聰明，沒拿假貨來騙我。」
「這不是普通的技術，你真的找得到買家嗎？」
「哈，妳太小看我了，我已經和韓國四星、日本的菱霸，以及大陸的紅陸有過接觸，價格好得下得了，妳若是想分紅就說一聲，我不會小氣的。」
「你會這麼急需用錢，一定有原因，你不會虧空公款吧？有消息指出將王科技財務吃緊，其實是你拿走錢是不是？」
「反正我們是同一條船的人，被妳知道也沒關系，不錯，我從公司里拿了不少錢，本想炒股票賺一筆，沒想到被套牢了，我又欠了地下錢莊的錢，負債累累，所以急需錢用。」許文彬很大方的告訴她。
「你真會將賣掉配方的錢拿來還債嗎？那你不是又沒錢了？你不是這麼笨的人，只怕你是想卷款潛逃，根本就不管那些債了。」她猜測他的心思。
許文彬以嶄新的眼光打量著趙飛燕，嘖嘖稱奇，「我發現妳真的變聰明了，竟然全都猜中，不簡單，將來如果有可能，我一定會請妳當我的秘書，不過暫時妳還是留在倪顯宗身旁，倪氏可以撈的油水不少，我還需要妳出力呢。」
趙飛燕淡淡笑了起來，「你知道當秘書首要的條件是什麼嗎？就是盡忠職守，絕不背叛老板，你沒有福氣找到這樣的秘書。」
許文彬大笑，「盡忠職守、絕不背叛，那妳現在又在做什麼呢？」
驀然巷子旁的一扇鐵門砰的被推開，倪顯宗冷著臉走出來，「她在套出你所有的犯罪事實。」
隨即七、八名身穿制服的警察一涌而出，將還呆愣在當場的許文彬制伏，銬上手銬，將他手上的檔案夾還給倪顯宗。
「許文彬，現在以恐嚇勒索的罪名逮捕你，帶回警局。」
許文彬回神後大聲狡辯，「我沒有做，是她心甘情願將東西給我的。」
「你還想狡賴？！我們已經透過隱藏式的攝影機，將你的所言所行一一錄下，你等著吃牢飯吧。」警察指指被開了個洞的鐵門。
許文彬這才知道從頭到尾他都被趙飛燕耍了，怒不可抑，「賤人，妳竟然來這招，不過妳別以為妳贏了，我出門前已經請快遞送了份大禮給唐柏亞，妳現在可以去找他，與他一起欣賞我所拍的照片，哈……」
趙飛燕白了臉，身形踉蹌了下，她連忙扶住牆壁。
倪顯宗眼里閃過殺意，他大步走上前，毫無預警的就給了許文彬一個鐵拳，打得他鼻血噴出，當場痛昏過去。
他甩甩手，對警察們致歉，「對不起。」
「不用客氣，我們什麼都沒看到，帶走。」警察拖著昏厥的許文彬離開。
「趙秘書，妳還好吧？」倪顯宗憂心的看著臉色蒼白的趙飛燕。
「我……我沒事。」她才這麼說，卻腿一軟就要跪下。
倪顯宗趕緊扶住她，「我送妳到車上休息。」他扶著她走出巷子，坐上停在路旁的車子。
「總裁，請送我回家。」她氣弱的要求。
「這樣好嗎？要不要讓我先去看看柏亞的反應，向他解釋經過，以免他對妳有誤會？」
趙飛燕搖頭，「我遲早都要面對他的，就讓我自己處理吧。」類似的話，她不久前才對孟倫說，只是那時唐柏亞釋懷了，但這次呢？她已有了最壞的打算。
倪顯宗無奈的吩咐司機開車，只願此事能圓滿落幕，老天爺別再折磨這個善良的女人了。
趙飛燕婉拒了倪顯宗的陪同，自己一個人上樓，來到家門前時她停了下，才按開密碼鎖開門走入。
客廳燈亮著，柔和的鋼琴旋律流泄，唐柏亞背對著她站在落地窗前往外望，一切都和平常沒什麼不同，除了茶幾上那個刺目的黃色信封，信封已被打開，所以他看過了。
「唐。」她輕喊一聲。
唐柏亞轉身，臉色平靜無波，「去哪了？這麼晚才回來。」
趙飛燕深吸口氣，簡單敘述剛才發生的事。
「這種敗類是該受到制裁的。」他平淡的回應。
他越平靜越讓她感到壓力，她咬咬唇開口，「你……看過照片了吧？你是不是感到很惡心、很生氣？」
唐柏亞看她一眼，「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我很失望。」
「因為我的隱瞞，沒告訴你嗎？那是因為我害怕，怕說了你會嫌棄我，會不要我，所以我不敢說，這麼可怕的事，我怎麼敢告訴你？」
「但是妳卻對顯宗說了，還通知了警方抓人，所有外人都曉得，只有我這個妳最親密的人不知道，這是我嫌棄妳，還是妳嫌棄我是根本不值得托付的男人呢？」他冷冷的詢問她。
「就是你太好了，我才自慚形穢的不敢面對你，唐，對不起，若你我交換立場，你就能明白我的心情了。」她也好痛苦啊。
「可惜我不是妳，妳也不可能變成我，我無法理解妳的想法，兩人如果不能同心，情人就不可能再是情人了。」
寒意鑽入趙飛燕的四肢，「你……你想分手？」
「我現在沒法子和妳相處在一起，或許彼此分開靜一靜對我們比較好。」
為何男人都不提分手，都要她作出殘酷的決定呢？眼光落在信封上，想到里面的照片，她打了個寒噤，無法遏止的惡心感涌上，如果她都有這種感覺了，有著完美性格的他又如何能接受？
麻雀能變鳳凰，可惜她是烏鴉，永遠飛不上那尊貴的枝頭，能讓她作場好夢已經是命運對她的仁慈了。
她漾出堅強的笑容，「我明天會來將自己的東西帶走，謝謝你曾給我了一段美好的時光，我會永遠記住的，你保重，我走了。」拿起桌上的信封，她轉身走向門口。
「飛燕。」
似乎听到他的喚聲，趙飛燕的腳頓了下，但她想那一定是自己的幻覺，她打開門，頭也不回的離開。
走出大樓，不知何時又不起雨來了，她孤身走入雨里，任憑冰冷的雨打在身上，心很痛，但是也松了口氣，至少沒有謊言，也沒有虛假，她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秋天過去，入冬了。
第十章
「Ｊ＆Ｊ冬季新衣到了，目錄的拍攝仍由唐朝經紀主導，同樣的，倪氏集團派了個企劃負責人到唐朝公司，監督一切作業。
「雪兒，妳猜猜倪氏會派誰來啊？」四、五名助理圍在辦公室里七嘴八舌的閑聊著。
「我怎麼知道？不過听說來的是位女秘書。」凌雪兒分享她所知道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