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去死吧!」
兩道叫聲同時響起,貴婦抬腳踹開美麗婦人,項鏈也被她扯斷,渾圓珠珍灑落一地,女娃兒就在眾人眼睜睜注視下掉入河里,貴婦大聲狂笑著,卻沒想到她將腳放下時,踩到了圓滾滾的珍珠,腳一滑,人往後仰,剎那間驚恐涌上她的臉,她的身子劃出一道弧度,直墜下河。
「啊……」她的叫聲旋即被淹沒在湍急河川中。
「不!不……兒啊,我的孩子啊,不……」美麗婦人趴倒在橋上厲聲叫喊,淒然的哭聲在河面回蕩著,久久不散。
第一章
入春時分,萬物都恢復了生機,天空擺月兌了灰蒙蒙的顏色,藍得澄澈如鏡,本是白雪皚皚的山頭抹上了層綠,樹木花草抽出了新芽,人們也月兌下厚重的衣裳,而在休養了一個冬季後,春天,也是開始勞動的季節。
田連阡陌一望無盡,農人在田間忙碌著,播種插秧,辛勤耕耘。
田邊小徑上,馬蹄聲達達踩踏而過,馬上騎士將農忙的一切看入眼里,衣袂飄飛問,駿馬掠過良田,轉入樹林,就听馬上騎士韁繩微揚輕喝聲,馬兒便放蹄在林里奔跑。
陽光從樹梢篩落,斑斑光點灑在地上猶如寶石的光華,照亮了陰暗的樹林,配著微涼清風,正適合馳騁。
女騎士加快馬兒速度,烏黑發絲拂起,女敕黃衣衫隨風翻飛,她漾著笑容,這一刻里,腦里載不下任何思緒,整顆心被速度的快戚所漲滿。
就在女騎士全心享受歡愉時,沒注意到有陣聲音正向她接近中,待她驚覺時,危機已迫在眉睫。
「危險。」女騎士急忙夾緊馬月復勒住韁繩,硬是將馬頭拉轉方向,避開幾乎在同時冒出來的馬兒,那位騎士也被這情形嚇了一跳,同樣機警的趕緊制住坐騎。
這突發的情形令兩匹馬都受到了驚嚇,高高揚起前蹄不斷嘶鳴,焦躁不安的跳動著。
「閃電,乖,沒事,乖乖,沒事了……」女騎士在穩住自己身子之際,趕緊安撫愛駒,讓它能盡快安靜下來。
名喚「閃電」的白色馬兒是匹良駒,又與女騎士相處多年,在主人用心撫慰下,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不再躁動,女騎士松口氣,這時才有心思看看冒失鬼是誰。
她一抬眼,對上的是雙深幽合黑的瞳眸,瓖在一張屬于外族人士的粗獷俊帥臉龐上,挺拔微勾鼻梁下的薄唇帶抹笑意斜揚起,身材高大壯碩,擁有一股無法言喻的尊貴氣勢,他身旁跟著兩位也是高頭大馬的漢子,看來是他的侍衛,一樣是外族人樣貌。
在女騎士打量那男子時,男子也同樣的細細觀視她。好個清麗月兌俗的美人兒,容顏姣好,一身柔黃衣裳將肌膚襯得白女敕如雪,漢族女子果真標致。
「你的騎技真好,我以為漢族女兒都是嬌滴滴的弱女子呢。」男子笑著開口,低沉的嗓音中氣十足,極富磁性。
想到剛才驚險的情形,女騎士無心和他寒喧,只是冷淡申明,「這是私人林地。」意思是他不但私自闖入,還差點撞上她肇禍。
踫了個釘子,男子也不以為忤,大方道歉,「對不住,我不曉得,很抱歉。」
「往前走半里路,便是官道了。」女騎士神色依舊漠然,手指出個方向,然後就要離開。
男子忙策馬上前攔住,「姑娘,別急,剛才嚇著姑娘,我想請姑娘用個午膳當是賠罪。」時辰也近午時了,他順勢提出邀請。
女騎士挑起秀眉,這男人不只是個外族人,還是不懂禮數的外族人,他以為漢族女子會隨隨便便答應個陌生男人邀約,一起上館子吃飯嗎?
「心領了,沒這必要。」她理所當然的拒絕。
不過那男子不放棄,再提議,「那姑娘可否告知你的住所,我派人送上賠禮。」
她不會是過上登徒子了吧?女騎士神色更加冷漠,「不需要。」
「姑娘,我沒有惡意,只是想補償自己的魯莽。我是西夷人,名喚格爾,至少姑娘能告訴我你的芳名吧。」男子露出俊朗的笑容,一派的誠心,這招對女人向來是無往不利。
不過用在女騎士身上就不行了,她已經可以肯定,自己真遇上登徒子了。她祭出最大的耐性,清楚表示,「不方便,請讓開。」這男人再不識相,她就要不客氣了。
「姑娘,等等……」男子才伸手,立刻就一道鞭子甩來,他忙抽手後仰避開。
「駕!」女騎士利用這一空檔,立刻催動坐騎火速離去。
「少主。」兩名侍衛見狀趕緊上前護衛。
「我沒事。」男子無礙的搖頭。
「要追上去嗎?」
「不必了,我可不想被人當成無賴,不過這個女子真是面冷心辣,出手一點都不留情。」完全打翻他對漢族女子的看法,原來漢女的嬌蠻不輸西夷女子,甚至更加超過,教他印象深刻,可惜不曉得佳人的芳名。
「看她舉手間的犀利流暢,該是練武之人。」侍衛之一的亞迪說起。
「因此她才敢一個人在樹林里騎馬,要不以她不俗的美貌,這是很危險的事。」另個侍衛馬斯接口。
失望的神情從格爾黝黑眸里一閃而逝,但他馬上又恢復一身適然,駕馬而行。
「少主,這不是那女子所說往官道的方向嗎?」亞迪認出。
「既然這片樹林是私有地,我們就不好再擅闖。」
「但是出現在官道上目標明顯,容易遭受攻擊的。」馬斯提醒。
「有本事就來吧,怕就做不了大事。」格爾笑得氣定神閑,毫無畏懼。
這趟旅程對他而言,的確是危機重重,但是難不倒他的,不過,剛才的女子卻在他意料之外,不知道能否再遇上她?
難得的,他會對個素昧平生的女子產生興趣,或許這會成為此次旅程里的意外收獲呢!
書房里,連城听完報告,溫笑的向站在身前的女子道謝,「晨音,謝謝你幫我巡視農田。」
「老爺,您別客氣,這是晨音應做的事。」連晨音恭敬回答。
「你這話若讓夫人听到,她少不了又要叨念我不該讓你拋頭露面工作。」
連晨音微笑,「是夫人錯愛了,晨音身為連府僕人,理該為連府盡力。」
連城搖搖頭,「你這丫頭就是心眼直,當初從河里救起你時,夫人正懷著孩子,她一見你就很喜歡,所想到的就是你能當月復中孩兒的玩伴,果真你也和寶寶投緣,兩人情同姊妹。我和夫人從沒把你當僕人看待,寶寶嫁人後,夫人更將你視為女兒來疼,你卻從不恃寵而驕,自明白身世後就老記著自己是奴僕,耿直的讓人無奈又憐惜。」晨音聰明能干、能文能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幫手。
「老爺、夫人不只救了晨音的命,將晨音教養長大,還讓晨音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如此好的際遇已讓晨音很滿足,不敢再貪求。」她並不自卑,只是生性淡泊讓她也不貪心,能順意過日子便好。
「你覺得滿意,可有許多人對我不滿,他們指責我不該讓你讀書識宇又練武,有道是‘女子無才便是德’,你不只才貌雙全,又身負不俗武藝,這會令許多男人退避三舍的。」連城笑著說。
「外人的話,不必在意。」
「也不能完全不在意啊。」慈柔的婦人嗓音加入,就見到兩個婢女抉著一名美麗雍容的貴婦人走入書房。
「夫人,你怎麼下床了?」連城快步來到妻子身旁。
「我又沒生病,不用整天躺在床上,再躺下去,沒病都會變真病了。」赫連醉鳳白了丈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