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口氣,她咬咬唇,黯然的看著古皇岳,輕顫著聲表明,「對……對不起,表哥,依依錯了,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依依會听表哥的話,找個好男人嫁,過自己的人生,不會再說不嫁人了,不管表哥要依依怎麼做,依依一定會服從的,對于依依之前的任性,請表哥多包涵,也希望表哥不要生氣了,對不起!」她有禮生疏的向古皇岳鞠躬道歉。
紀依依立刻改變的態度教古皇岳微愣了下,又見她頻頻向自己致歉,讓他也覺得自己似乎太過責備她,于是放柔了語氣說︰「依依,你能明白便好,表哥也不是在生氣,你不需要這樣特別的道歉,別怪表哥作風強硬,這全是為了你好,找到好的歸宿女人才有幸福的人生,你看月兒和她夫婿的快樂生活便明白了,難道你不想和月兒一樣婚姻美滿和樂,夫妻恩愛偕老嗎?」
紀依依撐不住臉上的平靜,忙轉開臉不看他,強忍住不掉淚,「依依會盡力達成表哥的期望,我該回房了,晚安。」哽咽的擠出話,她急奢想離開。
「依依,你還好吧?」古皇岳擔心的看著她,他听出了她顫抖不自然的嗓音,暗忖自己會不會逼她逼得太緊了呢?
紀依依背著他,淒然的說︰「只要表哥好,依依就好,我……我走了。」像逃避蛇蠍追趕般,她匆匆從另一邊要離開洞穴,哀痛傷心的她沒注意到低矮的穴口,直直撞上了石壁,砰的一聲,她蹲捂住額頭,痛得說不出話來。
迸皇岳見此情形嚇了一跳,急忙從另一邊繞到她身旁,「依依,你怎麼樣了?讓表哥看看。」
紀依依淚水直流,過了一會兒才能開口說話,「不……不用了,我沒事。」
「依依,你撞得不輕呢,你手放下來,讓表哥看看比較好。」
迸皇岳想移開她蓋住傷口的手,紀依依卻壓緊傷口直搖頭。
「不要!不煩表哥掛心,謝謝。」既然不接受她的情,就不要他這樣的溫柔,她承受不起他的關懷只想快跑。
她慌忙站起身,人踉蹌了下,蓋住額頭的手趕忙放下扶住石壁,站穩後就要再快步離開。
就在她放下手的那一剎那,古皇岳看到了她額上的傷口,驚訝喊道︰「依依,你額頭在流血,你受傷了!」他飛快的將她扶出洞穴,急著要為她止血。
「放開我!」紀依依卻甩開他的手,臉上的淚水分不出是因受傷,還是心痛流下的。她悲憤的看著古皇岳,「你看到的是哪里的傷?額頭的還是心里的?外在的傷是輕微的,它很快就會好,而我心里深深的創傷你卻無法安慰,那就不用你掛懷,不要管我了!」
丟下話,她踉踉蹌蹌的往前跑,心中只有離開他的念頭,在她還能保有一些自尊時,快快的離開這個她愛卻也傷她最深的男人。
迸皇岳看到從她額上傷口不斷涌出的血沿著面頰流下,不放心她一個人跑開,他急追上去。
「依依,別跑了,你要先止血才行,別再跑了!」
再次拉住了她的手,紀依依卻仍是一樣的掙月兌他。
「放開啊!我要你別管我啊!你不是很希望我離開你,不再煩你嗎?我很听話走開了,為何你還要來追我呢?不要理我,我不用你的關心,讓我走!」她的情緒全爆發出來,對著古皇岳又哭又叫的,身形不穩搖搖晃晃的繼續往前跑。
只是跑沒幾步,她眼前的世界開始渙散,黑影籠罩住她,神智撐不住了,她眼楮閉起,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依依!」古皇岳驚叫,快速的跑向前接住她的身子,她軟軟的倒入自己懷中,慘白的容顏只見血淚交雜,殘存在她眼角的淚,也慢慢滑落下來。
看著如此的紀依依,古皇岳驀然了解她的傷痛,因為他的心也莫名在抽痛了。
※※※
紀依依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秋日的陽光溫和的透入,照在她仍帶著病容的臉龐,也照在她額上層層包扎的白布上,她還是個傷患,不過不是坐在窗前曬太陽休息,她手上拿著針線,正在趕工要完成已做了大半的披風。
她只記得自己是如何受傷的,從她昏過去之後的事她全不曉得,待她醒來時已經是一天之後了,她看到許多人圍在床邊擔心的看著自己,姨父、姨娘焦心的神情,大夫松了口氣的模樣,還有丫鬟小慈關切的目光,但是她沒有看到表哥。
她知道自己又惹麻煩了,讓大家為她憂慮,她近來真是太會惹事生非了,現在再次因傷倒下,一定讓表哥對她更是生氣搖頭吧!
或許是發泄過了,如今她心頭輕松了許多,她不會再胡來了,也決定要順從的嫁人,讓自己離開水流堡,離得越遠越好,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表哥,這也是一種治療創傷的方法啊,
就算一輩子都帶著傷口也不要緊,反正傷是存在心中最深處,除了自己也沒人會明白,照樣能平平順順過一生的。
看開了,就不會希冀太多,她要做回那個沉靜乖巧的好女孩,完全符合表哥的要求。
她低著頭細細的繡著飛鷹的翅膀。這件披風既然做了,她就做完,當是為表哥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在她用心做女紅時,听到門被輕敲了兩下,然後是開門的聲音,有人走進房里。
紀依依想到是小慈,她說要去廚房為她找點心,一定是她端著點心來了。
「將點心放在桌上,我等會兒再吃。」紀依依頭也沒抬的吩咐。
不過回應她的卻是一個男子的嗓音,「你身體還未好,怎要勞累做事呢?」
紀依依輕顫了下,針不小心扎到了手,她緩緩的抬頭望去。
是他!
「表哥,你怎麼來了?」她靜靜的和他打招呼。
「來看看你,你的傷如何?」古皇岳看著她。
「我已經好多了,為表哥添了這許多的麻煩,真對不起。」她客氣的說抱歉。
「沒什麼,只是你身子才轉好些,應該要多休息,披風留到傷愈後再做吧!」古皇岳關心的說。
她淡淡應道︰「躺著也是沒事,做這花不了什麼精神,依依想在出嫁前做好,現在不做完它,待依依開始準備自己的嫁妝後,可能就沒時間做了。」
听她語氣平和的說著嫁妝,不知為何古皇岳心中反而很不舒服,月兌口便問︰「你……願意嫁人了?」
紀依依心一震,針又扎了手指一下,強笑說︰「表哥,你為了依依的婚事費那麼多心,依依怎能再辜負表哥的好意?我也想有個屬于自己的家,我不會再排斥出嫁了。」
「真的?」古皇岳目光如炬的看著她。
眸光躲開他,她的語氣有些無力,「當然是真的,依依想通了,如表哥想見到的,我會嫁個好丈夫、生兒育女,過著幸福的生活,快快樂樂度過一生的。」邊說她手也沒停的繼續做著女紅,只是她一針一針繡著披風,那針也一次一次的扎著她的指頭,而她竟毫無感覺般,更對指頭上點點的血跡視而不見。
迸皇岳發現了,急急奪下她手里的「凶器」,「夠了,你……你怎能這樣傷害自己!」抓起她的手,他心疼的看到縴細雪白的指頭上布滿點點傷口,正冒出一點一點的血,他沒有多想,直接就將她的手指含入自己嘴里,吮去血跡。
紀依依被古皇岳的舉動嚇了一大跳,驚愕的看著地,完全呆愣住了。他……他怎會這樣做?
兩人的目光遇上,她驚訝慌亂,他則是復雜深沉,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