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抬起花憐的小臉,正色的看著她。「憐兒,這是很自然的事,沒什麼好害羞的,你不希望皇兒疼愛你嗎?」
「母後,憐兒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君後了,就算不得君上喜愛,憐兒也不會有怨言。人和人之間的感情要靠緣分,憐兒如何強求君上一定要喜歡自己呢!」花憐淡然地回答。
太後卻不這麼想。「憐兒,皇兒可是你的丈夫呢,你也明白後宮嬪妃多,大家都是用盡手段要討君上開心以得到寵愛,就算是君後,也可能因為不得寵而被廢去。哀家了解你不想和人爭寵,可是在後宮爭寵是活下去的手段啊!」
「母後,您說得太嚇人了,憐兒也是在宮里長大的,雖然見過爭寵、斗爭的事,但也有不爭、不奪的人啊,雖然沒法子有權勢,卻能過得平靜快樂,即使不做君後,只要能讓憐兒有一席容身之地,憐兒便很滿足了。」花憐微笑表示。
太後用驚異的目光看著花憐。「憐兒,你怎麼會有這麼消極的想法呢?」
花憐老實的回應,「母後,憐兒的性子不適合與人相爭,憐兒也爭不過別人的,只想平淡過日子就好了。」
「憐兒,你如此無欲無求,莫非想做個出家人嗎?」太後不悅的睨了花憐一眼,對她的想法很不以為然。
花憐笑了。「憐兒真的想過要遁入空門呢,可是礙于公主的身份不能這麼做,而且父王和皇姐妹們也不肯,否則能長伴青燈古佛,也是憐兒所向往的。」
「胡說八道!憐兒,哀家不準你再有這麼消極的想法,你是君後,就應該好好善盡做君後的責任!」太後蹙眉斥責花憐。
花憐不想惹太後生氣,忙改口順從,「母後,那只是憐兒曾經有的想法,如今憐兒嫁來西煌國,當然不可能那麼做了。憐兒明白分寸的,只是君上似乎很不喜歡憐兒,憐兒也不知道該如何改進讓君上滿意。」
太後握著花憐的小手,向她老實說明,「其實皇兒會這樣待你,說起來哀家要負些責任,皇兒成為君上有段時間了,卻一直不想立君後,于是哀家便徑自為皇兒訂下婚期,強要他娶了你,皇兒心里有怨言,所以才會故意不理睬你,並不是你不討皇兒喜歡。憐兒,哀家向你保證,一定會為你作主,不讓皇兒再將氣出到你身上了。」
「母後,君上是不喜歡與中儒國和親嗎?」花憐提出疑問。
「和親這樁婚事是先君所訂,皇兒是一定要遵從的,只是皇兒不想那麼早就娶妻,可是哀家又急著立君後,所以哀家和皇兒才會有所沖突。本來和你無關的,卻讓你成了受害者,憐兒,真是委屈你了!」太後對花憐感到過意不去。了解了原由,花憐心中輕松多了,本來她就對宙逸沒有怨懟,如今更能明白他的心情。君上看起來是那麼高傲的人,被迫成親,他的憤怒是可想而知的,她可以體諒他對自己的態度,令她更加不想去煩擾他了。
「母後,您對憐兒這麼好,憐兒在後宮也生活得很愉快,哪有委屈呢,憐兒想君上也需要一些時間平復心情,此事應該慢慢來,不用急的,請母後不必為君上和憐兒的事擔心了。」花憐語氣柔和的表明。
太後不贊同花憐的作法。「憐兒,哀家明白你的心胸寬厚,可以不在意皇兒這麼對你,可是感情的事怎能緩辦呢,不趕快解決,夫妻情分只會越來越淡而已,哀家一定會想辦法改變皇兒的。」
「母後,憐兒怎能讓自己的事擾亂了您的清福,您還是讓憐兒自己處理吧!」花憐向太後要求。她看得出母後和君上都是性子強悍,不願他們為了她的事起沖突。
太後不願置身事外。「哀家已經插手管了,就會管到底。憐兒,享福固然重要,但哀家更不想你不開心,何況這事和哀家有關,哀家就不會袖手旁觀,而且以你的善良心軟,怎能應付得了皇兒的硬脾氣呢,還是哀家出面得好。」
「母後……」
花憐才開口,太後便拉著她起身,帶著她一同走往膳廳。「好了,不用說了,哀家決定了就算。哀家餓了,陪哀家用早膳吧!」
太後的堅持讓花憐滿臉無奈。
花憐擔憂地想著,但願母後和君上不要因為她而鬧得更不愉快了。
???
花憐平靜的生活有了重大改變,原來的優閑自在被忙碌代替了。
她仍然是每天早上到慈安宮陪太後,可是不再是輕松的聊天,太後總交代許多事給她,而這些事一定會和宙逸扯上關系。
本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因太後的吩咐要和御廚學做點心、炖甜湯,並且要親自送給宙逸品嘗。
學做點心對她而言並不困難,反倒是要送到宙逸面前令她卻步,但太後就是非要她去不可,還派了昭嬤跟來看著她,她無法逃避,前兩回是硬著頭皮送到御書房,點心一放下,她根本不敢看宙逸的臉色就急急地退下了,後來她索性一步入御書房就將點心交給侍衛呈上,因為昭嬤並沒跟入,所以太後也就不會知道了。
除此之外,太後也知悉花憐的女紅手藝不錯,還特別喚了宙逸來讓花憐量身,要花憐親手做件衣裳給他。
花憐看到宙逸似笑非笑的神情,連量尺都快拿不穩了,心想近來她天天去煩擾他,他一定比以前更加討厭她了。
雖然她連晚上都忙著為宙逸縫制衣裳,但她猜測他是不會穿的,不過既是太後的意思,她也只有從命。
太後也常帶著花憐找宙逸喝茶、談天,或約他同到御花園散步賞景,走著、走著,太後的人影就會突然不見了,只留下她和宙逸相對無言,氣氛冷淡到兩人分開為止。
太後非常努力要拉攏花憐和宙逸,但是花憐可以看出宙逸的不領情。宙逸也只是基于對太後的尊重,才忍耐的配合太後所做的一切,不過他臉上的寒霜沒減去多少,見到花憐,他的臉色都冷得讓花憐害怕,花憐更加不敢親近他,所以太後所做的一切,恐怕亦是白費心機。
花憐不好在太後面前明說,但是她也開始學會閃躲,盡量找借口避開宙逸,能避得了就避,避到太後不想再管這件事為止,那她就可以得到真正的安寧了。
今天午後,花憐借著太後午睡,就躲到書樓來了。
「君後,這樣好嗎?太後找不著您,一定會很擔心的。」紫茵對主子說起。
花憐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翻著,不在意地回應,「不會的,本宮有交代昭嬤,說本宮下午有事不能陪太後,但會準時為君上送點心去,這樣太後就不會再找本官了。」
「君後,您是讓宮女替您送點心到御書房,那還不是一樣違背太後的本意了嗎?」紫屏提醒。
「只要太後不知道就行了,你們別再拿這件事來煩本宮,讓本宮安靜看書。」花憐微皺眉的吩咐。
紫茵、紫屏忙閉上嘴,不敢再多話。
花憐將方才拿下的書放回架上,再找過其他的書,不過看了看,發現下層放的都是她沒興趣的書,她便喚宮女搬來木梯,想看看上層書架的書。
「君後,小心點,別爬得太高了!」紫屏在下面關心地道,她和紫茵扶著木梯讓花憐尋找架上的書。
花憐的小手隨意揮了揮,就專心地找起書來。
書架上面放了許多花憐有興趣的書,她一本本地拿下翻看,有興趣的便暫堆在旁邊的空書櫃上,她想多挑幾本書帶回宮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