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求求你,你再給任遠一個機會好不好?若任遠能成為公侯將相呢,你便肯答應了嗎?」金蝶拖住母親的手提出妥協的方法。
她的話教任遠錯愕也沉了臉。
金蝶看母後停下腳看她,急急地說︰「任遠是幫助皇上的大功臣,皇上定會有所賞封,若他有了官職在身,母後你就答應這個婚事好嗎?」她可以請皇上賜個官位給任遠,讓母後同意親事,而他們成了親後,任遠不想做官便辭去,這是個權宜之計。
「母後已說過你要嫁人便要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就算任遠真能做上王侯將相,母後也無法接受他身有殘疾,這樣的人如何帶給你幸福?反正這個婚事母後絕不可能同意的!」萱娘娘的立場不變。
「我也不會要求皇上封官進爵,蝶兒,你很清楚我的心意,不該提出這樣的事來,任遠做事磊落,絕不欺瞞,我只能用自己最實在的一面面對娘娘,懇請娘娘應允親事!」任遠坦然說明,也在盡最後的努力。
「任遠,本宮已經說得非常明白,我不會同意,我不會讓蝶兒嫁個殘廢的江湖人,絕不可能!」萱娘娘斬釘截鐵的回答。
「母後!」金蝶傷心欲絕。
「蝶兒,你若還認我這個母後,就听母後的話忘了這段情,他不適合你,你還會遇到更好的男子,有更美好的生活。」萱娘娘柔聲對女兒說。
金蝶看著萱娘娘,再看看任遠,一邊是親娘,一邊是愛人,教她如何選擇?不論傾向哪一方,都會失去另一邊,她做不了抉擇,只能無助的失聲痛哭。
任遠的心沉入黑暗中,萱娘娘的話像利刃毫不留情的刺傷了他的自尊,也讓他正視了金蝶的身份和自己的差距。他從沒好好考慮過這個問題,現在卻被迫張大眼看清公主和平民的分別,尤其在見過宮中奢華的生活後,他更是了解到皇家和民間的不同,除了錦衣玉食外,還有份至高無上的尊榮,只怕他用盡一生也無力給蝶兒如此的享受。
現實是殘酷的,又面對萱娘娘的大力反對,再看蝶兒左右為難傷心的模樣,他實在不忍心。或許萱娘娘說得對,他不適合蝶兒,蝶兒還會找到能和她匹配的人,所以該由他來痛下決定。
任遠出聲打破了僵局,「蝶兒,別哭了,你就听娘娘的話,忘了我吧,任遠注定該是孤獨的人,不能有牽絆,我祝福你!」語畢他立刻轉頭大步離去,步伐不敢停頓,怕一停就走不開了。
金蝶驚住了,還沒想清楚任遠的話,他已經快步走開,她急急要追上去,萱娘娘捉住了她,「蝶兒,別去,不要……咳……咳……」接下的話被一串劇烈的咳嗽打斷。
金蝶只好回頭扶住了母後,眼睜睜的看著任遠的身影消失在面前。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呢?她淚眼婆娑,只能無語問蒼天!
*:*:*:
金蝶悄悄的出了寢宮,左右看看無侍衛守著,她暗自松了口氣,快步往後宮門走去。可是她才步出玉蝶宮,就和等在宮門外的萱娘娘遇個正著。
「母後!」金蝶驚訝極了。
「你要出宮去找任遠是不是?」萱娘娘板著臉道破了她的意圖。
金蝶立在當場,心虛的別開眼不敢看母後。
「原來母後和你說了那麼多的道理……咳咳……都沒用,你仍是要任遠,咳……」萱娘娘邊咳邊說,語氣傷心。
金蝶趕忙上前撫著母親的背,「母後,天氣這麼冷,你身體不好,不應該站在這里吹風的。」
「你心中還有我這個母後嗎?」萱娘娘看著女兒冷聲問。
「母後!」金蝶難過的低下頭。
「算了,你要出宮就出宮吧,若你還是母後的女兒自然就會回來,母後也不可能看住你一輩子,要怎麼抉擇就看你自己了。」萱娘娘感傷的看了眼女兒後轉身離開,只是走了兩步她又停下來咳嗽,金蝶飛快跑上前扶住了母後。
但萱娘娘卻是冷淡的拂開金蝶的手,「你別扶母後,以免你出宮不再回來後,母後會不習慣。」她在宮女的隨侍下離去。
金蝶被母後這番話說得愣了愣,不再回來?她真能放得下母後嗎?她的心變得好沉重,不過想到任遠,她還是急急的騎馬離開了皇宮。
*:*:*:
「任大哥呢?」闕孫如詢問哥哥。
「在後院練劍。」闕禮杰回答。
「又是練劍,自從任大哥從宮里回來後就不分日夜像不要命般拼命的練劍,也不肯好好的休息。金蝶公主太過分了,竟將任大哥傷害成這樣!我去看看他。」闕孫如義憤填膺,想去後院,但被闕禮杰攔下。
「別去打擾師兄,讓他一個人靜靜!」他了解師兄一直練劍就是不讓自己有空停下來想到金蝶公主,沒想到好不容易湊合了師兄和金蝶公主,結果卻仍是被萱娘娘硬生生拆散,上天何苦如此戲弄這對有情人呢!
男僕進來稟報︰「堡主,金蝶公主來了,要見任盟主。」
「她還敢來!」闕孫如生氣地大叫,快速的沖去大廳。
「小如,別胡來!」闕禮杰急忙跟上去。
金蝶站在大廳里,焦急的等著任遠。
闕孫如如一陣風般沖入,見到金蝶劈頭就責備她︰「你既然嫌棄任大哥,為什麼還要來找他?闕家堡不歡迎你,你走!」
金蝶沒生氣,淡然說明來意,「我要見任遠。」
「任大哥不會見你的,在你這樣傷害他後,有什麼資格還要見任大哥!你明明知道你的母後不會接受任大哥,為何還要讓任大哥喜歡你,教任大哥接受你母後的污辱?你早明白公主不能和平民通婚,卻從沒告訴任大哥,欺騙他的感情,你到底是何居心?你是把任大哥當個傻瓜來玩弄嗎?」闕孫如語氣尖刻的怒斥金蝶。
「小如,不要說了!」隨後走入的闕禮杰急忙喝阻妹妹。
金蝶看著闕家兄妹,誠心表示︰「我是真心愛任遠的。」
闕孫如不屑地反駁,「你說謊,你若愛任大哥就不會讓他受這麼大的傷害了。任大哥最向往隱逸山林的日子,你卻要他當官來匹配你,你根本就沒為任大哥設身處地想過,你這麼自私怎會愛任大哥,你只愛你自己而已!」
金蝶被闕孫如這番話說得無言以對,難堪得出不了聲。
闕禮杰拉住妹妹,向金蝶道歉︰「公主,你別理小如的話,師兄在後院,我帶你去。」他交代妹妹別跟來後便領著金蝶往後院走去。
金蝶抿緊唇隨著闕禮杰來到後院。
「師兄在前面練劍,你們好好談談吧!」闕禮杰說完便離開。
金蝶看著賣力練劍的任遠,他臉色漠然,用力的舞動劍招,但使出的劍式只見力道猛急卻沒有章法,現在是嚴寒的冬天,他卻練出一身大汗,可見他所費的氣力了。
金蝶看了好心疼,還沒開口就先落淚。
任遠發現了金蝶,他停下劍招看著她,情人對望,兩人眼里都有著五味雜陳的感覺。
「什麼事?」冷漠永遠是任遠的保護色。
「我做不到,我不要離開你!」金蝶禁不住,哭著飛奔入任遠懷中。
一句「我做不到」勾起了任遠的記憶,是他說了那句話才有了親密行為,讓兩人的感情一發不可收拾,如今這句話听起來卻好刺耳。
任遠冷靜下來,推開金蝶漠然地說︰「我明天就離開闕家堡,不再管江湖事,退隱山林。」
「那我呢?任遠,你真不管我就自己去隱居了嗎?」金蝶捉著他的衣襟心慌地問。
任遠看著她平緩的回答︰「蝶兒,我很高興認識你,可惜我們有緣無份,你好好保重自己,我也希望你能找到好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