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談得順利,晚餐吃得開心,大家的心情都很好,祈正硯和赫愷本來就有交情,想到以後兩人又是親家,感情更是好得不得了,從婚事談到公事,又交換著商界近來的一些大事,很多話題可聊。
心兒早已習慣男人三句話不離公事的本性,她想找赫語說話,卻發現她在發呆,其實小四今天一直很不對勁,不但話很少,臉色和精神也都很差,雖然她的化妝技巧高超,但瞞不過同是女人的心兒,小四到底怎麼了?心兒心中十分疑惑。
吃完飯,兩個男人移師到沙發上談事情,還開了瓶上好的XO,把酒論天下,天南地北聊著。
但是祈正硯的酒量哪能和赫愷相比,數杯酒喝下,他已醉倒了。
「真是沒酒量,這樣結婚那天不就慘了,真要好好訓練才行。」赫愷邊取笑祈正硯,邊將他扶到客房睡。
「小四,你來照顧你未來的老公吧!」他將責任丟給妹妹。
赫語為祈正硯月兌下鞋子,將他的頭扶正在枕頭上,再為他蓋上被子。她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熟睡的他。
他睡得好熟,面容安詳得如同嬰孩般惹人疼愛。她手指輕撫過祈正硯英俊完美的五官、溫柔醉人又讓人害怕的眼楮、喜歡磨蹭她臉頰逗她笑的高挺鼻子,還有這張愛吻她又會說話的嘴。赫語低下頭在愛人唇上親了下,一滴眼淚卻落在祈正硯的臉頰上,她溫柔的抬手拭去。
「我愛你,祈大哥,好愛、好愛你,若你換成是我,就會明白我有多愛你了。」赫語輕聲在祈正硯耳旁低語,輕嘆口氣,她關小了燈走出客房。
「小四。」心兒站在走道旁叫住她。
「心兒,怎麼還不去休息?」赫語打起精神用笑臉面對她。
「小四,發生什麼事了?」她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問。
「沒……沒什麼事啊,心兒,你怎麼突然這樣問?」赫語干笑一聲,心虛地逃避著心兒的目光。
「小四,別瞞我了,你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落寞寡歡,而且臉色很不好,我知道一定有事發生,告訴我實話,不要一個人悶在心中。」心兒很關心她。
溫暖關懷的語氣突破了赫語的心防,她沖向前抱住了心兒,失聲哭了起來。
心兒被赫語傷心的模樣嚇了一跳,事情好似很嚴重,她眉頭緊皺,抱著赫語,輕拍她的背安撫道︰「小四,難過就哭吧,哭過之後你會好過一些的。」
赫語哭了一會兒,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看著心兒,「我不能在這里說。」祈大哥就在里面,她說不出口。
心兒帶赫語來到廚房,拿了盒面紙給她。「在這里你可以放心的說了。」
赫語邊擦著臉上的淚痕,邊傷心的將雷克醫生的話告訴心兒。
「醫生真的這麼說?」心兒臉色凝重,心情沉到谷底,她只記得要湊合祈大哥和小四,卻沒想到小四的身體會差成這樣。不能生孩子,這要如何結婚?事情怎麼變成這樣啊?
赫語點點頭,一大串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那你的身體呢?心疼得很厲害嗎?要不要去醫院檢查?」她擔憂的看著赫語。
「這樣的痛我還能忍耐,但我不知道我的心髒能不能承受一次又一次的絞痛,萬一不行,我就一定要住院,可是我住院了,婚事還能進行嗎?我又要如何告訴祈大哥,我不能……不能……我……嗚……」赫語悲傷得說不出話來,她已方寸大亂,只剩下眼淚。
「別哭,小四,別哭了,不要哭……」心兒想安慰她,卻找不到能安慰的語句,只能要她不要哭。
赫語睜著淚眼盯著心兒,如溺水的人捉住了浮木,緊緊捉住了心兒的手。「心兒,幫我,告訴我要如何做才是最好的?心兒,幫幫我,我求你幫幫我!」她哀切的懇求,心兒是她最後的希望了。
心兒也是心亂如麻,一切都是這麼順利,眼看就要破除糾纏的悲劇了,為什麼會冒出這樣的問題?老天爺到底有沒有同情心呀?!
心兒煩得咬住嘴唇在廚房內來回走動,積極地在想辦法,在一陣窒悶的沉默後,心兒走到赫語面前,嚴肅的問她︰「你很愛祈大哥?」
赫語用力的點頭。
「有多愛他?」
「我可以為祈大哥生,也可以為他死,若和祈大哥分開了,我真會生不如死的。」赫語激動的說,字字發自肺腑。
這話讓心兒有結論了,「既是這樣,你就什麼都不要說,一切等結婚後再談,只要你成了祈太太,不管發生什麼事,祈大哥都會照顧你的。」
「這是欺騙,我不能欺騙祈大哥。」赫語叫了起來,她怎能這樣做呢?
「不這樣難道你想將實情說出來嗎?那你會失去祈大哥的,你願意嗎?」心兒明白真相公開,這段情緣也會跟著破裂。
「不,我不要失去祈大哥,我不要!」赫語用力搖頭。
「那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只有不說,祈大哥不知道,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心兒斷然的下決定,雖是昧著良心,但也是最好的法子了。
「可是……可是我真不想再欺騙祈大哥了,我不願意騙他啊!」赫語痛苦的抱著頭叫道。
「小四,你沒欺騙他,這是為了你們的幸褔不得已而做的隱瞞,只是沒公開秘密而已,不算欺騙,小四,你不必這麼自責的。」心兒柔聲安慰著。
「不,這就是欺騙,我已經欺騙祈大哥好多事了,我知道祈伯伯贊成我和祈大哥交往,所以不叫祈大哥回日本,但是祈大哥卻不明白祈伯伯早已經知道我們的事。我也不敢和祈大哥說我曾在對街的餐廳痴痴看了他五天,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祈大哥更不知道「生生世世、永不分離」這句話是心兒你教我的。我自小在國外長大,哪能學得這般美麗的句子呢?現在我還要瞞著他我不能生孩子的事,我怎麼可以這樣做?祈大哥知道了會恨我的,因為他最痛恨被欺騙了,而我卻一再的欺騙他,我不該這樣做的,真的不應該啊!」赫語將心中的話一古腦兒全吐出來,不明白為何她談場戀愛要這般的說謊、掩飾真相。
「對,你真的不應該!」一個冷若寒冰的聲音迸出,驚嚇到了在廚房里的兩個女子。
赫語立時轉身看向門口,「祈……祈大……哥!」聲音驚駭顫抖,他……他听見了!
祈正硯是听到了,他因為口渴想找水喝而來到廚房,正好听到後面最具震撼性的話。他錯愕得無法相信這是實情,在錯愕的同時,心中燃起狂熾的怒火。
祈正硯冷著臉、寒著聲音一步步逼近赫語,「原來我爸爸早就知道了我們的事,所以我才能不受打擾的在台灣留下。原來你曾像偵探一樣監視我,窺探我的所有行動,你是怕我有女朋友而不能和你交往是嗎?原來「生生世世、永不分離」是心兒教你的,你卻謊稱是自己由衷的話,還拿它來當成我倆的誓言。這一切一切的謊言已經是可惡透頂了,你竟還想瞞著我不能生育的事!赫語,你何止是不應該,簡直是欺人太甚!原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欺騙,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欺騙,可笑的是我認為是刻骨銘心的感情竟全建築在謊言上,赫語,你真的讓我太失望了!」
祈正硯每前進一步,赫語就被他冷怒的氣勢逼退一步,直至退到人靠在櫥櫃上不能再退為止。
「祈大哥,你誤會了,事——」心兒的話被祈正硯冷酷的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