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澈仿佛不痛不癢似的,順利把她塞入車後座,人也擠了進來,牢牢盯著她看。
「大少爺,要去哪里?」開車的司機問,並貼心地遞上大毛巾。
他接過大毛巾裹住她濕淋淋的身軀,低頭凝視著她。
蒼白的唇、冰冷的手,雖然眼神還是一樣的不馴,但是卻摻雜著之前所沒有見過的哀愁,這讓他迅速下了決定。「直接回家,能多快就多快。」
司機領命立刻飆車,一路往東方家前進。
「我要回我家。」她氣弱的抗議。
「你家沒有人可以照顧你。」他二話不說駁回。
「我可以照顧我自己。」
「憑你現在的樣子?」他百分之百不相信她能。
「你……咳咳咳……」才正想來場辯論會,可惜連連的咳嗽阻斷了她的發言。
「冷嗎?」其實也不必問,看就知道,他心疼極了。
東方澈大手一抱,將她安置在他懷中,讓她坐在他的腿上,雙臂緊摟著她,以他的體熱溫暖她的冰冷。
濕透的衣衫宛若第二層皮膚,牢牢地貼在她的肌膚上,讓她更加敏感地感覺到他的體溫、他的熱度。
「放我下來。」她坐立難安。
「別亂動,我可不是柳下惠。」他附在她的耳朵警告她。
「你想欺負病人?」她揪著他的衣領。
「你可以試試看。」他難得的沈下臉色。
西門綾清楚的明白他有多認真,再怎麼不甘願,也只能將怨言吞下肚,乖乖待在他的懷中,享受著他提供的溫暖。
「你很霸道,你知不知道?」
「你很逞強,你清不清楚?」
「我逞強是我的事。」
「我霸道也是我的事。」
「你——」
「不要說話,別浪費體力。」他將她的頭壓向他的胸膛,手臂縮得更緊,撥著貼在她臉頰上的濕發,發現她左邊臉頰異常紅了一片。「臉頰怎麼了?」
「沒事。」她選擇窩進他的胸膛里,拒絕回答任何問題。這是她西門家的家務事,沒必要昭告天下。
「休息一下,馬上就到了。」他也識相的不多問,拿起多余的毛巾,輕柔地擦拭著她身上的水滴和頭發,不忘對司機吩咐。「關掉冷氣。」
靶受到他的體貼,耳朵靠著他的胸膛,聆听著他沈穩的心跳律動,一聲接著一聲,慢慢地加重了她的眼皮,感覺在雙重的魔力之下,所有的焦躁不安漸漸離去,睡意也隨之襲來。
為什麼他能讓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柔情呢?為什麼她會覺得他對待她的態度,就像是將她視為最珍愛的物品?
就是呵捧在手心上,那樣的安全、那樣的珍貴,感覺好溫暖、好舒服、好……窩、心……讓她有種眷戀的沖動……
一直以來,她默默承受著旁人施予的壓力,不松懈的鞭策著自己,每日每夜汲汲營營,就深伯因為她的不出色而讓母親在家里的地位難堪。
但是漸漸的,所有的人都忘記了,她再怎麼堅強也只不過是個人,她有血有肉有心有情,也會有軟弱的時候,也會渴望能有某個人的陪伴……
然而給予她安慰的,竟然不是她的親人或朋友,而是找她麻煩的東方澈……
在陷入睡眠之前,她明白的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東方澈望著她沒有防備的睡臉,露出了醉死人的溫柔笑容,輕輕地在她發頂印上一吻,眷戀的不願放開手……
他更加篤定,他要的人就是她了。
第八章
西門綾經過熱水的洗滌,暖和了身體,臉上也恢復了紅潤。
她剛才一路睡回東方大宅,要不是後來她有醒來,恐怕東方澈真的會幫她洗澡、換衣服呢!
此刻她人在東方澈的房間、坐在東方澈的床上、身上穿的是東方澈的睡衣,袖子和褲管摺了好幾摺。
「熱牛女乃。」他遞來一杯熱牛女乃。
「謝謝。」她接過,慢慢喝著。
東方澈除了細心地為她泡了杯熱牛女乃,也洗過澡換上睡衣,坐在她的身旁,讓她更加的不自在。
照理說她應該沒什麼不滿的,但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就是不放心。
「我想回去了。」喝完牛女乃,她提出要求。
「夜深了,明天我再送你回去。」況且雨尚未停止。
「我不想讓你的家人有所誤會。」由於夜已深,當他們回到東方大宅時家人都睡了,所以現在離開是上上策,不會被人發現。
否則的話,原本沒有的緋紼聞都會成真,她明天將再也月兌不了身,到時候她該拿什麼當作跟老頭談判的籌碼?
「是不希望跟我撇不清吧?」
「既然你知道,就請借我輛車回家。」
「不。」他沒有商量的余地。「說什麼我都不會放你回去。」
又耍她?!西門綾實在是很想扁他。
「東方澈,我沒有求你幫我,是你自己愛多管閑事。」還完全不讓她有拒絕的權利。
「是你給了我多管閑事的機會。」
「你別自以為是,任意解釋。」
「那麼你為什麼在下大雨的深夜,一個人走在街上淋雨?」
「我有雨傘。」
「是呀,一把完全沒有用處的傘,還是害你淋得濕答答。」
她雙手扯緊他的衣領。「你說夠了沒?」
東方澈笑了笑,順勢向前傾,蜻蜓點水般啄了下她的櫻桃小嘴,嚇得西門綾立刻松開手,差點掉下床。
「小心。」他穩穩地拉回她,笑得真是得意。
她冷著臉撥開他的手。「東方澈,你不要太過分!我不是你的東西,不要隨便動手動腳的。」
「你當然不是東西,你是我親愛的老婆大人。」他握住她的手。
「我跟你不會有什麼關系,請別自作多情,那會造成我的困擾。」
她想抽回手,反被握得更緊,心里頭一急,說出來的話更不加修飾。
「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要不是你,我又怎麼會跟爺爺吵成這個樣子?!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要是沒有你就好了!」
但這些話,卻像是開啟了某個危險的開關,原本和樂的氣氛瞬間化為冷肅,教人膽怯。
「自作多情?我以為我們是兩情相悅,難道是我會錯意了?」他目光灼灼,閃爍著怒意,握住她的肩膀,逼她與他面對面。「都是我的錯?!要是沒有我就好了?!」
這個女人嘴巴有夠硬的!他從來沒有對哪個女人如此的用心良苦,就只為博得她的好感。
「別告訴我你不清楚我們兩家為什麼會有恩怨,你該不是以為我們得為這場荒謬的爭風吃醋負責任?」
西門綾盜出冷汗。他的語氣愈是輕柔,就愈是嚇人,一時之間讓她猛吞口水,不敢說話,就怕會不小心踩到他的地雷。
老天,她跟老頭斗了這麼多年,總是能夠從容應付,維持著她驕傲與自信的一面,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畏懼過,連呼吸都不敢太大力。
這個男人比她估計的更加危險,她根本太看輕他了!
「說呀,我洗耳恭听。」
現在……她該怎麼辦?
捋虎須是萬萬不可,因為眼前的東方澈跟她先前應付的簡直到若兩人,同樣的招數用在這個時候,根本是找死!
素來擅於推論後果的她,竟然預測不出他的想法,更別談應對之策。
「怎麼不說了?你不是一向伶牙俐齒得很?」仍舊是又柔又輕的低沈嗓音。
他笑了,笑得令她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一再猛吞口水,還是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是攻?是守?還是以不變應萬變?還是……裝傻?
千百種方法在她腦海中一轉再轉,就是無法拿定個主意。
「既然你不肯用說的,那我直接問你的『身體』好了?」
身體?!什麼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