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連自己發燒到三十八度半都沒感覺嗎?」
吞下溫開水,她搖頭。「我以為只是喉嚨痛,咳、咳。」她聲音啞了。
「醫生說只是感冒,休息幾天就好了,等感冒好了,妳的聲音也會恢復正常。」
見他提著感冒的事,她也聰明地不去講她听到他對她說的那番話--
依賴他。
想著想著,她又臉紅了。
「妳的臉怎麼那麼紅?體溫又升高了嗎?」他伸手去探她額頭。「溫度跟之前差不多啊!拿體溫計來量量看,要是溫度不退,就得吃退燒的藥才行。」說完,他真拿耳溫計來量體溫。
「三十八度,比剛才好了點。」他瞧著她的臉,不甚明白她的臉為何發紅。
傍瞧得不自在,胡潔笙連忙轉移話題︰
「這里是哪里?」看起來像是某個男人的房間。
「我家,我的房間。妳不覺得床單的樣式顏色很眼熟?」他端過蛋粥,吹涼一匙送到她唇邊。
胡潔笙微往後傾,靠向床頭櫃。「我、我可以自己來。」
她伸手欲接,卻遭駁回。
「妳是病人。」他堅持。
粥就在她唇畔,見他一臉堅定,她只得張口含下。
「妳睡倒在車上,叫也叫不醒,我載妳看完醫生後就帶妳回來這兒。」之前教她開車經過家門曾想邀她進屋坐坐,但礙于夜深,怕她不便也就不敢開口。
她睜大眼,好奇打量他的房間,出乎意料,房間里十分整潔,米白與咖啡為主的色調令人相當放松,或許是剛遷入不久,房間的擺設略顯簡單,一張咖啡色大床、一套書桌書櫃、大型壁櫥,便是所有。
「啊--」又一口粥送了過來。
「你煮的?」味道挺不錯的,蛋滑粥細,胃口大開。
東徹不甚自在道︰
「請朋友家的廚子弄的,我不會作菜。」
「是你提過的葛飛嗎?」他台灣的朋友不多。
他點頭,一口一口喂她吃粥,不一會兒她便吃下一大碗。
「妳晚上有吃飯嗎?」
她眼神不自在往上飄。「有啊!」她根本忙昏頭,肚子不餓也就不記得該吃飯了。
東徹不信她的說法,臉一沉。「妳沒吃對不對?」
見他難得板起臉,她忽地可憐兮兮道︰
「我的頭還是昏昏的,身體也熱熱的,好不舒服唷,是不是可以躺下來呀?」
听她說不舒服,什麼不悅也給拋到腦後,連忙扶她躺下,拉好被單。
「好好休息,什麼都別想,睡一覺就好了。」他拍拍她頭,柔聲道。
「對了,現在幾點?」她若太晚返家,老爹會抓狂的,到時東徹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十點半。今天妳就住下,我幫妳打通電話回去講一聲,免得家里人擔心。」
「東徹!我覺得我還是回家休息比較好。」她拉住他衣襬。
他笑道︰
「妳放心,我去一樓睡。」
「不、不是這個問題,重點是我老爹,他可能會沖到這里來宰了你,然後再把我帶回去。」老爹的性格她再了解不過。
想起胡父高壯的身影,東徹不禁苦笑,胡伯父對任何接近女兒的小伙子從未給過好臉色,連他去她家里補中文時也不例外,每半小時一通電話全程監控。
他不想她為難。
「好吧,我送妳回去。」
說完,他連人帶被,毫不費力橫抱起她。
胡潔笙嚇了一跳。「你、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天哪!她都不知道兩只手該往哪兒擺了。
「妳是病人。」一句話打掉她的抗議。
「我只是感冒,又不是傷了腿,萬一你被我傳染病菌怎麼辦?」哎呀!偎在他懷里,她的頭真的開始發昏了。
「我強壯得很,妳放一百個心。妳的手圈住我的脖子,我要拿車鑰匙。」
算了,算了,他愛抱就讓他抱。
她听話圈住他的脖子,頭枕在他肩上,他身上有一股好聞的古龍水味道,很舒服。
第一次跟男人有這樣親密的接觸,胡潔笙好意外自己竟然一點也不排斥。
或許是他的那句話正巧說中了她內心最想要的,于是,她便偏心地給了他特別的待遇。
無妨,此時,此刻,她是被照顧著的,這讓她覺得很開心、很幸福。
胡潔笙只要一想起五天前東徹抱著她出現在家門口,屋里的三個男人個個像石化般僵住的呆樣,她便忍不住失笑出聲。
兩個弟弟因為早見過東徹,楞了幾秒便回過神,倒是老爹像受到雷劈,足足楞了一分鐘才反應過來。
這場病,讓她在床上躺足兩天,才被恩準下床活動,但仍不準回唐風館工作,老爹堅持她要多休息、多吃補品,至少一星期後才能工作,所幸在媽咪幫忙勸說下,老爹這才改成五天,否則要她一星期啥事也不能做可真要教她難過死了。
返家的第二天早上,她剛退燒,老爹就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問著東徹的事,可見東徹抱著她回家的事給他帶來極大的震撼,她可以察覺出,老爹似乎對東徹懷有敵意呢!
媽咪對老爹的過度反應一點也不在意,淡淡地說老爹只是在吃醋,不理他就行了。
既然媽咪都這麼說了,那她也就不理老爹的使性子,病罷好,便跟東徹外出吃飯。
站在巨幅廣告看板前,胡潔笙目不轉楮瞧著。
看板里的東徹有著一頭帥氣的褐發造型,他橫坐在紅色長沙發上,赤果的上身僅一條長得不象話的白色羽毛圍巾隨意纏繞在頸子上,且任其下襬垂落在地,下半身雖是一條樣式簡單的黑色皮褲,但東徹硬是穿出了他自己的性感味道。
巨型看板就掛在東區最熱鬧的路段上,無論男女,經過的路人總忍不住停下腳步,多看一眼。
往後退一步,胡潔笙忍不住贊嘆出聲。
他真的是一個很性感的男人哪。
靜候著的男伴有些不是滋味。「看夠了,該走了。」
移回贊嘆的目光,她道︰
「剛剛你硬要繞路走,就是不想我看到這個嗎?」她強烈懷疑。
染回黑發的東徹把發長做了修剪,為了保險起見,他戴上一副沒有度數的黑框眼鏡稍作改裝,若非仔細瞧,很難把他與廣告看板上的模特兒當作同一人。
自從代言的服飾開始宣傳後,他的曝光率高得嚇人,電視、平面廣告、雜志……等,無一遺漏,一夜之間,他的名氣高度竄升。
作為公眾人物,東徹自有他一套應對方法,不過在與心上人相處的時候,他希望她看的是真正的他,而不是戴上明星光環的他。
這要求,他未曾說給她听,因為他相信,她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孩,她會明白。
「廣告有什麼好看,真人就站在妳伸手可及的地方不是更好。」他壓低音量,不自覺流露吃醋意味。
她嘿嘿一笑,黑眸頑皮地滑向廣告上肌理結實的胸肌,不一會兒又瞄向身旁男子,語出驚人︰
「廣告上的你比較養眼哩!」沒想到他瘦歸瘦,該有料的地方還是挺可觀的咧!
養眼?
他頓時一愣。
這兩個字好耳熟。
翻著腦里中文流行用語的數據庫……叮!
「妳喜歡看男人的?」他十分認真。
略高的音量引來路人的注目,胡潔笙霎時臉一熱,再不敢久留,主動拉著他手臂快步離去。
傍拉著走的東徹不明就里,卻是順著她的意跟著走。
跑了一小段路,兩人慢下步伐。
「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斜眼看他,好氣又好笑。
為什麼他听不懂她剛才的玩笑話?是語言上的差異,或是他其實是個很認真從未說過俏皮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