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少跟他嗦,辦正事要緊。」為首的矮瘦老者聲沉若鼓,一張臉幾乎讓長及胸月復的深色胡須遮住大半,康諺沒忽略掉那泛著青光的胡須,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小子,識相點把小泵娘留下,否則休怪咱們心狠手辣。」紫衣男子嘿笑數聲,將兩人視為囊中物。
眨了眨眼,康諺絲毫不把對手的恐嚇放在眼里。
「這麼看來,你們與上回的五名黑衣人是同伙,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羞不羞人。」明顯地,這次殺手的功夫高了許多,竟然跟得上他的速度。
紫衣男子再度怪笑,極不屑地冷哼出鼻︰「那群廢物怎配跟我們三人相提並論,沒用的東西死了還算便宜了。」
「連同伴都不信任,看樣子我也不必手下留情。」
紫衣男子正欲開口,為首的老者出聲喝止︰「二弟。」
「要動手就上吧!我一個人對付你們綽綽有余。」話不投機半句多。
「小子,看招!」
紫衣男子十指成爪往康諺撲去!上頭交代不許傷了小丫頭,是以招招陰狠的爪功全落向康諺身上。
康諺左手護著文犀月,右手抽出腰間軟劍抵擋。
「小心,他的指甲有毒。」文犀月一眼看透紫衣男子漆黑的七寸長指甲涂滿了劇毒,一不小心刮了道血口只怕立即斃命。
「小丫頭好眼力!」
不消月牙兒提點,康諺早知有古怪,劍招一使,攻向紫衣人七寸十指,俐落劍法使得虎虎生威,就見紫衣男子漸漸屈于劣勢,康諺見機不可失,手一使勁,劍尖一挑,五片黑指甲應聲落地。
「你——」紫衣男子狼狽地退了數步,不敢置信地看著右手五指,他若再伸長半寸,只怕連手指也不保。
一旁觀戰的老者以及尚未開口、穿著綠色斗蓬的高壯漢子相視一眼,隨即加入纏斗。
「弟弟不成換哥哥上,真有兄弟情誼啊!」
看似年邁的老者卻是三人之中行動最敏捷的,他赤手空拳加入戰局;至于穿綠斗蓬的高壯漢子則揮動長鞭,襲向康諺。綠蓬漢子臂力驚人,鞭子所到之處皆揚起狂風碎沙。
老者使用的武器不是別的,正是他那把又濃又硬的胡子,淬上劇毒的胡子在老者精湛的武功之下發揮得淋灕盡致,或掃、或卷、或刺,配合矮小的身軀竄動,便足以擾得康諺步法微亂,加上身邊護了一個人,功夫無法盡展順暢。
三人看出康諺的弱點,毫不停佇加以猛攻,默契十足的夾功著。
「小心,他們的兵器上都喂了劇毒。」此刻她能幫的極有限,她不懂武又不擅使毒,只能倚靠康諺。
康諺反應即快,靈活的腦子已想好對策。
趁著空檔,他覷到一棵高聳入天的大樹,當下以軟劍使出一圈劍花護住身子,施以上乘輕功躍出三人包圍的小圈子。
「想逃!」
「追!」
三人見狀立即追去。
康諺奔至樹下,足一點地躍上方才看中的大樹,待爬到滿意的高度便將文犀月留在樹上。
「在這里等我,別掉下去了。」他轉身欲走。
「等等,服下這顆藥丸。」她自懷中掏出瓷瓶,倒出一顆血紅丹丸讓他服下,深怕他讓毒器給傷了。
「等我一會兒。」他允諾他的安全,不願她擔憂。
跳下樹,老者、紫衣男子、綠蓬大漢已然趕到。將月牙兒安頓在高樹上,自己守在樹下,一來能施展全力,二來只需守在樹下便可確保月牙兒的安全無虞。他尚有余力可應付三人的纏斗,勝利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老者抬眼看向樹上,眼楮閃過一抹精光。
「再給你一次機會,留下小丫頭,可免你一死。」老者擺出架勢,三人一步步向前,自三個方向包圍住康諺。
康諺把軟劍甩得啪啪響。
「這話可說反了。這樣吧,你們三個若肯乖乖離去,大爺我便饒你們一命。」
充滿挑釁的口吻存心激怒對手,制勝關鍵往往是在對手沉不住氣的時候。
「臭小子!本大爺要你這輩子都開不了口耍嘴皮子!」最沉不住氣的紫衣男子率先搶攻,十余年心血完成的指甲兵器毀了一半,這口怒氣是怎麼也吞不下去。
康諺早料到紫衣男子行事沖動,銀光閃動,連續阻卻對手的猛攻。
此時,等待機會的老者向綠蓬漢子打了個暗號,綠蓬漢子二話不說甩起長鞭卷向大樹樹干,同時藉力往上飛躍,而老者在此刻立即加入戰局,欲拖延康諺的行動。
「康諺!」文犀月見狀,不由得大聲呼救。
「耍陰的!」
情勢危急,康諺使出十成功力對付兩人,覓得空檔立刻向上飛躍,銀光一閃,長鞭斷成五截,綠蓬漢子失了藉力,筆直掉落,狼狽墜地。
「甭想偷雞,要捉月牙兒,過得了我這關再說!」夜風拂動,樹影飄飄,人影微晃,一片烏雲遮住皎白圓月盤。
三人聞言,露出凶狠神色,一聲低吼,迅雷不及掩耳上前搶攻。
久攻不下,三人之中又有兩人失了兵器,以三敵一原以為能確保不敗之地,怎料這名看似平凡莽夫的年輕男人竟有一身好武藝,眼看再纏斗下去,只怕必輸無疑。
三人漸感吃力,為首的老者忽地大叫一聲,就見一股黃色粉末自老者衣袖噴出。
「康諺,粉末有毒,千萬別吸入了!」這三人果真不是泛泛之輩,文犀月抖著手,專注看著地上的打斗情形。
康諺早料到敵人詭計多端,硬生生閉住一口氣,然而還是吸入少許毒粉。
胸口微悶,動作遲緩了下,紫衣男子見機不可失,左手五爪硬是劃上康諺左臂,兩條血口立現,長達三寸余長,頓時大半臂膀失了知覺。
「糟糕!」暗自低咒了聲,他太輕敵了。
文犀月不由得心一緊,月兌口大喊︰「點住周身大穴,別讓毒血流遍全身!」碧血丹應可擋一擋毒氣,但若不趕緊醫治,只怕……不、絕不會有事!強壓下內心激動,她不能慌。
康諺自點手臂大穴,暫時止住毒血流入身體。
頭在發昏,毒性來得又凶又狠,自知事態嚴重,若不狠下殺手,這條命便保不住了。
康諺當下使出斷水劍法,綿密劍招挾帶強大威力,失了武器的兩人已不足為懼,這下只剩長胡老者最為難纏。
要知斷水劍法是一套以柔克剛的劍法,搭以軟劍使出,當今世上無人能敵,軟劍依著主人精妙絕倫的勁力在空中轉了個彎,刷地一聲,削掉老者利如銀針的大半胡須。
就像失了毒牙的蛇般,三人立即居于下風,康諺出手招招凶狠務求保命,不過片刻便制住三人,各自點了穴道,動彈不得虛軟倒地。
重重喘著氣,康諺提了一口真氣,跳上樹把擔憂不已的文犀月帶到地面上,腳步踉蹌險些跌倒。
「你覺得怎樣?!」她扶住康諺受傷的臂膀,細細注視傷口流出的黑色腐味毒血。
是「腐筋散」,若不趕快醫治,不出半個時辰,毒血便流遍全身,血肉潰腐而死。
「這毒很嚴重吧?」他有氣無力的開口。
「可以治。你留點力氣,少開口說話,目前要先找個隱密的地方療傷才行。」
撐住他半身重量,極著急,扶了人就要離開是非地。
「等等,那三人你要如何處置?」他瞥了瞥頹倒在地的三人,留下他們只怕百害而無一利。
「廢了他們的武功吧,起碼不會再危害旁人。」不想再見到尸體了,真正的仇人就只有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