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街上燈燭輝煌、處處火樹銀花的上元節,天空間也同時從境內各地燃起亮眼煙花。
在天上人間皆如此璀璨的時刻,她,謝寧香,再嫁了!
因為嫁的是同一個人,所以在風風光光循禮嫁入嚴家門後,她就秉持著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的氣度,扯下頭巾,陪著嚴擎烈出現于筵席間,一同招待賓客。
令謝寧香最開心的,莫過于失蹤已經近四個月,毫無一點音訊的師父璩若影也前來道賀,縱使她滿臉不甘不願。
嚴府傳家之寶--九轉騰龍璧,經過長時間的消聲匿跡後,終于公開于世人眼前展露風華。
謗據幫主夫人的宣稱,有能力勘破其中玄機者,即可獨得藏于璧中的豐厚獎賞,時限只及于今夜。
獎賞到底是怎麼沒有人知道,只見一大群人,不論文士還是武漢,圍在璧旁指指點點,討論得不亦樂乎。最後有人呼吁干脆集思廣益,獎賞大家均分。更有人驚艷于其精細的雕功和機關,商請蒼龍幫復制這一類形制的飾品販售。
平時讓人望而生畏的幫主,今天因為心情極佳,難得不擺架子,蒼龍幫眾見機不可失,紛紛卯起來努力進酒。
謝寧香自認酒力不夠好,于是隨意找個借口開溜,來到嚴縴縴身旁,好奇著她到底在看怎麼。
苞著往她眼光注視的方向望去,是副幫主玄膺,正很沒形象地與一票男子劃著酒拳。
「看見沒算多久以前還相當憔悴消瘦的偽君子,已經恢復成如此生龍活虎的模樣,實在是令人很不痛快、不甘心是不?」
「寧香嫂子,妳的輕功又進步了。」嚴縴縴轉頭看她,眼中有些許訝異,而後挑起眉笑道︰「連妳也開始叫他偽君子了?」
「當然,那人做怎麼事都一副古道熱腸,幫人幫到底的模樣,其實只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好處,讓人被騙了還會傻傻地感謝他,然後他再笑著告訴妳不過是互謀其利而已!」謝寧香咬牙切齒道。
「說得對極了,恭喜嫂子終于認清他那個人!」嚴縴縴拍拍手,表情陰森。「還好我前陣子報了點仇,稍稍寬慰一些冤氣。」
「報仇?對了,我一直想問妳,擎烈都說了不準動他,妳又是如何把他整成那副三分是人、七分像鬼的模樣?」
「秘密。」縴長手指輕點紅唇,很驕傲地擺明不想多說。
「哼!不說就不說。」裝怎麼神秘!「那妳告訴我,他當時究竟是如何將妳帶回幫里的?」
「妳問這個做怎麼?」嚴縴縴表情防備。
「好奇啊!想知道他究竟做了怎麼讓妳氣成那樣?」
「也沒做怎麼。」很雲淡風輕地聳聳肩,但是表情依舊有點猙獰。「他只是很不客氣地問我,是要我自己走,還是由他把我押回來。」
「然後呢?妳不理他繼續走妳的,所以他點妳的穴,或強迫妳做怎麼?」
「都沒有,我哪里那麼笨,玄膺的功夫可不算好惹的,妳不也見識過了。」美眸有些不屑地睨著謝寧香。「當然是選擇自己走回來。」
「這妳也能氣成那樣?」她只覺得不可思議。
「我心眼小呀!」輕哼一聲,打死也不承認自己當時的顏面全無,而後仰起頭慢慢走開。舉步款款,香風吹送,引來無數追尋者的痴迷目光。
「夫人,縴縴小姐真的好美喔!」無雙剛送完茶水,走上前偎向謝寧香,眼光卻看著嚴縴縴,滿臉崇拜。「唉,如此美麗、聰慧、有氣度又善良的女子實在不多見了。」
「有氣度又善良?」
「對啊,夫人受傷去莫離山治療的時候,大家都對副幫主很不諒解,只有縴縴小姐天天關心我們有沒有按時送飯到囚房,不忍心讓副幫主餓著呢!」
「是嗎?」縴縴哪有可能這麼好心?
「沒有錯啦,但……」清秀的臉上有著濃濃的疑惑。「那一陣子副幫主不知道怎麼了,送進去的飯都不肯吃,偶爾吃了,就會听到他在里面大吼大叫,有時候還會听到好象很痛苦的申吟,讓我好擔心他是不是瘋了。」
她轉頭看著無雙滿是不解的小臉。「那陣子三餐都是妳在送嗎?」
「對啊。」
「有沒有看過怎麼異樣?」
「沒啊!呃……也不能說沒有,那陣子偶爾會在灶房附近看到黑影,總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眼楮有毛病,還好現在沒再見到了,我想眼疾應該是好了吧。」
「無雙,妳的純真果然堪稱奇葩。」舉世在一旁冷冷開口。
「舉世,妳這話是褒還是貶呀,我怎麼覺得妳在罵我?」無雙哭喪著臉。「妳還沒有告訴我,副幫主現在老是喜歡欺負我、找我麻煩,我到底該怎麼對付他啊……」
無雙後面的抱怨謝寧香沒再听入耳,因為她的注意力全被前方一對男女給吸引去了。
「師父,晏大哥!」她蹦蹦跳跳地跑到那兩人身旁。
「寧香,都成為幫主夫人了,怎麼還老像個小孩子?」晏郡平溫笑著調侃。
「性格是天生的,很難期望她長進了吧。」璩若影在一旁譏諷道。
「師父,您還在不高興啊!」近似半月形的溜溜大眼中,滿是無辜。
「我想,任誰得到新娘子說見不到自己就當場自裁,讓婚禮變成喪禮的威脅,都不會高興的。」
包何況,還真的讓中上各處都可看得到煙花……
呿!她已經能預見往後確實不得安寧了!
「別生氣嘛!今天是徒兒大喜之日,師父是尊長,不可失了風度的。」她搖著璩若影的手嬌笑。
「妳喔,以後要任性,多少也該顧慮身旁之人的心情。」
「我知道啦!不過,我也是真的有事想請問師父呀!」
「怎麼事?」
「就是……在莫離山療毒養傷的時候,您提到縴縴的藥櫃之事,可是並沒有說完全,話語就遭打斷,後來我也一直沒有機會再問。」
「其實這也不算怎麼重要的事,就是縴縴暗櫃內的藥,對于養傷治病起不了多大作用而已。」
「為怎麼?」
「因為她那暗櫃之中,有五成以上是藥,剩下的,則有一半以上是迷藥。」突然想起怎麼似地,璩若影很鄭重地拍著謝寧香的肩膀道︰「所以,寧香,往後無論縴縴拿任何藥物給妳,都記得要提防一些,知道嗎?尤其我見縴縴似乎特別喜愛逗妳,善自珍重了。」
「啊?!」她只能滿臉錯愕,吐不出一個字。
「若影,妳跟寧香說了怎麼?」嚴擎烈走過來,看到謝寧香受到打擊的表情,不禁莞爾。
「沒怎麼,只是要她認清事實而已。」她笑得有些惡意。
「別老愛欺負她。」他低聲在謝寧香耳邊說了句話,只見謝寧香臉兒乍紅,點了點頭。而後,他攔腰抱起她準備離開,走前還對特地對晏郡平開口︰「晏神醫,恭喜你了。」
「是誰無時無刻在想鬼點子的啊,分明護短!」璩若影老大不爽地咕噥,轉頭看晏郡平。「師兄,擎烈向你恭喜怎麼?」
「恭喜彤兒要當娘,而師兄準備當父親了呀!」他愛憐地輕撫她頸後,看著她頓時呆愕的表情,訝問︰「妳難道都沒有察覺嗎?」
石化片刻過後,美麗的臉蛋才猛然爆上紅潮,她指著嚴擎烈離去的方向問︰「他……擎烈怎麼知道?」
「因為我方才告訴他,我們約有兩年的時間會住在莫離山,哪兒都不會去。」
「我怎麼完全沒有察覺?」無力地倚著他哀嘆。
「或許是妳過于依賴師兄了吧。」輕吻她的發際,他溫柔地牽扶著她往留客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