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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舞春楓 第21頁

作者︰尹雅

他松手了,靜默地站在原地看著我。而我沒有因為他的松手而離開,也是沉默地站在原地和他對峙。

「真的討厭我?」他問,聲音很輕很輕,還有著受傷的痕跡。

我只是低著頭沒有回答,一滴淚懸在眼眶邊。

「妳如果真的討厭我,我就不再靠近妳。」他走過我身邊,輕模了下我的頭,便走了。

淚,終于落下,一滴一滴的,像是我心底無言的後悔……

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我是「酒入愁腸,愁更愁」。

溥靳楓真的不再靠近我,有一個月的時間我沒有再見到他,不管是在花坊,或在我家。直到昨天晚上,我媽因為太久不見他到我家而問了我哥,我哥才說他有一個案子,想要提早結束它,所以最近他都在忙這件事。可是我知道,其實他是為了躲避我……

成慶又打了一次電話給我,敏感地听出我聲音中的異樣。然後他說不只在想讓他開心的時候,如果我不開心也可以打電話給他。一樣是一個星期七天,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那個號碼隨時可以找到他。他的溫柔我很感動,我只是對他說了謝謝,沒有對他說什麼。

在公園中,我又讓米洛撲倒了兩次,凌允翰依然是在旁邊哈哈大笑。等我辛苦地移開米洛,他只是微笑地坐在我身邊,輕輕地模模我的頭,不再說什麼話,就這樣陪著我,吹吹風、曬曬太陽。他很體貼地不開口問,只是陪著我。

任壘我在陽明山的別墅遇到過一次,我只是想休假時到那里勞動勞動,比在家里悶著好。沒想到他一見到我就說,快樂的小桃花不再快樂,害他的桃樹都不開花了。厚!現在是十月,又不是桃樹開花的季節,當然不開花。可是我沒有這樣反駁他,我知道他的意思,快樂才是我,現在這樣的我,根本不像我。可是我真的快樂不起來……

快樂的小桃花不再快樂,總是像有一顆千斤重的大石壓在我胸口,讓我喘不過氣來。我不知道和一個人吵架會這麼難受,我們甚至沒有吵得很嚴重,可是我的世界就像是要定到末日似的,再也沒了色彩。

我每天只是安安份份地上班下班,安安靜靜地做著我的工作。我腦袋中沒有思想,完全茫然一片,不知道自己生活是為了什麼,只是像個上了發條的機器人,每天做著安排好的事。

溥靳楓他對我的影響怎會如此之大?我真的想不透。我只是見不到他,只是知道他不會再理我,我就像是一副沒了靈魂的軀體,一切的事對我再也不重要;生活對我再也沒意義……

罷送了盆花到兩條街外的一個老主顧家,回來才踏進店里的門,雪就神秘兮兮地將我拉了過去。

「小桃,妳看。」她將我拉到里面一個小花圃旁的一處花叢邊蹲下,指著里面的人對我說。

那是溥靳楓,我起先有些驚喜,但再看到另兩人後,我的心沉了下來。

「予薇姐來沒多久,她就來了,以前我哥帶她來過家里一次,好象叫心瑗。我哥好搶手,兩個都好漂亮哦!第一次親眼看到三邊談判,不知道我哥會選誰,不過我希望我哥選予薇姐,因為我比較喜歡她。」雪的口氣很興奮,好象在看偶像劇里難解的三角習題進入了最終高潮一樣興奮。

看了這種狀況,我起身就想走,不想知道他們談判的結果,反正結果他選誰,都與我無關。

可是身體還沒站起來,就被雪一把拉住。

「小桃,不要亂動,會被發現啦!」雪小心翼翼地小聲對我說,還用眼楮瞄了瞄里面,確定沒有被發現。

我要開口說我想走,又被她一手摀住我的嘴,對我說︰「噓!他們好象在說什麼了。」

「接任你的那個律師說,這個月來,你趕著讓我的案子在你手上結掉,然後將其它的部份轉給了他,為什麼?」那位叫心瑗的美女,柔柔地說著,眼楮里淚汪汪的。

原來他真的在趕客人的案子,可是一個月沒見面,還是有躲我的成份吧?

「我認為妳轉個律師比較好。」溥靳楓說著,臉上看得出有些無奈。

「為什麼?因為你討厭我了?」那位美女質問著溥靳楓,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美女的眼淚,真是讓人不舍,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連我都想給她「惜惜」了。

可是溥靳楓一看到她的眼淚,眉頭馬上皺了起來,一臉煩悶地對她說︰

「別這樣,就是妳的淚,才會讓我造成今天的誤解。」

「誤解?」含著晶瑩的淚水,心瑗美女圓睜著美麗的大眼望著溥靳楓,她一臉的不解。

「是的,都是誤解,我對妳並沒有男女的感情。」溥靳楓直視著她的眼楮,讓她清楚地看到他並沒有說謊。

「可是你……」听了溥靳楓的話,美女一臉的震驚與不敢相信,雙眼直直地盯住他。

「我想我並沒有做出什麼讓妳誤會的動作,如果我的舉動還是讓妳誤解了,我只能說很抱歉,我必須告訴妳,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心瑗听完了這句話後,看了一眼予薇,滿臉受傷地哭著跑了出去。

而他的這句話,在我的心里也投下了一顆石子,引起了一片漣漪。果然予薇就是他真正喜歡的對象……

已經看到了結果,我不想再待在這里听他對予薇告白,想起身離開,卻仍是緊緊地被雪拉住。我望了雪一眼,雪用食指比在唇上示意我安靜地繼續看下去。

等到心瑗離開,溥靳楓嘆了口氣,頹然地在花圃內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而在一旁的予薇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安靜地坐到溥靳楓的身旁。

「她是我的一個客戶,是一個大企業情婦的女兒。那個企業主除了平常給她們母女的生活費外,很少搭理她們。後來她母親死了,他更是沒再理過她。她年幼就自己一個人辛苦地生活,母親那邊的親戚也不願接受她。前幾年企業主去世了,遺囑上竟寫著所有的財產全部留給他唯一的血親,就是她。當然企業主的老婆及其它親戚沒辦法接受,提起了訴訟,這時她母親這邊的親戚也跳了出來,說支持她到底,總歸還不是為了那一筆龐大的遺產。她受不了壓力鬧自殺,經過一個社工朋友的介紹,到了我們事務所。她是我第一個獨自接的案子,也許是我當初太年輕,對她的身世遭遇、對她痛苦的眼淚,我都無法置身事外,又怕她一心尋短,所以給了她太多安慰,才會讓她造成誤解。」溥靳楓直視著前方,臉上沒有太多表情,說他是在對予薇解釋,倒不如說他在講一段故事。

「那她現在這樣跑出去,好嗎?」予薇轉頭看了看門口,臉上有著擔憂,想是怕那位心瑗又玄尋短了。

「沒關系,她該學著抗壓,不能老是以想不開為借口得到她想要的東西,而且她旁邊現在有那位志工在。我應該早點放手,不該替她擔心這麼多。」溥靳楓又嘆了一口氣,好象真的很懊惱自己的太多同情而造成了這樣的誤解。

「這是你的優點,也是你最大的缺點。你總是太溫柔,即使你沒有那個意思,卻讓別人對你產生了感情。她讓我想起了我自己,我的狀況不也是如此嗎?因為自己一個人北上求學,你便對我多照顧了一點,即使明知道你對我就像妹妹,我還是忍不住對你的溫柔產生了期待。」予薇輕聲地說著,眼神黯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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