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鼻子……還算秀氣……」
隨後落在她豐潤的朱唇上……
「這嘴……如果能听話,不知有多好……」
長指滑落,直接按住她縴細的下巴,童忻驚愕的瞳眸只看見他的臉又一次朝自己貼近,她連呼吸都亂了規律。
「可惜,如果太听話就不是妳了,是不?」
童忻緊皺著眉看著他,忍不住開口了︰
「你到底想干嘛?」
說她是笨蛋她還真不聰明!百里劍商握著她的下巴邪氣一笑。
「我都已經這麼做了,妳還需要問我在干什麼嗎?」
童忻倏地透紅了臉,支支吾吾地啟口︰
「我……我怎麼知道……你這樣又是怎樣……」該死,他這麼毛手毛腳的,害她腦筋不清楚,連舌頭都打結了。
「別動……」低斥了聲。她真的很不听話,老是讓他又氣又急的,他本來就很缺乏的耐心,自從遇上她之後更是蕩然無存。
童忻僵在他懷里,小嘴噘得半天高。把人家抱得這麼緊,她還能怎麼動啊?
「我在想……」百里劍商欲言又止。
瞠大眼,一臉惶恐的童忻怔望著他︰你又想干嘛?
「該怎麼讓妳這只不听話的小野貓乖乖順服于我……」
童忻擰起眉來看著他,那表情彷佛寫著︰你在作夢!
「我問妳!」晶亮燦眸盯著她。
他俊美的臉上出現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神情,像在拗氣,又帶著窘色,更有一份莫名的尷尬,甚至不可思議的羞窘,在他那張惑人至艷的絕色臉龐上形成一股妖異的誘媚。
「妳……妳……」
懊死!他居然有說不出話的時候!
童忻蹙著秀眉盯著他。唷?她是不是眼花了?這家伙居然會臉紅?
深吸了一口氣,百里劍商瞪眼低吼︰
「妳是什麼感覺?」
一楞,童忻傻傻地看著他。
「什麼?」
百里劍商幾乎要翻起白眼。
「我問妳的感覺!」
「什麼感覺?」
童忻的表情已經不是白痴足以形容,百里劍商簡直想打個巴掌在她那顆笨腦袋上。俊美聰明的他居然會愛上一個沒氣質兼沒智能又遲鈍到家的野丫頭?他真是郁悶的想哭!
百里劍商屈起長腿,只手撐在膝蓋上托著姣美下巴干瞪眼。
「笨丫頭!當然是本少爺吻妳的感覺啊!」
非要他說的這麼明白不可嗎?瞧她聞言一張臉瞬間紅得跟烤熟的蝦子一般,到底她是真笨還是缺了哪根筋?
童忻面紅耳赤的別過頭瞪著地上的干草,一顆心怦怦亂跳。其實……她也搞不懂心里這種莫名其妙的躁動是怎麼回事?老爹也沒教過她啊!
明明討厭他討厭個半死,偏偏他一靠近自己,她所有的怨念詛咒不是成了虛軟的戰栗,就是變成倉皇的心悸!
一顆心隨著他的喜怒無常跟著羞惱翻覆,前一刻還氣得胃抽筋,下一刻就慌得腿發軟。這種癥狀過去她壓根兒沒經驗過,他是要她怎麼回答?
「回答啊!」看著她一張俏臉簡直快冒煙似的,百里劍商不自覺的媚唇一揚,笑意映顏。愛上一個笨丫頭實在有辱他高貴的身分,但……她真的是愈看愈可愛,不是嗎?
童忻噘高了嘴,不甚情願的咕噥道︰
「你不覺得你很霸道嗎?」
聞言,百里劍商重重一楞。他幾乎是錯愕地看著始終垂首盯著地面的她,彷佛是生平以來第一次听見如此直接的評語,他確實震驚。
霸道?他百里劍商所作所為只有理所當然可以詮釋,少爺他想做什麼、想要什麼、想說什麼,全憑他高興。只要他想、他要、他喜歡,就沒有所謂的為什麼、能不能、可以不可以!
霸道?這是什麼玩意兒?
「什麼叫做我是你的人……你有問過我的意見嗎?你吻我的時候……我有說可以嗎?」童忻低著頭,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兩道漂亮的秀眉緊緊蹙攏在一起。她其實說的十分含糊,愈說心里愈是委屈,這兩天所受到的「非人」待遇一古腦兒的涌上心頭。
就算她不是什麼大家閨秀,總也明白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他就這麼蠻橫的奪走她的吻,不時對她毛手毛腳還怒言以對。再怎麼樣,她也是個尚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呀,她長這麼大,就這兩天受到的委屈最多了!
「我才不管你在百里世家是多麼的養尊處優……但是每個人都有他的自尊,你是不是從來都不懂去理會他人的感受,只顧自己高興,為所欲為……我老爹雖然沒教我什麼做人大道理,但至少……」緩緩抬起頭來,爍動的水芒透射著凜冽怒意。
她含淚呈怒的星眸里瞬間迸射的銳利光芒,竟讓百里劍商狠狠一顫。
「他告訴我不論如何都不能讓人看扁!」
這絕對是百里劍商第一次承受到如此劇烈的沖擊!他才剛發現自己愛上一個和他身分地位相差懸殊的小丫鬟,卻又在此刻猛然驚覺這笨丫頭其實並不愚蠢。
不是這樣的!這不是他要的回答!
他就是感受不到她的心境是否與自己相同?就是不確定她是不是和自己一樣心動?所以他破天荒的詢問了她的感受不是嗎?她如果了解他是個多麼狂妄霸氣的人,就會知道他給予她的寬容已經勝過世間所有!
他其實是準備對她說個明白的!說他其實喜歡惹她生氣,其實喜歡跟她拌嘴,其實喜歡她……就是喜歡她……而不是要听她數落自己的不是!
一觸即發的火焰,霎時在彼此眼中轟然炸開。他們兩人怒瞪著對方,誰也不認輸!
驀地,百里劍商一躍起身,一句話也沒說就拂袖而去,速度快得讓她來不及看見他臉上冷漠的表情,但自他渾身怒灑的氣息,任誰都可以感受到他噴嘯的怒焰!
呆坐在地的童忻一時恍神,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些什麼,只覺得委屈,覺得憤怒,卻在激怒他之後,竟又涌現更深的莫名懊悔……
有什麼好後悔的?不讓他明白他有多麼的自私妄為,他不知道又要惹惱多少人!
但……怎麼會在他怒然離去之後,自己會突然這麼失落?他自私也好、任性也罷,又關她什麼事?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她又管他什麼?
地牢的鐵門是敞開的,石階上的大門也是開啟的,他並沒有囚禁她的意思,純粹只是給她一個下馬威罷了!現在她要走簡直輕而易舉,那她到底在遲疑什麼?又是在難過什麼?又在哭什麼?
亂亂亂!她居然動也不想動,連離開的意願都沒了?她心亂如麻,她不知所措,她……她居然听見自己說--
「其實……我一點都不討厭你吻我。」
百里劍商如風般的身影急速而飛,迅速躍離世府別院,眾僕只感覺到一陣疾風掠過,定眼一瞧,早已不見其影。
「剛剛那是商少爺吧?」
「是吧?只有商少爺有那樣的腳程。」
「商少爺似乎在發火呢?」
「他哪時不發火?」
「噓!想死啊,講那麼大聲!」
逐漸散去的聒噪,隱沒的聲音卻清楚地傳入甫自議事廳步出的百里劍玄耳中。他別過頭對一旁親信低語了聲,隨即獨自邁步離去。
疾風撕扯衣發翻飛,風聲蕭蕭秋意漸濃,然而百里劍商卻怎麼也感受不到秋風帶來的悠然爽颯,只有滿腔的怒火,燒得他火燙難耐、心亂難平!
他干嘛這麼在乎那野丫頭的話?干嘛這麼在乎她的眼淚?他哪里有錯?哪里不好?誰吭聲過?誰埋怨過?百里世家上下哪個人說話過?就連大哥、甚至過去爹當家的時候都不曾給他臉色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