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只有我耶!你找我嗎?可是我好像沒見過你耶,如果我們認識,我一定會記得你的。」
像這樣沉穩成熟的帥哥,小麗怎會輕易放過!她當西施這麼久了,成天都在幻想遇到一個超級大金牛,可惜會來光顧檳榔攤的都是老粗要不就是色胚。
饒宇麒的臉色更難看了。
「我找向日葵。」當他說出這個不像名字的名字時,他覺得喉嚨一陣干澀,他的冷漠,似乎也只是在維護這個荒謬的笑話而佯裝出來的沉靜。
丙然,小麗傻了一下,隨即呵呵笑了起來。
「向日葵?你應該去花店找吧?這里只有檳榔耶。」
饒宇麒皺起眉來。「她說她叫向日葵,剛剛還在這里。」
小麗愣了一下,隨即眼楮一亮,叫道︰
「你是說薔薇?」
薔薇?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小麗笑得曖昧,饒宇麒十分不喜歡她那樣的笑容,仿佛意味著他是個意圖不軌的登徒子一般。「她剛走了。」
罷走?饒宇麒的眉宇始終無法展開來。
「你是她的誰啊?」
小麗的問句十分直接,似乎對于向日葵……還是薔薇,還是百合的搭訕者司空見慣。
他是她的誰?他不過是被朵朵鮮艷美麗的花卉惹煩了心思的陌生人。他不再開口了,將車窗升上,一下地離開這里。
小麗望著那道直駛而去的車影,忍不住笑了。小薔的魅力她最清楚不過了,但像這又酷又帥的男人他倒是少見,怎麼她都遇不到這樣的人哪!
真是自找麻煩!
百合、向日葵,現在又多了個薔薇,他的腦子快炸開了!那個女孩究竟有什麼魔力?居然能在每一次的驚鴻一瞥中徹底顛覆他的冷靜與判斷的能力。
他不自覺地將車開到港口,那是他第一次和百合相遇的地方,此時晚霞映天,帶著海潮的氣味彌漫在港口的空氣里,是盛夏的璀璨。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像一只迷途的海鷗在天際盤旋,在這片熟悉的海洋中卻尋不著著陸的邊緣。
他困惑不解,更有一分難以言喻的心痛!好像他三十多年來都不曾放去追尋的一種莫名無形的感情。他這才發現,他擁有一切,卻在心靈深處有著最絕望的空虛,那分空虛,來自他荒蕪的愛情……
是的,他擁有一切,卻沒有愛情。
「海鷗!」
銀鈴似的嗓音,像每一次突如其來的竄入他耳里。他猛地回過身,睜大眼看見正爬上一艘游艇的嬌小身影。他的心在悵然失落後重新而生地強烈跳動起來!
女孩飄逸的長發挽成一道絹秀的俏麗馬尾,她穿著粉紅色的碎花小背心,把她柔亮、的雙臂映襯得那樣白皙;雪白的牛仔褲把她勻襯的長腿包裹得那樣好看,腳底下踩著一雙NIKE球鞋,讓她看起來清爽又單純,像極了純潔的百合、可愛的向日葵,和帶著小小野性的薔薇……
她爬上豪華游艇,在甲板上發現因為覓食而腳尖被纏在密網上的小海鷗。
海鷗怕生地振翅拍打,不斷尖聲鳴叫。女孩彎,伸出縴細的手指頭輕輕撫觸它的小腦袋。「你想飛嗎?那就乖乖地別亂動,我馬上放你走。」
饒宇麒不可思議地看著女孩的舉動。
女孩輕輕地抓住小海鷗的身體,一邊為它解開腳上的束縛,一邊對它說話,好像它真的听得懂似的。
「下次別再這麼粗心了,要是受傷了或是遇到壞人,你肯定被煮來吃。」
就在她松開手、拉下網子的同時,海鷗振翅而飛,揚起的爪倏地劃破她柔皙的小手,瞬間冒出一條鮮紅的血痕。她痛呼了聲,整個人往後一退。
這一退,退進了一個寬厚的胸膛里。
女孩轉過身,仰起小臉。那樣絕塵精致的臉蛋,澄澈無瑕的大眼,望著他時那股天真又充滿靈氣的眼神,幾乎在瞬間教他屏住了氣息。
是她!百合、向日葵、薔薇!
他的心有些不堪負荷地抽痛起來,只因為她用著陌生又羞澀的黑亮瞳眸目不轉楮地看著他。
「海鷗……好可惡。」
她那教人听了酥軟的甜膩女聲,讓他想起她第一次在這里唱歌給海听,她有一副和她的人一樣美麗動人的歌聲。
但此時,他又要懷疑眼前這名夢幻般的美少女,是不是和他所見的美麗花朵是同一個人?
他垂下頭,拿出干淨的手帕為她拭去手上的血漬,那道傷痕在她白皙柔女敕的手背上留下一道清晰刺眼的傷口。
女孩皺起眉來,瑩亮的水眸似要泛出了淚。
「好痛……」
他抬起眼簾看著她。後面不遠的地方就有個藥局,他應該要去買個消炎藥或是繃帶的,可是……他居然怕他一走開,她又會像每一次一樣消失無蹤。
女孩發現了他的注視,貼上他的黑眸,她眼中漾起的笑意有一種精靈似的淘氣。
「這年頭會隨身攜帶手帕的男人不多了耶!」
饒宇麒心頭一緊,她那種伶俐,像極了金黃耀眼,又帶有犀利挑釁的向日葵。
「你是誰?」他終于開口。
女孩又垂下秀眉,楚楚可憐地望著他。
「我的手好痛。」她答非所問。
「我帶你去買藥。」奇怪!他不是向來最討厭麻煩事的嗎?為何他會像個傻瓜一樣跟這個莫名其妙的女孩糾纏不清?
女孩倒也不拒絕,乖巧地跟在他身後走到旁邊的小藥局,讓藥劑師為她消毒上藥包扎。她像個小女孩似的忍痛緊鎖秀眉,不時偷瞄著身旁沉默不語的他。
她在心里漾著笑意。這個男人,冷漠、固執,但似乎十分有趣。
包扎好了,女孩又像個過動兒一般活蹦亂跳。她開心地跑到碼頭邊,揚起雙臂,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我好喜歡海耶!又神秘又美麗,而且充滿多變的生氣,你相不相信大海是有生命的?」她別過頭對他說。
他不相信,他只知道——大海是殘酷無情的,所以他要征服它。
「你看看這些大船,人真是偉大,居然有能力創造出這樣的東西。」她又躍上游艇。「不知道這些船是誰的?好羨慕喔!」
沒什麼好羨慕的,她現在站的游艇就是他的,這港口有一半以上的工業商船也是他公司名下的。
「喂!你怎麼都不說話?」她趴在漆成白色的鐵欄桿上對他說,招手示意他上船。
他還是習慣地輕蹙濃眉,跨上船只。他心里疑惑的是,她不是他所遇見的那個人嗎?還是她根本不記得他?還是……她確實是個精神異常的女子?
他記得他告訴過百合是她的名字,而她的種種行為舉止,都無法說服常人認為她是個正常的女孩。
他皺眉,同時惋惜,更是自嘲,嘲笑自己受了怎樣的迷惑而對一個陌生女子產生了悸動與一絲期盼。
「大哥?」
她歪著頭看他—好天真的表情。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開口。
「什麼問題?」她很會裝傻。
「你是誰?」他再問一次,希望她不會蠢到想考驗他的耐心。
女孩呵呵笑了起來,她的笑容,燦爛得讓炫麗的晚霞都要失色。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隨便?輕易地就跟陌生男人打成一片?」她很懂得拐彎抹角。
陌生男人?!這個字眼讓他不舒服。
女孩跳上甲板迎著海風,她的馬尾飛揚得像一束柳絮,甜膩的聲音像吟誦給海听。
「你希望我是誰呢?」
饒宇麒一愣,走到她身後望著她不及他肩膀的嬌小身影,此時的她又像撲打上岸美麗又短暫的虛幻泡影。
「百合?向日葵?還是薔薇?」
女孩別過頭,送上一朵炫目的笑顏,幾乎讓他一陣昏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