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葉菊掛上笑容,以手肘輕撞了口金雄一下,「哎喲,親家公、親家母真是氣質出眾,難怪智軒一表人才啊。」
徐瑾微笑著將手上的禮物遞給她,笑道︰「一點薄禮,不好意思。」
「哪兒的話,您太客氣了。先去坐坐吧。」葉菊熱情的招呼著,心想女婚的見面禮都是進口的珍珠項鏈了,那麼親家送來的禮物肯定也是值錢貸,這麼一想,她就開心得笑合不攏嘴。
眾人就座之後,豐盛的餐點一一送上,桌上還擺著華麗的插花,鋪上大紅桌巾,餐桌上的氣氛帶著詭異和肅殺之氣,尤其葉菊剛剛偷偷地先溜回客廳,喜滋滋的打開親家送來的見面禮,看了差點沒昏倒,居然是一幅字畫!她花了好些時間研究,還是看不懂那些龍飛風舞的字體,一時間所有的期待盡空,轉升而上的是一股翻騰的怒氣。這對親家是在開他們玩笑嗎?送這種毫不值錢的東西來也想娶她家小穎?她不給他們一些下馬威怎行。
葉菊一改盛情之態,擺出一副不甚友善的臉坐了下來,隨即酸溜溜的啟口︰「真是招待不周啊,粗茶淡飯的,讓親家看到這麼‘寒酸’的排場,真不好意思啊。」
郎學文笑道︰「親家母言重了,如此美食,豐盛佳肴,我們受寵若驚啊。」
葉菊嘴角微微抽搐。這是哪門子的語言?咬文嚼字的,簡直考驗她的應對能力。好在她葉菊可不是普通角色,她皮笑肉不笑的回道︰「親家公客氣了,像你們這樣的斯文人恐怕不習慣像我們這種粗人大魚大肉的,要是早知道親家是這麼高尚有氣質,我就叫佣人煮一頓清淡可口的清粥小菜就好了。」
郎學文和徐瑾互望了一眼,徐瑾倍感委屈的低下了頭。貝金雄則是悠哉的喝著酒,反正他听不懂他們的對話。
而郎智軒和貝穎簡直坐立難安,看見老媽那副勢利的嘴臉一擺出來,貝穎略叫不妙。她扯了扯郎智軒的袖子,低聲道︰「你爸媽送了什麼見面禮?」還是她了解老媽的性子。
「你等一下。」郎智軒轉過頭,偷偷問了身邊的老媽。
徐瑾眨著無辜的眼楮回答︰「那可是真品的明朝字畫,你曾曾祖父那一代就收藏的,現在可是無價之寶呢。」
葉菊耳尖的听到了。貝穎扶住腦袋,雙方父母價值觀南轅北轍,公婆從為的寶,在她這對金錢至上的爸媽眼中可能一文不值哪!
「喔呵!親家母,你的品味真好哪!我也很喜歡那種古董字畫啊。」葉菊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差點讓貝穎的腦袋從手上掉下來。
徐瑾溫柔一笑。
「親家母喜歡就好。」
貝穎低聲喊︰「我好想回家……」
「我也是……」郎智軒跟她一樣頭疼。他握住貝穎的手對她說︰「我們乖乖吃我們的飯,什麼都不要理,讓他們去討論吧。」
也好,眼不見為淨,兩人決定讓父母去勾心斗角,互較高低,他們還是別插手對身體比較好。
場面形成了雙方父母看似禮讓友善,實則相互較勁的唇槍舌劍,小兩口則強忍不說不听,緊靠在一起專心用餐。
終于話題切入正題,貝金雄堅持席開百桌的流水席,還要求架設大舞台請康樂隊來助興,郎學文是主張簡單大方,合乎禮數就好。兩個人快少起來時,葉菊這邊又開始計較喜餅要做多少才稱頭,還指定要哪家的傳統大餅;而徐瑾的意見是選焙西式禮盒,方便又美觀。
一忍再忍的貝穎已經開始渾身發起抖來,他們的音量要是再不降低,她就要發飆了!
「到時候我連市長都要請,場面不搞大一點我面子往哪擺?」貝金雄咆哮著。
「我們有校長級的教授都會到場,弄了個電子花車未免俗氣。」郎學文也不甘示弱,完美氣質已經被逼得幾乎瓦解。
「台灣人結婚當然要吃道地的台灣大餅哪!氣派又好看!」葉菊高分貝的說。
「西式禮盒一樣大方好看啊,而且好吃又方便哪。」徐瑾也難得放段,漲紅了臉回嘴。
「一定要請康樂隊!」
「擾人安寧啊!」
「做傳統大餅!」
「送西式禮餅最貼切!」
貝穎忍無可忍了,踫地一聲,雙手重重往桌面一拍,她怒氣騰騰地站起身,正爭吵得互不相讓的四個老人家同時抬起頭一愣。
「都給我住口,意見那麼多,不要結算了!」她氣息敗壞的一吼。
兩對親家一嚇,愣愣地對望著……
終于,在貝穎發威之下,雙方父母都做了讓步,現在孕婦最大,老人家再敢有什麼意見也不敢造次。
小兩口決定回到台北先去公證結婚,然後再南下舉行宴客。
「公證啊……」四個老人家難得一致的抱頭苦惱。他們殷殷期盼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他終于願意結婚了,居然選擇要公證!這叫他們情何以堪哪。
「公證是為了見證我們的婚姻,宴客只是習俗,我們也讓你們去處理了,這樣不好嗎?」貝穎一開口,沒有人敢反駁。
「好好好,我的心肝啊!你別生氣了。」葉菊討好的說,瞪了貝金雄一眼。貝金雄不得已,也只能點頭。
「你要席開幾桌都隨便你,但是不準請康樂隊。喜餅中西式都做,這樣可以了吧?」
「是……」四個老人家好委屈哦。
「就這麼決定,我們要回台北了。」
「啊?」四人同聲一叫。
徐瑾第一個掉下眼淚。
「你們難得回來一趟就這麼急著回去,也不想想我們日夜想念著你們……」
「媽……」郎智軒又開始全身無力。
葉菊也加入眼淚攻勢,她努力的擠出根本掉不出來的淚水哭道︰「是啊,我們什麼都順你們的意了,你們連多一點時間都不給我們。」
「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貝金雄感嘆說。
郎學文也搖著頭悲道︰「有了老婆就忘了老父了……」
四人同心一致的搖頭啜泣,大廳瞬間陷入一片淒瑟的哀傷。郎智軒和貝穎只覺得頭昏目眩,他們什麼時候又站在同一陣線了?
在他們的哀兵之計下,小兩口同意多留兩晚。為了怕他們又起爭執,他們只得一天往貝家,一天住郎家,好兒女真是夠難為的。
☆☆☆
「真不敢相信,我們要結婚了。」貝穎靠在他肩上說。
郎智軒輕柔的模著她平坦的小骯。
「你真的很在乎小孩?」貝穎微笑地看著他。
「當然,那是我們的孩子。」
貝穎依偎在他胸前,有一種好幸福、好甜蜜的感覺。
「我就說嘛,你不是真的gay!」
「你很在意我以前……是gay?」郎智軒有點臉紅。
貝穎一笑,反問他︰「那你會在意我以前是人家的情婦嗎?」
他搖搖頭。貝穎笑了。
「我也不在意。」她再次貼進他的懷里,「我們都是害怕愛情的人,記不記得以前我們說過,我們之所以選擇了離經叛道的感情,其實都是不想負責,說穿了,是不敢面對愛情來了,害怕要付出的感情代價太高。」
她說的沒錯。他們都是迷失的人,也是對愛情懦弱又不敢輕易嘗試的人。
「或許……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就已經愛上你,只是我不知道而已。」郎智軒柔聲說。
「我們都是傻瓜。」貝穎抬起頭,小手貼上他的臉,送上一記溫柔的親吻。
郎智軒反身將她壓倒在床上,捧著她發燙的小臉回應她的熱情,如雨的唇印灑落在她火紅發燙的臉頰,延伸到她柔美的頸項,他的大手也開始不安分的游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