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來,翼看盡了貴族慘無人道的對待,對于病重受傷的奴隸也不給予任何同情或救援,他眼睜睜看著一名已在這里奴役了多年的老人死去,卻束手無策;看見好幾名工人受了重傷,鮮血淋灕,貴族卻不聞不問。他想幫他們的下場就是狠狠挨了好幾條鞭子,翼的憤怒不斷累積,他真的不知道何時他會爆發!
「啊——」一聲驚叫,莎諾一失足從石牆上滑了下去。
翼猛地一驚,撞開人群撲向前抓住她的手腕,一手扳在牆綠,汗水如雨而落。
莎諾痛苦的小臉全刷了白,她的手早已傷痕累累,痛不堪言,連日的折磨早教她體力透支,沒想到這座高牆足足有七尺高,她掛在半空中只覺得一陣昏眩。
「莎諾!撐著點,我拉你上來!」翼使勁地要將她拉上來,忽地一陣重力壓在他手上,痛楚直達筋骨。
他一抬起頭,又是那個士官長!
他一只腳就踩在翼的手上!
「放開手!」他冷冷地說。
「她會摔死!」翼憤怒地吼道。
「這里每天都有人摔死,不差他一個!」他居然如此回道。
翼胸口的一把怒火仿佛要從腦門狂噴而出,他咬牙切齒地吼道︰
「就算你砍了我的手,我也不放!」翼揮出一個拳頭打在他的腳踝上。
士官長錯愣地一收腳,翼立刻以雙手使勁將莎諾拉了上來,就在此刻,士官長的鞭子狠狠而來,莎諾尖叫了聲,翼立刻護住她的身體,以自己的背硬生生地擋下這痛擊;他的衣服破裂,鮮血四溢,他連吭都不吭一聲。
真是個有骨氣的人!土官長眼神一變,伸手將莎諾拉了起來,翼立刻跳起身大喊︰
「你要做什麼?」
「你三天不準吃飯,他的工作你來替補。」他抓著莎諾轉身就走。
「站住!」翼追了過去,一手按住對方的肩。
土官長反手一批,揮出一個重拳將他打倒在地。
「翼!」莎諾厲聲痛喊。
「住口!你如果不想他死的話就閉嘴!」土官長在她身邊說。
眼淚霎時聚滿她的眼眶,卻只能任由他將自己帶走。
翼揮去滿嘴血漬,才要起身就被士兵制止。他看見莎諾的眼淚,看見她直向他搖頭,他憤恨地發誓,他要讓這一切結束!現在就要結束它!
※※※
夜幕低垂,翼獨自坐在角落悶聲不語,大伙圍坐在一旁,將私藏的剩余食物要分給他,他拒絕,一個人抱著膝蓋窩在牆角沉思。
「翼少爺……」青族人圍了過來。「你沒事吧?!」
受傷的人不止是他。在這種地獄里做苦工,沒有一個人是健全的。他氣壞了,他可以忍受身體的傷重,但,他的女人,他居然保護不了,他氣得想一頭撞牆。
「我要出去!」他咬著牙低吼,眼里進射出凜凜寒光。
「少爺,你有辦法子嗎?」
他沒辦法,但是他不能再待在這里了。
「他不是你的弟弟……」有一個獨臂老人忽然開口,眾人驚愕地將目光移了過去。老人躺在翼身後不遠處的地板上,用他剩余目光的一只手枕著頭閉目養神,仿似喃喃自語︰「被士官長抓走,他有苦受的了……」
翼立刻沖過去把他抓起身,叫道︰
「他到底是什麼人?」
「他曾經是東王軍隊的總司令,因為犯錯而被降職為士官長來神殿監工,他叫格瓦土,以冷血殘暴聞名。」老人語氣平淡地說。
「你為什麼知道得那麼清楚?」
「我在這里做奴隸十二年了,我的手就是被格瓦土砍斷的。」
翼皺眉瞪眼。
「為什麼你說……莎諾不是我弟弟?」
「她是女孩兒,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翼瞪大了眼!
老人不急不徐地續道︰
「十幾年前,我曾是格瓦士家族的佔卜師,我預言他的運勢將盡,他一怒之下把我送來當奴隸。」
翼簡直快氣炸了,居然有這種人!
老人的手在空中畫了星相圖,他嘆道︰
「新時代之主應該在這時代誕生了,我一直在等那個人出現……」
眾人的目光全聚集在翼身上,翼不管什麼時代新主人,他只想救出莎諾!他貼近了老人的臉,眼中的光芒,是太陽般灼烈的憤慨。
「你曾是貴族,沒有人比你更清楚這里的地形,我要你幫助我!」
老人混濁的眼眸望進那雙發光的眸子。這個年輕氣盛的男子,不管他是不是那個人,從他身上,每個人的精神都要被他喚醒;他眼中的火,是帝王一般的光芒。
※※※
莎諾被帶到一個華麗的房間里,她整個人被摔到一張柔軟的大床上。
瞪著眼縮著身子,她內心充滿恐懼,卻以無畏的眼神迎視那張冷漠的臉。
「你比你那個暴躁的哥哥更能吃苦。」格瓦士看著她說。
莎諾只是瞪著他。
「他是個人才,我其實很想納他為麾下。」
做夢!莎諾的表情如是說。倏地一嚇,他握起她的手逼近了她。
「這麼細的手,一點都不像男人。」他放開手,才一轉身,莎諾就跳下床往門前沖。
「啪」地一聲,莎諾整個人嚇退了小步,就見一條長鞭打在門上,雕刻華美的木門立刻裂了一縫。莎諾渾身發顫,冷汗直流。
猛地一轉身,他一只手扳住她縴細的下巴將她整個人強壓在門上;另一只手已擰好濕潤的毛巾往她髒兮兮的臉上抹。
莎諾想掙扎,臉被他按住無法動彈,她一張小臉全脹成紅色。
沒想到擦干淨之後顯露出來的竟是一張美麗出塵的臉孔,格瓦士兵一時呆愣地說不出話來。他的眼神一凜,冷冷地開口︰
「你是女人?」
莎諾忽然屈起腳往他胯下一項,格瓦土倏地臉色一白,痛得彎。莎諾立刻反身要關門,又一驚叫,格瓦士伸手抓住她往後一扯,她整個人摔跌在地。
榜瓦士撲上來壓在她身上低吼︰
「如果你真的是女人,那你哥哥就犯了欺君罪,我立刻可以處死他!」
莎諾的恐懼全化成眼中的憤怒,她冷硬地回道︰
「在那之前,他會先殺了你!」
「他沒那個能耐,」他被她激怒了,冷酷不再,只是像一頭失控的野獸,瘋狂地撕扯她的衣服。
莎諾急欲掙扯,不停捶打著他,她的指尖在他臉上劃下三道血痕,也將他的怒氣激升到頂點。
「沒有一個奴隸敢傷了我!」他抓住她逃開的身體。
莎諾拳打腳踢,低下頭一口咬住他的手臂,格瓦土將她摔到地板上,莎諾幾乎撞昏了過去。
就在剎那,他撕破她胸前的衣領,露出那層層包裹的布條,他瞪大了眼!
「這是什麼?」
「我受了傷!」莎諾吼道。
榜瓦土抓住她胸前的布條,莎諾雙手握住他手腕上,制止他的舉動。他憤怒的不是她的反抗、她的刁蠻,而是她那毫不畏懼的眼神。她居然還這麼勇敢、這麼冷靜!
「我倒要看你受了什麼傷!」他撞開她的手使勁一扯,那片雪白柔潤的肌膚呈獻在他眼前,幾乎奪去他的呼吸。
僅在他失神的瞬間,利芒一閃,她的手上不知何時握住一柄匕首,尖銳的刀刃抵在他錯愕的眼前,他屏住了氣息。
沒有驚聲尖叫,更沒有哭泣吶喊,她徹底顛覆了他對弱女子的觀感。她甚至連握刀的手都沒有一絲顫抖。
冰冷的,甚至是殘酷地寒聲啟口︰「你敢踫我,我就刺穿你的咽喉!」
第七章
天才灰蒙蒙地初顯光明,大地一片灰瑟,濃霧密布,是下雨前的征兆。奴隸們一早就被叫醒,今天他們得以進入神殿內部工作,翼絕不讓機會錯過!
奴隸們爬上鷹架,以繩索搬運泥塊做修補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