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焰身形一側,劍身平貼著他的胸膛而過。舞沐裳悲忿交加,理性全失,利劍立刻朝旁一揮。
寒焰閃電似的單手扣住她的手腕,松手的剎那往她頸後一點,長劍瞬間落地,舞沐裳柔軟的身體也同時軟倒在他臂彎中。
水殘心一驚。「裳兒!」
寒焰寒目一凜,冷冷地望向他。水殘心心急地叫道︰
「火是你放的?」
他寒焰是那種卑劣的小人嗎?水殘心應該清楚,所以他未替自己辯解。
水殘心蹩眉望著他冷漠的眼神,知道自己問了一句相當失禮的話,見他抱起昏厥的舞沐裳就要離開,他急忙又一喊︰
「你要帶她去哪里?」
仍是無言。
水殘心在他背後急喊︰
「難道你又要像帶走姐姐那樣帶走她嗎?」
這句話成功地阻止了他的腳步。寒焰眉宇深鎖,默不吭聲。水殘心繞到他面前,眼中有明顯的妒意︰
「你和裳兒是什麼關系?」
那也是寒焰想問的。但,她與誰有關皆與水殘心無關,他既已決定要保護她的安危,那她就是他一個人的事。
「說話啊!」水殘心喊道。
寒焰一記眼光穿過了水殘心,讓他的氣焰當場降了溫。江湖人人畏之的無情刀,只消一抹眼光就足以殺人,但他不會殺他,因為他是水月的弟弟。
一直,水殘心是那樣的崇仰寒焰與忘塵這兩大奇人,寒焰對水月的痴,他也看在眼里;但今日他莫名出現在他與裳兒之間,竟教他一時妒火難耐,說話都亂了分寸。
「你跟著她做什麼?」寒焰終于開口了,語氣是令人無法違逆的霸道。
「我是要帶她到越寒嶺取材鑄劍的。你為什麼會來這里?到底是誰放的火?舞沐衣呢?」
舞沐衣與他何干?他冷酷的表情仿佛如是說。至于這把火,他會討回!越寒嶺,他會去!
「寒焰!」水殘心大叫了聲,追了兩步,他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地消失無蹤。
不行!他不能就這樣讓他把裳兒帶走,就像當年他一聲不響地帶走了姐姐的尸體,轉眼就消聲匿跡了七個年頭。他好不容易把爹安置在一個隱世之地,好不容易學成武藝,好不容易進入魔門陣,好不容易遇上讓他心動的她……不,他非找回她不可!
反身抓回地上的劍,水殘心立刻沖出沐人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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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住的地方好美啊!」水月望著青山絕嶺,流水潺潺,忍不住發出贊嘆。她快樂地跑向屋前。
「啊!可惜單調了些,如果這里種些花草,一定美極了。」
寒焰仍是慣性的無語,眼中流露的盡是傾慕。忘塵笑道︰
「月兒,種花這種事還是適合姑娘來做,你喜歡的話不如就點綴這片空地吧!」
「好啊!」水月喜道,隨即又羞澀地望向寒焰︰「二哥,你不會嫌我多事吧?」
寒焰輕輕搖頭,難得露出溫柔的微笑。豈知單純的水月一下又轉向一旁的冉煙︰
「三哥,你喜歡什麼花?」
話一月兌口,她的粉臉立刻染上一片嫣紅,美極,也讓寒焰的心痛極。
冉煙輕搖羽扇笑道︰
「你種的花我都喜歡呢!」
水月心花怒放,笑得更甜了。
「二哥的住所,月兒的花,這兒就叫寒月軒吧!」冉煙望著寒焰道,眼中有一份深沉的笑意。
「寒月軒?真好听的名字,二哥,你說好不好?」水月看來開心極了。
她開心,他又怎會搖頭。冉煙向來舌燦蓮花,他的一言一語,總能輕易讓水月喜樂忘憂。
寒月軒……一點也沒變啊!
冉煙仁立在人去樓空的熟悉土地上回憶過往,鮮花依然燦爛,流水依然清澈。自從水月死後,寒焰封閉了後山的出入徑,使得寒月軒自始與世隔絕,想踏入這片仙境,唯有通過可怕的魑暗谷。
而今,幾乎退隱紅塵的寒焰離開了這個傷心地,他的出走令他心碎,他的出走——證明了他確實為那傻丫頭再入紅塵!
這教他情何以堪?教他怎麼容忍?他不是愛著月兒嗎?他不是到死都要守著一個死人嗎?他不是死心塌地、執迷不悔嗎?他怎麼會為一個沒大腦、沒見識,武功爛得可以,連長相都遜他一疇的野丫頭再入紅塵?
他憤而轉身,離去前,他怨恨的目光捕捉到屋內的身影。緩步而入,他冷眼望著輪椅上的白骨,還有地上碎裂的骨灰。
月兒……是你的心也碎了嗎?我這張臉,就快和你一樣美了。月兒……你真傻,你跟寒焰一樣傻……如果你愛的是他,相信你會幸福的。
突地,他的眼中寒芒乍現……喔!不!如果你愛的是他,你會死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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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門陣的勢力遍布武林,不出半天的功夫,無情刀重出江湖的傳言便紛紛而論,傳言自然是魔姬差人散布出去的。
天下刀客為得此刃必然引起一番騷動,雖然寒焰很可怕,但能夠打敗他,奪得天下第一刀縱橫天下,對故名至上的武林人士來說,是一項莫大的引誘。
「听說無情刀重出江湖了呢!」
「哈哈哈!我以為他一輩子只敢躲在魑暗谷不敢出來見人了呢!」
客棧內,一群江湖雜卒飲酒高談,惹來旁座紛紛豎耳。
「還听說,他是為了一名女子再入紅塵。」說話的是一名小頭銳面的鼠輩。
「啐!」滿臉橫肉的大漢不屑之至地啐了聲。「為了女人涉江湖,無情刀原來只是沉溺之徒。」
「是啊!翟大爺,您才是最有資格拿無情刀的刀王啊!」瘦小子諂媚地說。
「我翟亂刀可不是叫假的,我早想會會寒焰那個狂妄的小子,無情刀在他手中簡直糟蹋!」
既然如此,他為何不敢闖入魑暗谷與寒焰一決生死?桌邊人只敢暗諷不敢明言。
有人又問了︰
「如果寒焰真是為了個姑娘重出江湖,那麼表示他十分重視那女子,難得無情刀出現弱點,只要遇到那姑娘,要殺寒焰就容易多了。」
「是啊!那姑娘是誰啊?」
獐頭鼠目的瘦小子眉目一喜,故作陰森道︰
「如果听說沒錯的話,是玉女神醫之妹舞沐裳……」
裳字甫落,他濁眼一翻,立刻氣絕,脖子上一道血痕倏地鮮血狂噴,嚇得眾人紛紛而起,震移了桌子,撞倒了椅子,周遭的客人落荒而逃,店小二全躲進了櫃台下。
「什麼人?!」翟亂刀怒聲喝道,以壯聲勢,無聲無息以刀氣取人性命,對方實力之高令人膽寒;但剛才自己大話吹破了皮,現在可不能丟了面子,盡避他的心髒早已嚇得驚顫不已。
「無……無……無情刀……」旁邊幾名魂飛魄散的小羅嘍早就嚇得臉色發白、雙腿發軟了。
樓梯上仁立的黑色人影氣勢霸天,渾身散發的冰寒之氣瞬間就凍結整間客棧,凍得眾人呼吸困難,直打哆嗦。
翟亂刀強自咽下一口口水,強忍發顫的手指著他吼︰
「你……你……你有種就……就下來跟我……哇!」
狼狽一喊,他整個人跪了下去抱頭慘叫,只差沒哭爹喊娘了。其他人被他的叫聲嚇得跟著下跪抱頭驚叫。
寒焰什麼也沒做,他只是身形瞬間移動到翟亂刀身後,撕開那名趴在桌上已斷氣的倒霉鬼的衣服.那人背後清晰烙著一個骷髏頭的刺青——魔門陣!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我剛剛是開玩笑的,無情刀只有您最有資格拿,您才是天下第一的刀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