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說得語重心長的,好像過來人似的。」
「是啊。」他笑了,緊緊摟了她一下。「所以我十分珍惜你,下個月我要升業務主任了,都是你帶給我的幸運。」
賈詩晴一笑,她喜歡被他這樣寵著,讓她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孩。
「我陪你回去吧,家里只剩下女乃女乃一個。」
「我看……大哥也許不回來了……」她紅著臉頰。他柔柔地笑了。
「有我在啊!」
她仰起頭,笑得甜,在他臉上印下一吻,親昵地擁緊了他的手往回家的路上走。
幸福,只希望一直延續下去……
「翊芸……好乖好乖,不要哭了……」
「你走開……」一抹眼楮,豆大的眼淚泄洪似的落下,她哭得更大聲了。
賈詩文又心疼又好笑!搶下她手上的菜刀和洋蔥,握著她的手扭開水龍頭洗淨,看著她哭紅了眼楮,他終于忍不住笑了。
「就說交給我嘛,何必哭成這樣?」
「我感動不行啊?今晚可是要慶祝我離職的大好日子。」
「離職有什麼好慶祝的。」
「我就是要慶祝,離開那個丑陋的環境大快我心。」她吸著鼻子,可愛地逞強說。
「好,那你去泡咖啡等我,做菜的事交給我好嗎?」
「你看不起人,我也會做菜。」
「今天是幫你慶祝月兌離苦海,先由我來效勞好不好?」
「好!我看你切洋蔥哭不哭?」
她倏地拿了一片洋蔥塊往他下眼臉一抹,嚇得他一退,眼楮立刻泛紅。
戴翊芸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孩似的樂樂大笑,逃到客廳。
「詩文,好乖好乖,不要哭喔!」她戲謔地學他方才的口吻,在大廳逃竄,躲著他的追逐。
「哇!」她一聲尖叫,賈詩文從後將她環腰抱起,懲罰似的咬她的耳朵。
「原來你這麼淘氣。」
「救命呀!」她大笑大叫,一掙扎,兩人失去平衡地跌臥到沙發上,她伏在他胸前喘息,笑得雙頰泛紅。今天的她把長發扎成馬尾,套上寬松的短T恤和極短的牛仔短褲,脂粉未施,依然嬌俏迷人。
「翊芸,你好可愛。」他擁著她,吻著她。好像是第一次,他覺得談戀愛是這麼快樂而幸福。
「你是第一個說我可愛的人。」她吻了一下他挺直的鼻尖。
「你本來就很可愛。」
「我從小就古怪,沒有人說過我可愛。」
「你那麼漂亮,小時候父母帶出去一定很驕傲。」
「我小時候很丑。」她從他身上爬起來,坐到一旁,掏出一根煙。「別說以前的事了。」
她還是一樣,拒絕去回想以前的種種。賈詩文坐起身,抽掉她手上的煙放回煙盒,他環抱她的肩望著她。
「為什麼你不願意把過去的事丟掉?」
「我丟了,是你提醒我。」
「你真丟了就不會不開心了。」
「我沒有不開心,你要不要做飯給我吃?我餓死了。」
他看著她,溫柔一笑。
「好,半小時後開飯,不準抽煙哦。」他輕啄了一下她的嘴唇,起身轉入廚房。
什麼時候發號施令的人變成對方了?戴翊芸淡淡一笑,她還是不听話地點了一根煙,走到陽台去抽。
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好像是國中叛逆期的時候吧。她記得,她有一次躲在家里抽煙,被爸爸發現後毒打了一頓。爸爸從來就不承認她是他的骨肉,她遺傳了媽媽的美貌,卻也遺傳了爸爸的善妒猜疑,她總認為媽媽去愛別的男人是對的,她美麗又有才氣,不應該跟著一個郁郁不得志又自甘墮落的糟老頭。
考上夜大,她發憤圖強,當一個上進的有為青年,也戒了煙,認識了範家偉;他抽煙,她也跟著抽了,那時他才剛退伍,兩個人從最貧窮的時候一起打拼。是不是第一次傷得太重,初戀太深刻……她居然無法對他釋懷……
她是愛著賈詩文的,她可以為他改變、可以妥協、可以听話。他從來不責備、不埋怨,他包容她的任性、寵愛她的怪脾氣,她還有什麼不滿?這樣的情人,她到哪去找?小琦說得對,她是個很幸運的女人,只是她向來把這樣的幸運,當成是老天對她不平的人生的回饋,所以她不愧疚,她得的理所當然……
就像此時,她扔掉了煙蒂,回過身來,看見他無奈的注視又不忍去責備她的行為。他從來不會對她有任何不滿,這樣愛她的男人,她怎能不珍惜?
「對不起……」所以她道歉。
「那是我的口頭禪。」他循聲一笑。
「我不听話。」
「我不想約束你,想抽就抽吧。」
「我會戒掉的。」
「如果我是尼古丁,那我寧願你不要戒。」
她笑了,一步向前環抱了他的腰身,她的笑容有千萬風情。
「我錯看你了,其實你是個情聖呢!」
「我不是,我是向你學習的。」
「嗯?」她眯起雙眼。
「說想說的話、做想做的事,你有我沒有的勇敢。」
「我勇敢是因為我沒有顧慮。你只是處處為別人想,不代表你不勇敢,敢跟我在一起,代表你比誰都勇敢。」
「你為什麼老是把自己說得很可怕?」
「我本來就很可怕。」
「我不覺得。」
她淡淡一笑,踮起腳,吻住他的唇,她口中淡淡的薄荷煙草味,在彼此口中融成芬芳的催情劑。如果這樣就可以催眠了所有,她寧願沉溺其中不要清醒面對現實,她會努力地學習當個體貼的女人,願意重新開始,找新的工作、新的自我,她真的願意為他改變……
連續面試了幾個工作,也有幾家大公司高薪挖角,但她似乎顯得興致缺缺,突然之間她只想松懈下來,不想再被工作把自己綁死。
迷迷糊糊地被門鈴聲吵醒!她睡意惺忪地去開門,倏地一怔,頓時清醒。
是花店的小姐送來一大把的鮮艷紅玫瑰,她簽收下來後莫名地捧著花束坐上沙發,打開上面的小卡片。
她笑了,嗅著芬芳的花束,賈詩文送她的第一把花。她的生日,他都牢牢記住。這個驚喜,她非常感動。
她立刻打了一通電話給他。
「翊芸……你等一下。」
她听見他交代請一個客戶到會客室,又忙著處理另一個客戶的帳。
「詩文……」
「對不起,再等一下。」
她耐心地等,仔細地听。
「好了。」他松了一口氣。
「在忙什麼?」
「月底結帳,最忙就這個時候了。」
「剛剛那是誰?」
「一家大公司的老板要換一筆數目很大的美金。」
「另一個呢?」不自覺中,她的緊迫盯人又犯了。
「是一個伯母啦!每次來存款就一堆問題。你等一下……」他又忙了。
她有點不耐。
「今天有空陪我吃飯嗎?」
「可以,晚餐吧!我盡量準時下班。」
「我去找你。」
「好,下午吧。」
「下午!」
沒機會跟他提送花的事,他這麼忙還記得她的生日,她保持愉快的心情,刻意地將自己打扮得美麗動人,將花束插在客廳顯眼的角落。算好他下班的時間,她搭計程車到他公司等他。
當光鮮亮麗的她踏入銀行大門時,可想而知會引來多少驚艷的眼光,好心的服務員來告訴她營業時間已過,她微微笑答自己是來等人的。
眾人——尤其是女同事簡直錯愕到極點,沒想到這名標致的火辣美人是賈詩文的女朋友;更教她們心碎的是,怎麼才沒多久時間,他身邊的紅粉知己就換人了?她們連乘虛而入的機會都沒有,怎不教人痛心哪!
「真看不出來,原來你也是這種人。」行員小陳拍了拍他的肩,沉痛地搖頭。
「什麼人?」賈詩文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