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需要,我喜歡你所以才這麼做!」
嘉芯想了一下,接著甜甜地笑了起來,笑得嚴飛的心髒有些不堪負荷。
「你笑什麼?」
「想笑就笑。」
她一定是存心折磨他的!他不但屢次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折,還一再被她毫無方向的言語邏輯搞得腦筋打結,他頹喪地直接把腦袋靠在地肩上。
「嘉芯,你是在整我嗎?」
「沒有啊!我要唱歌了。」
嚴飛搶過她的麥克風,音量遽增︰
「你願不願意當我的女朋友?」
嘉芯笑得像燦爛的太陽,撲過去搶他的麥克風。
「還我啦!這是我的招牌歌哪!」
「不給你唱!」嚴飛把包廂內的兩支麥克風都握著.調開了音量大聲說︰「你不回答就不給你唱!」
嘉芯被他逗笑。有時候他真的很好笑,做出一些很無聊很幼稚的舉動,這種感覺,真的像戀愛!
她還沒回答,包廂門忽然打開。小嫻來了,一進門就看見嚴飛抓著兩支麥克風,嘉芯雙手貼在他胸前的曖昧畫面,兩人都在笑,桌上的酒杯都空了。
小嫻早听到他用麥克風大膽的告白,她—一很努力的漾開了笑。
嘉芯趁機搶過嚴飛手中的兩支麥克風,一支丟給小嫻,徑自唱了起來。
嚴飛故做可憐地抱住了小嫻裝哭。
「小嫻,你看看,我是請客的凱子哪!她連半首歌都不給人家唱啦!」
小嫻只覺得半邊身子全麻痹了,她不自然地掙了掙身子,把麥克風給他。
「那……你唱嘛!」
嚴飛笑了起來,揉揉她的頭。
「我唱的活待會你們全吃不下飯,你們唱,我叫服務生來點菜,餓死了!」
小嫻尷尬一笑。太多時候他有太多小動作讓她意亂情迷,雖然她很清楚,那只是他不經意的舉動,那只是他大而化之的個性,那只是他把她當朋友,毫無遐想、自然而然,甚至只是逗嘉芯開心的反射動作罷了其實,三個人在一起是很快樂的,嚴飛總是盡其所能的搞笑,嘉芯心情好就跟他抬扛,嚴飛自然斗不過嘉芯的憐牙俐齒,只有被欺凌的分。
有時,把一些多余的想法丟開,這樣的相處,是真的很愉快。
「我倒嗓了,不玩了!」嘉芯丟掉麥克風。
「哇!快十一點了。」小嫻看了看表叫道。
「續攤吧!」嚴飛興致依然高昂。
快十一點了!嘉芯忽然失了神,今晚沒去感受吃晚餐,今晚有可森的表演。她起身,拎起了背包,推了一下嚴飛。
「我要走了,你送小嫻回家!」
「啊?」嚴飛和小嫻同時一楞,異口同聲喊出口︰「你要去哪?」
兩人又同時對看了一眼,小嫻立刻臉紅。
「我去哪需要跟你們報備嗎?爹地、媽咪!」嘉芯笑得邪氣。」可是嘉芯,你一個人我不放心啊!」嚴飛叫道。
呵!才說不約束,這會又管起她來了。嘉志率性地將皮包往肩上一甩,向他們揮揮手。
「城市廢人,頹廢去也。」
她說走就走,留下兩人,一個直臉紅,一個直跳腳。
「嘉芯真是——」他找不到形容詞,郁悶極了。
「她就是這樣,管不住她。」
嚴飛看了她一眼,無奈地啟口︰「算了,我送你回去吧!」
嘉芯一走,氣氛全走樣了,小嫻的心情也跌到谷底了。她垂下了頭。送我回家—一很不情願嗎?
*****
「嘉芯姐,你怎麼現在才來?」
她一踏入人滿為患的感受,小茹就迎了上來。
晚餐時間我還幫你保留了你的位置,可是客人大多,都坐滿了。」小茹滿臉歉意。
「沒關系。」嘉芯笑道。她的眼光越過重重人頭到達最前方的小舞池,可森沉醉在他的爵士音樂中,舞台前方的小小空地也成了情侶擁舞的小天地。看來可森沒看到她進來了。
「嘉芯姐,現在客滿了,我看,你去坐老板的專屬位子吧。」
那是靠近吧台旁的一張小圓桌,很接近舞台平時是可森專用的坐位。
「沒關系,我站著就好。」嘉芯感謝地朝她一笑。
「我想老板應該不介意,走吧!」小茹還是熱心地拉著她穿過人群來到特別座位。
她一落坐,立剜可以感受到吧台所有女客投來的驚愕眼光,一條人影立刻飛奔過來。是倩倩。
「嘉芯姐你來了!」她也不客氣的坐在她旁邊。
「是啊,你也來了。」嘉芯一笑。
「我每天都來呢!哇!好棒,第一次坐在可森的坐位。」倩倩盯著她看。」嘉芯姐,這個位子沒人敢坐的,你為什麼可以坐?」
「你不也坐了?」小女孩的醋勁不小,她已經嗅到酸味。
倩倩挑了挑畫成細長的秀眉。
「我看見你坐下來啦,我自然也要坐。」她掏出了煙點上,手腕上的銀鈴叮當作響。香煙才點燃,她又慌張的叫道︰「哎呀!可森討厭找抽煙,我還在他的位子上抽,肯定被他罵!嘉芯姐,我到吧台找我朋友,待會再來!」說完就一溜煙跑掉。
嘉芯看著吧台前那群年輕時髦的女孩圍在一起嘻笑,她們全是來看可森的,至于對他的音樂,對他的咖啡,都不如看到他的一抹微笑來的吸引她們吧!
她突然迷惑起來,可森怎麼能容許得了呢?她看向舞台,從他修長的指尖流瀉而下的串串音符,閉上眼楮聆听的時候,會發現那是他的沉默里最熱切的吶喊,很動听、很醉人,這是那群小女生听不見的—一小茹送來了咖啡,打斷了她的冥想。
「謝謝你,小茹。」
「嘉芯姐,你真的好漂亮啊!罷剛看你閉著眼楮听音樂的模樣,我都不忍心叫你呢!」小茹的表情真摯又純潔。
嘉芯笑得迷人。
「你太夸獎我了。」
「是真的,嘉芯姐是用心來感受的。」她彎下腰低聲對她說,仿佛是小女孩在訴說一件秘密一樣。「不像別人,都是用眼楮感受咖啡店。」
嘉芯習慣性的揚了揚眉。她明白她的意思,她又怎知她不也是用眼楮來這里?嘉芯看向舞台上的可森,怎麼今晚他的音樂听起來特別孤獨呢?用眼楮來這里的客人或許替他帶來財富吧,但她相信確不是他要的,否則他不必那樣用心煮咖啡、做音樂。
嘉芯突然升起一股愧疚,她沒有權利坐在他的位置上,她或許也同其他人一般,是用眼楮來這里的—一她再次閉上眼,用心地聆听他的音樂傳遞而來的訊息。她知道這首曲子,德國一位已故音樂家墨爾德的「落單的燕子」。
落單的燕子,多淒涼的意境,墨爾德一直到死後也不出名,死了半個世紀才有人發掘他的音樂,听說他是嗑藥死的,很憤世嫉俗的三流音樂家。他的CD,嘉芯已經忘了是哪一個男朋友到德國出差買來送她的。那片CD她還保留著,那段感情卻早已不存在——掌聲灌進了她耳朵,中斷了她思緒,她再次睜開眼,舞台上已經不見可森的人影,店里開始播放輕柔的古典樂,客人陸續回到座位,燈光也調亮了些。
她呼了一口咖啡,有點苦,也有點涼了,她很想念可森親手煮的黑咖啡。
放下杯子,她一抬頭,看見他已站在她面前,手中的薩克斯風在燈光照映下閃著金色光澤。他的表情是一如往常的柔和,像感受的氣氛,寧靜、溫柔,又多了點一感覺,不飲而醉的感覺。
「落單的燕子。」嘉芯仰著小臉望著他啟口。
他笑了,好像這句話是說進了他心窩里一般感動。
「我坐了你的位子。」
他搖搖頭表示不介意。還是一樣不多話,他坐在她對面,拿出絨布擦拭他的樂器,終于開口︰「知道這首曲子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