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恐怕很晚才會回來,我看你下次再來吧!」
李伯坦白告知,又接了一句︰「如果你還願意來的話……」
曉初眼中的堅定令李伯心生好感,他喜歡這個外柔內剛的好女孩,與以往只為錢或只為念平而來的女家教都不同。
「謝謝你,李伯。」
她拿起背包,這次她真的走了。
她很想逼自己走出這個家門就把念平關在身後,再也不要想,再也不要繼續沉淪下去了。
她失神落魄的走出寬敞的大庭院,鐵門自動打開,她仍像個失了魂的空殼般茫目的沿著大馬路邊一路往下走。她不想搭公車,只想一路走,即使花兩個小時走回家也沒關系。
靶覺自己又退化到幼稚園的低能兒,變回只會呼吸的植物人,曉初該為自己無始無終的初戀掉滴眼淚的,但她欲哭無淚,成了名副其實的植物人,又變回那個不會笑不會哭不會說話的章曉初了。
念平只是她平凡生活雲花一現的煙火而已,即使稍縱即逝,卻在她平淡無奇的生命中擲下一枚具毀滅性的原子彈。她可以逼自己不愛他,卻無力阻止他的影象霸奪她的思緒。愛情真是可怕的東西,不踫則已,一踫就天暗地滅,這是此刻她為愛情唯一的體會。
她茫然不覺的在路上沮喪的走著,忽地一輛摩托車從旁呼嘯而過,幾乎撞上她,她驚呼了聲,整個人往旁跌去。機車上後座的火辣美女回頭對她吼了聲︰
「馬路是你的啊?大搖大擺走到路中間。」
她的怒吼很快被車身帶走,狼狽跌坐在地的曉初還是認出來了,她就是剛才念平親熱擁吻的美女,但騎那輛摩托車卻是另一個男人。那只是一輛極為平常的摩托車,念平的車是經過改裝的拉風機車。
尖銳的煞車聲再次貫穿耳膜,曉初幾乎要蒙上了耳朵,而摩托車的前輪竟在她腳邊,她驚愕的縮回腿;抬頭赫然迎視上一雙黑眸。風將他前額過長的發吹的狂野又撩人,濃眉下的雙眸,揪的她呼吸困難。
這是怎麼回事?剛才和他親熱的女美跟別的男人走了,而他竟然跟著她出來了?
「別忘了你是個重度傷殘,你看你,連走個路都不會。」一開口還是指責,但不知怎的,曉初覺得听他罵人的口氣特別親切。
「上車。」還是那麼霸道,連伸個手拉她一把都吝嗇。
念平只是盯著她看,在她有能力自主一切時,他絕不主動幫她,否則她永遠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點本事。
她起身,這次念平給她一頂安全帽,讓她稍微安心些,至少有安全帽的保障,少了讓警察攔下的機會。
但是她錯了,才扣上帽子,車身如閃電般飛馳,嚇的她尖叫,兩手緊緊抱住他的腰。不一會兒,即見到之前差點撞到她的摩托車已經被遠拋在身後,那潑辣的美女在叫些什麼也完全被狂嘯的風聲掩蓋過去了。
她緊緊抱著念平,車速再快,她還是不敢放肆的貼在他背上。這一次,他又要憑著感覺帶她往哪里去呢?
車子在熱鬧的馬路旁飛快的鑽進內巷,念平停車,摘下安全帽下車。曉初面前有一個小小的店面,裝飾著五彩的霓虹燈,門口聚集著穿著時髦的年輕人。
曉初怯怯下車跟在他身後,他還是不太理她,那群年輕小伙子一見他來,個個興奮的跑來跟他擊掌,女孩們更趁機討個擁抱和親吻。曉初看的一楞一楞的,似乎不論在哪里,他始終是眾人的焦點所在。
推開門,震天價響的音樂排山倒海而來,她被震耳的音樂嚇的一周,但是念平回頭就拉著她的手走進去。沿著樓梯走進地下室,赫然是個五光十色的大舞廳,充斥著濃煙與烈酒的刺鼻空氣,教曉初有些頭昏目眩,只能無助的抓緊他的手。
他的出現引來一陣小騷動,似乎PUB里的人都認識他,每個人都與他熱情的寒喧,但沒注到她身上的眼光卻全是驚異訝然,尤其可以感受到女孩們對她那種輕蔑敵視的眼神。
「又換人了,真有你的!」
「每次都看你帶不同的女人來,喲!這次換口味了?你不是最愛辣妹嗎?」
一句句輕浮放蕩的話語回蕩在她耳邊,她面如火燒,焦躁難安,這樣墮落的世界她從不會參與過,他強制把她拉了進來,只有令她感到絕望與無助。
撇開那些無聊人的嘻笑鬧語,他拉她到角落的一個小圓桌,服務生送來兩瓶啤酒,還頗曖昧的朝臉色發白的她眨了眨眼。
「本店招待。」
念平笑了笑,叨著煙開酒,仰頭一灌就是半瓶。
曉初睜大了眼,不相信他就是這樣墮落自己的生命。
「不要老睜著一雙少女漫畫似的大眼楮好嗎?」
他的不耐全寫在臉上,替她開了面前的酒,遞給她。
曉初搖頭。「我不會喝酒。」
「不是不會喝,是沒喝過。」他糾正她。「沒喝過怎麼知道不會喝,拿著!」
她還是听話的接過酒瓶,冰涼的觸感自手心傳到她心里去。念平朝她露出一個她不能理解的微笑,也許並沒有任何意思,但他每一個表情都教她不由得胡思亂想。
他用他的酒瓶與她的瓶口相踫了一下,發出清亮的撞擊聲。
「敬酒是一種禮貌。」
他就是有本事逼她投降。她燃氣仰頭喝了一口,麻辣的酒精一路沖刷她的喉管,她嗆了口氣,伏在桌上咳了起來,雙頰倏地刷紅。
念平拿走她手上的酒瓶,拍了拍她的背,忍不住笑道︰「你太夸張了!這只是啤酒。」
曉初咳出了眼淚,她試著濕潤的眼眶,回道︰
「我說了我不會喝……」
「隨便你。」念平逕自抽煙喝酒,看著舞池中狂舞的人群,曉初在他眼中看見相當不以為然的輕視。
「為什麼帶我來這里?」她忍不住問。
「我愛來。」
曉初卻覺得他並不喜歡這個地方。
「我不懂你……」她的聲音太小,尤其在這麼吵鬧的環境里。
念平看了她一眼,忽然移坐到她身旁,肩膀與她靠在一起,幾乎立刻讓她半邊身子麻痹。
「大聲點,听不見你說什麼?」
曉初難堪極了,她寧願獨自一人面對他的嘲諷,也不想待在這種荒誕復雜的環境里。
「帶我來……你沒面子……」她的音還是不大,但他清楚的听到了,他冷笑了聲。
「你管他們怎麼看你。」
那不一樣,你是眾人戀慕的對象,他們的眼光都在告訴我,我根本不夠資格站在你身邊。曉初默默地垂下了頭,念平的聲音竄人她耳際,他正貼著她的耳畔說話。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眼楮很美?」
吹拂在她耳邊的熱氣令她渾身一僵,她立刻又紅了臉,看見他迷人的笑靨奢侈的在她眼中綻放開來。
「你早該丟掉那副老土眼鏡的。」
他注意到了,她以為他看都沒看她一眼。她不但雙頰滾燙,心跳狂亂,連身體都不自主的顫抖起來,完全無法分辨他突然的溫柔是發自真心的贊美,還是又一次玩心的捉弄?但不管是什麼,都令她方寸大亂了。
「你的眼睫毛又密又長……」他修長的手指輕觸著她顫動的眼睫,火熱的注視讓她渾身燒燙,她就像個失去生息的木頭女圭女圭任他調情撫弄。
「你的皮膚很好,一定很多人這麼說。」他的手貼上她滾燙的臉頰,輕輕描劃著她失措發顫的唇片。
「你的唇形也很性感,不必涂上令人作嘔的口紅就很紅潤……」
她已經完全被他俘虜了,身體僵硬的猶如緊繃的弓弦,當他的嘴唇復上她強顫抖的唇片時,她的思緒在瞬間全數瓦解,幾乎攤軟在他溫柔的攻勢之下,連一點點為自己掙扎的機會都沒有。他的舌尖輕刷她的貝齒,靈巧的巡梭著。在他綿長的深吻—下她只能無助的戰栗,她的反應在他心里起了戲謹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