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要曜天裝窮嗎?」殷峽憂心了。
「說得好,殷哥哥,我就是要他裝窮!」岳天手指一彈,轉向岳曜天問︰「哥,如何?加上這些附帶條件,你還敢不敢跟我賭啊?」
「我說了,你的別墅我要定了。」岳曜天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
「行,就這麼敲定了,有殷峽作證——」岳天的話被褲袋里的手機鈴聲打斷。
他取來手機附到耳邊,對那頭說道︰「岳天。請說……好,我一會兒就到!」
收了線,他對帥到極致的哥哥咧嘴一笑︰「老爸找我,說是三缺一,要我立刻過去。」說著,他轉身要離開辦公室。
「等等!」岳曜天喊住他,「我們兄弟間的事,還是別給老爸知道。」
「我也沒膽讓他知道。」岳天停步回頭,咧嘴一笑,「想嘛,我一個沒來頭的賭,竟要岳家的撐天柱去扮演一窮二白的窮酸漢,要給老爸知道了,他非把我打死不可。所以啊,不說,不說,萬萬不可說!」
語畢,岳天揮手,意氣風發地走了。
岳天走後,殷峽吁了口氣,這才將手邊的公文袋重重擱到岳曜天面前。
「曜天,你和天玩真的呀?」殷峽針對適才的賭局而問。
「怎會這麼巧?她……」岳曜天劍眉微攏,完全不理會殷峽的話。他伸手拿來面前的公文袋,抽出了里頭的資料。想他這四年下來,每個月最期待的,就是殷峽搜集來的這些資料。他迫不及待地翻動著文件。
瞧,這文件里有張學士照,而這張相片,竟和岳天相中的那履歷表上所貼的相片是同一張……
是她,那笑起來在右頰上會出現一個小小梨渦的邵小彤!
就是在四年前,把頭破血流的他從街上送往醫院的勇敢女孩!
他盯著那張照片,陷入沉思。四年前的那天,他被送進醫院,昏迷了三天才醒來。當他醒來,首先想到的,就是要殷峽去調查那女孩的一切。
後來,他從殷峽的口中得知︰她,邵小彤,那年只有十八歲,是X大學商學院的新生。她出自小康之家,父母健在且開明,還有個哥哥叫邵子民。她的成績頗佳,愛穿碎花洋裝,喜歡收集廉價的小首飾,極愛選焙絲質的小巧睡衣,最愛吃隻果……
她也是個極富同情心的人。因殷峽在跟蹤她時,親眼見她掏出十元給一個全身發抖、像是快要餓死的流浪漢。怎知,那流浪漢拿了錢之後,竟順勢搶走了她的背包,並使勁兒將她推倒在地。她的左手肘因而受到嚴重挫傷,痛得差點沒當場昏死。
天,她果真是善良又單純的,可她不知社會險惡,讓他心驚不已。她如此過分的同情心,終有一天會害她死于非命!于是,他當下就以償還救命之恩為由,令殷峽繼續調查下去,並在暗處保護她的安全。
就這麼整整四年下來,她單純不變,善良依舊,跟蹤她的事竟也讓他無法下令中斷。于是,在殷峽每個月月底交給他的調查資料中,他徹底地認識了她。
可他仍堅持,自己就算是孤獨的,也不需一個女人來撫慰。但誰料,天卻來大大地攪和了那麼一下,讓他不得不以窮酸的模樣去接近她。
「我說曜天,你這救命之恩,究竟要償還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啊?」殷峽指著岳曜天手中的公文袋,忍不住埋怨,「四年來,我坐著你家總經理的位置,卻替你干這種偷雞模狗的偵探工作,成天在外頭風吹雨淋的不說,三天兩天還得替你打跑那些追求邵小彤的無聊男子。可現在,你竟然和天賭上了,這——」
有嗎?他有叫殷峽去打跑她的追求者嗎?
他有。那是在得知她有了不少追求者,且個個跟前跟後、老粘著她不放之時。這莫名地令他感到憤怒,于是月兌口就要殷峽去打跑他們。而他給殷峽的理由是︰學生的職責就是把書念好,那些蒼蠅般粘人的追求者,只會弄得她沒心思念書。這也算是為她好,對不?可他知道,這是個很牽強的理由,其實他……
「夠了,別像個嘮叨的老太婆。你別忘了,當你在外頭跑的時候,我也擔下了你全部的工作。也許,你是嫌薪水不夠高?」一如過去的每一次,岳曜天完全拒絕剖析自己的心態,他很是煩躁地打斷了殷峽的話。
「一個月八萬,我還能要求調薪嗎?」殷峽微微搖頭,沒當真。
「這個月起,我就再加你兩萬,給你湊個十萬整數。」
「我說兄弟,我根本不要你給我加薪,我只想回到辦公室里吹冷氣。」殷峽大聲一嘆,走到辦公桌前,指著岳曜天手里的照片說︰「都四年了耶,看她還是好好的,沒有死于非命,我想,你的救命之恩也應該償清了吧?」
「那不是重點。現在的問題是……」岳曜天凝視著照片上的女孩,神情怪異地說道︰「我和天賭上了……」
「就和他說不賭了,不就成了嗎?」
「我可不想讓他笑我沒種。」丟不起這個臉?不,他只覺自己像是一頭被逼急的猛獸,竟有了最直接而殘酷的念頭。他認為,與其讓她成為天追到手而後又甩掉的女友,不如讓她成為他岳曜天的女人。
是了,不要愛情和婚姻的他,此時竟想將她佔為己有,甚至想讓她成為一個被他用金錢包養並在他床上提供她獨特香甜的女人。
「曜天,這不對……」殷峽想提醒他,別忘了那女孩曾幫助過他。
「你嘴碎的毛病真是越來越嚴重了。」知道他要說什麼,岳曜天煩躁地打斷他,但卻從殘酷的念頭中掙扎了出來,「或者,你希望她毀在天手里?若不,就只管設法讓她走進我和天所敲定的賭局之中,其他的,用不著你費事提醒。」
他哪有嘴碎!殷峽惱了,但也從他的話中听出,他是賭定了,但並沒有要把邵小彤拆吃入月復的意思。可他還是要抗議︰「兄弟啊,你以為左右一個人的行為很容易嗎?」
岳曜天沒理會他的大叫,自顧捏著下巴,沉默了半晌,這才決定道︰「我看一廠的職員對我比較陌生,你就在那兒安排一個工作給她。嗯……就讓她到財務處做出納好了;至于我,就替我安排一個事務助理的工作吧。」
「啊?你要去干事務助理?為什麼?」殷峽大驚。
「因為我和天賭上了,勢必要以窮酸的模樣去接近她。」岳曜天埋頭翻閱邵小彤的資料,不再理會殷峽。
好吧,為助曜天贏得這場賭局,他就設法把他安插到一廠去做事務助理。令他稍感憂心的是,這要讓岳氏總裁岳世賢,也就是曜天的老爸知道了,他殷峽可是要倒大霉的。
還好總裁大人和岳天都是那種看似悠閑卻又似乎十分忙碌的人。他們除了從股市撈錢外,其他時間多和三五好友坐在一塊兒打麻將,這倒讓他倒霉的機會變小了許多。而岳家兄弟之間的賭局,或許直到結束,岳大總裁也不會知道——除非天大嘴巴,不小心在牌桌上說漏了嘴。
說起岳家那一老一小,無非是仗著岳氏科技有曜天坐鎮,竭盡心力,才敢對公司不聞不問。
殷峽思索著,只見翻動文件的曜天臉上飄浮著異常柔和的微笑。
他瘋了,且一瘋就是四年!殷峽暗自搖頭。就他所見所聞,打從曜天那貌美的妻子趙琦心帶著三個月大的胎兒猝然離世後,曜天的思想和行為就令人難以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