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需要的不是針,而是這個。」女乃媽搖搖頭,然後從口袋中拿出一物遞給她。
「我不要這個,我要打針、我要打針,女乃媽,你听不懂嗎?」一看見那送至面前的物品,晏翎整個人頓時失去控制的咆哮起來,伸手就火大的打飛掉女乃媽手中的物品。
「啪」的一聲。
那物品飛到了落地窗旁,掉落到地毯上,一包白色如隨手包面紙般大小的物體,就跌落在路易斯的腳旁,他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就看見女乃媽不死心的又拿出一包比先前要大上一些的物品,顯然這一包物體是由這一大包東西里面拿出來的,而這一包東西外畫著一個長條的形狀,在長條兩邊還有兩個翅膀——
兩個翅膀,這是什麼東西?
看來似曾相識,或許他可以把這令他覺得非常眼熟的東西帶回去看看。他俐落又小心的用腳尖挑起,盡量不發出一絲聲響,當然這個憂慮是多余的,因為屋內的兩人儼然陷入對峙中。
「小姐,我問過當醫生,他說錯過時間打針就來不及,所以就算現在給你打針都沒有用,你還是需要衛生棉,別使性子了,女乃媽不會害你,女乃媽只會為你好。」女乃媽完全無懼的說。這個她從小看到大的小姐,她太了解她了,她至多是嘴上發火,卻不會真的拿她怎樣,所以她有恃無恐。
衛生棉!
路易斯的手腳在瞬間僵硬如石,因為他終于知道這包東西為何會看起來如此眼熟,因為他曾在台灣的電視廣告上看過一回,而已被挑起的那小包衛生棉則因他的僵硬,從旁跌落到地毯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雖然是極其輕微的聲音,雖然室內的兩人亦爭論不下,但他今晚卻已完完全全失去殺人的興致和心情。因為他的手腳,竟然被女人家用來包穢物的衛生棉給髒污了,盡避這衛生棉尚未使用過,可自古以來,這種東西就是不干淨的象征,男人踫到可是會衰上一陣子——
懊死的晏翎!
路易斯在心中暗自詛咒,然後在兩人的爭論聲中悄然離開現場,一樣是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竹林幫,可心情卻是南轅北轍;尤其在憶起自己竟然又沒有完成任務,只因為那包該死的衛生棉,更該死的是——
那個晏翎居然還是個女人!
噢!真他媽的該死!
☆☆☆
終于打發掉女乃媽,晏翎頭痛的瞪著那一包品牌名為「好自在」蝶翼的衛生棉。什麼好自在,她只要一想到它的功用,就讓她渾身不自在起來。噢!為何不讓她死了算了?
晏翎頭痛的低吟一聲,一想到自己將要使用它,她就有種快要窒息昏倒的感覺,偏痛不堪言的月復部,和緩緩涌出的異樣腥熱液體,她明白自己終究是沒法抗拒這自然的生理現象,因為她的月經該死的來了!
忍著痛苦,她拿起那包衛生棉走進浴室,將自己清洗干淨,並洗滌內褲所沾染到的穢血,才照著女乃媽所教導的方法使用衛生棉,身體雖然稍稍舒緩,可心情卻成反比是惡劣到了極點。
將自己從頭到腳整個弄清爽,她才緩步走出浴室,來到安歇的大床上躺平。
頭一沾枕,腦海中就自動浮現女乃媽所說的話語,她不禁苦澀的扯動嘴角。她知道女乃媽永遠都不可能會害她,她明白女乃媽故意不提醒她打針的動機,她曉得女乃媽是用心良苦,因為她終究是個女子……
女子!天曉得這樣的日子她何嘗不是過得很痛苦。特別是從小她就認為自己是個男孩子,直到初經來潮的那一天,她才知道自己竟然是個女子,她內心的驚駭震撼,幾乎讓她精神為之崩潰;可在冷靜下來,她發覺自己並沒有任何選擇的機會,但她的心一直都認為自己是個男人,所以她實在無法接受自己其實是個女生,畢竟當男生有太多的方便和自由。
總歸一句,她自小就是這麼生長的,不是嗎?
那麼現在又為何要改變呢?再說為成為竹林幫的少幫主,她自小所做的努力和辛苦,是他人的兩倍、三倍不止,一旦變成為女生,她這些年來的付出和犧牲,豈非全白費?再說她對男生亦毫無任何異樣的情緒,而身處黑道這個事實,自她認清自己的未來,她就不曾興起結婚的念頭。而若要繼承人,她可以去孤兒院認養一個,所以成為女生對她來說,根本沒有好處亦無此必要。
驀然,路游那張性感、充滿成熟男人味的俊逸臉龐,浮上心頭——
晏翎皺起了眉頭,心陡然一沉。他是一個百分之百的男人,他身上所擁有的特質,是她這一生都不可能會擁有的,光是外表,就相差千里之遙,就連氣勢更是不在話下。
唉!
事實上,恐怕連文天岳都比她還要來得有一幫龍頭的威嚴和氣勢,畢竟身材外表是天生,她所能做的只是更加鍛鏈自己的體魄,當然還有充實自己的知識和能力。只是路游拉住她的手腕時她卻掙月兌不開,一想到這點,就讓她無法不介懷,男人和女人在體力上,真有如此大的差別嗎?
每天她都很努力的鍛鏈自己的身體,而他談笑間就制服了她,還令她根本無法動彈……她已經這樣的努力了,孰料竟連一分都撼動不了路游!
顯然她的運動量還不夠,不錯,明天她得再加重運動量,特別是手腕。
骯部一陣翻騰絞痛,晏翎痛得深吸一口氣,希冀這樣做就可以壓抑的疼痛——
結果還是痛得讓她齜牙裂嘴、冷汗直流,「該死!」她禁不住疼的低咒一聲。
她討厭生為女人,特別是討厭女人這個每月必來的經期。男人就沒有這個困擾,不是嗎?下回她一定要記得提醒自己按時打針,那她就不用忍受這月經之痛!
對,下回她可得牢牢記住。
☆☆☆
衰!衰!衰!
路易斯奧著一張臉走進銀河璇宮俱樂部大門,他從來沒有這麼嘔過,沒把晏翎送上西天就算了,竟還沾惹來一身穢氣。幸好那個衛生棉是尚未使用過,要不然他非將她大卸八塊、死無全尸才怪。只是這二度失手……嘖!他的顏面又將置于何地?特別是即將面對那該死的嚴逸琛——
「看來你‘又’失手了,偉大的天將閣下。」嚴逸琛嘲諷的聲音像是回應他的思緒,在前方響起。
嗟,真是陰魂不散!
「嚴逸琛,請注意你的措辭,誰說我今晚是出任務去了,我只是去觀察地形,順便調查晏翎這個人,請你搞清楚這一點。」路易斯瞪大眼楮冷著臉反唇相譏,他可不會在他面前承認自己的二度失敗,尤其在他發現他仁兄的失誤後,他豈非像是龜笑鱉無尾?
「什麼時候我們偉大的天將閣下也會觀察地形,還順便兼調查獵物呢?」嚴逸琛諷刺的挑了挑眉。他手中握有最精密的情報網,路易斯這些天的行蹤只要和晏翎有所牽扯,就難逃他的耳目;不過惹得他惱羞成怒,對他確實沒好處就是,再說他最近煩心的事情一堆,對他實是有心無力。
「什麼時候?從你給了我那些錯誤的資料後。嚴逸琛,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不過我可以好心的告訴你。」路易斯不甘示弱的反諷回去,說來說去他會失手,最大的罪魁禍首就是他,若非他錯誤的情報資料,他也不會頻頻失手。雖然他輕敵是事實,可那驚人的內幕也太勁爆了,再加上那該死的衛生棉……嘖!好一個衛生棉,害他完美的殺人紀錄又變得更不完美,而獵物還是同一個人,這滋味、這感受……真是弄得他灰心喪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