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杜仕廷愉悅的松開手,並注視著她朝廚房走去,他正欲拿起放置在茶幾上的電視遙控器,那邊已傳來她開啟冰箱的聲響,他不禁微微一笑,畢竟這情景對他來說可是從未有過--他在起居室看電視,女人在廚房里為他洗手做羹湯,這簡直就像是一個小家庭的畫面,丈夫、妻子、小孩.....等等!他在想甚麼?這樣的畫面他現在可還不想擁有,但溫馨的感覺竟揮之不去……難道他已到了想結婚的年齡嗎?
「杜仕廷,你來幫忙一下。」唐心娃的叫喚聲適時的將正陷入恐懼中的杜仕廷給拯救出來,在用力的甩甩頭以穩定失控的心緒後,他才走向廚房。
「怎麼了?你有甚麼困難嗎?」一走入廚房,就瞧見流理台上擺放著待處理的生鮮食物,他不禁困惑的望著正將電子鍋插上電並按下按鈕的唐心娃問道。煮飯他可是門外漢,不過建議菜色倒還幫得上忙。
「這里的碗盤全是新的,麻煩你幫我清洗一下好嗎?你應該會洗碗盤吧?」解決掉煮飯的工作,唐心娃邊將鍋子沖洗過,然後放置在瓦斯爐上,邊拿出菜刀的吩咐,卻猛然憶起的詢問。杜仕廷可說是餃著金湯匙出生的,這廚房里的事……他會嗎?或許她還是自己來會好一點,但話已說出口,還是等他的回答吧,盡避她已百分之九十九猜到他的答案。
「我想這應該難不倒我。」杜仕廷一挑眉的月兌掉西裝外套,並挽起襯衫袖子後走到水槽邊。事實上,他很自然就要月兌口拒絕,可在瞧見她一臉仿佛多此一問且猶豫的神情,他就忍不住要接受這個挑戰。盡避他從未踏進過廚房一步,更別提是洗碗盤,可連沒啥知識的歐巴桑都能毫無困難的洗淨碗盤,沒道理他這個商業奇才會洗不好碗盤,所以他祇是沒洗過,卻不代表他不會洗。
「呃……」唐心娃相當懷疑自己耳朵所听見的答案。可按照常識,這洗碗盤並非一件多困難的事情,相信應該是難不倒他,且瞧他利落的拿起碗盤,顯然是她多慮了。一個能管理龐大家業且做得有聲有色的人,這洗碗盤簡直就是小兒科嘛。
一思及此,唐心娃這才安下心的拿起魚剖殺干淨後正欲拿至水龍頭處清洗一番,眼角余光竟瞄見杜仕廷手中那無疑是一罐完整的洗碗精,如今卻已剩下不到二分之一,她當場驚叫道︰「天哪!你倒太多洗碗精了。」
「甚麼?」剛將洗碗精放回原處,杜仕廷才拿起一個瓷盤,就因過于滑膩和唐心娃突如其來的驚叫聲而失手抖落瓷盤。但听「乓」的一聲,瓷盤當著兩人的面落在鋪著磁磚的地面摔成四分五裂,氣氛頓時陷入凝滯沉寂之中。
「啊!碎碎平安,碎碎平安!我去拿掃帚,你別用手去撿,會割傷手的。」率先反應過來的唐心娃邊念著吉祥話邊走到陽台拿取掃帚與畚箕,邊提醒的叫道。
楞望著由手中滑落至地面而摔成碎片的瓷盤,杜仕廷簡直無法接受眼楮所看見的事實。他這個世所公認的商業奇才居然連一個盤子都洗不好,無疑是一奇恥大辱!而在听見唐心娃的交代聲,他才猛然清醒過來。無論如何,總是要收拾善後,他正準備俯,一只紅色的掃帚已在他眼前搶先一步的掃盡瓷盤碎片,然後下一秒鐘他就被請出了廚房。
一將杜仕廷給推出廚房,唐心娃先將掃帚放回原處,然後動手清理碗盤上過多的洗豌精,等清洗完晚餐所需要的碗盤,她才拿起暫被擱置在砧板上的魚快速洗滌干淨,然後切好配料並起油鍋烹煮。
雖被請出了廚房,杜仕廷仍未移動腳步的站在走道上觀看。而在瞧見唐心娃利落又熟練的處理掉碗盤和料理晚膳時臉上那副溫和的神情,讓人備覺幸福不已,他的心霎時像被某物給狠狠的撞擊一下,而那溫馨又幸福的感覺正挑動起他前所未有的莫名情愫,他想轉身離開,但雙腳卻宛若生根般動彈不得。
「啊!你還在這……幫我把這盤紅燒魚給端到餐桌上好不好?」將煮好的紅燒魚給盛放入瓷盤中,唐心娃一旋轉過身就迎上杜仕廷那若有所思的眸光,她不禁心一跳的說道。他該不會還在想著打破碗盤的事情吧?說來她可得負上一半的責任,畢竟她曾猜到過他可能會有問題,結果她卻選擇相信他的回答,如今反正那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意外,更何況事情都已經過去,現在還是祭五髒廟比較重要。
「好。」杜仕廷點點頭,並接過她手中盛放紅燒魚的瓷盤,將之端至靠近陽台旁邊的餐桌上,待他走回廚房,卻赫然發覺她正在用鏟子將鍋里那青翠鮮綠又香味四溢的空心菜給盛放入瓷盤中。他不禁佩服又頓覺饑腸轆轆的問道︰「好香啊,你是放了甚麼,為甚麼會這麼香又看來如此可口呢?」
「我祇是放入一些蝦醬去炒,然後再淋點油,如此而已,喏,拜托你了。」唐心娃略得意的說明,就很自然的將手中已盛好的瓷盤遞給他,然後繼續烹煮下一道菜肴。而杜仕廷一放好菜肴就很自然的回來待命,偶爾偷夾一口入嘴中,直到晚膳皆已上桌,兩人這才洗手盛飯。而一在餐椅上坐好,兩人立刻不發一言的動筷夾菜,因為實在太餓了!
席間,杜仕廷赫然發覺自己的吃相竟和唐心娃那狼吞虎咽之貌差不了多少,而這一怔忡過來,那廂她已喝著番茄蛋花湯且發出極大的聲音,他不禁微蹙眉頭的月兌口說道︰「心娃,淑女喝湯不要發出聲音來。」
「咳……咳……」唐心娃聞言,被湯水嗆個正著,她不禁埋怨的一挑眉回道︰「拜托,我又不是淑女,再說,我也不可能成為一名淑女。」
「你現在不是淑女,以後未必不是,如果你嫁給有錢人,不就會成為一名淑女?」杜仕廷不以為然的反駁。畢竟天下少事有絕對的,所以這不可能未必真不可能,俗語說的好︰人還是別太鐵齒。
「不可能,因為我永遠都不會結婚。更何況,我祇是一個平凡人家的女孩,有哪個有錢人會想要娶我?門不當又戶不對,而我也無傾城之貌,所以這麻雀變鳳凰的戲碼也不可能會降臨在我身上,而我也不想自尋麻煩。」唐心娃斬釘截鐵的聲明。單是她父母的婚姻生活就夠她心生驚惕。結婚?哈!別嚇人嘍!
「婚姻是麻煩嗎?」
「當然,難道你不認為如此?」唐心娃困惑的反問道。情場浪子的他,女伴是一個又換過一個,無非就是不想被任何一個女子給羈絆住,可見他也是一個視婚姻為畏途的同道中人。
「當然不是,我喜歡婚姻,祇是尚未遇見心儀又適合的女人罷了。」杜仕廷淡淡的回答。他從不認為婚姻是麻煩事,而女伴一個又換過一個祇是在終身未定之前的調劑,否則這生活豈不是太緊湊而無趣?畢竟他爺爺女乃女乃和父母親的婚姻都非常幸福美滿,而他一旦定下終身,自也是會忠于婚姻,所以不趁還是自由身時享受生命,這婚後……
「那也就是說你的妻子必須匹配得上杜家的財勢或名望,就是門當戶對嘍?所以我剛剛說的沒錯,有錢人大部分還是祇娶有錢人,像我這麼平凡的女孩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雖然寫愛情小說,可不會現實與幻想分不清楚。」唐心娃微微一笑,可內心卻仍因他的回答而略刺痛了一下。果然,現實終究是現實,而她不就是那只小麻雀?當然也就不會有非分之想;安于現狀才是保身、心之道。不過,還是回到從前吧,否則她這繹動的心難保有朝一日不沉淪陷落,一旦淪陷,她可真回不到從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