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怎講?難道這約會另有隱情?」林進安費解地打量著一臉更加郁卒的宋書航。這和先前神采飛揚的他,簡直有著天壤之別!看來,這約會的確有問題。
「這……唉!算了,反正這四個月來,丟臉也不差這一回。我就實話實說,其實這場約會能促成,全得歸功于嫂子的幫忙。我是不清楚嫂子究竟跟她說了什麼,但她願意和我約會,不論是兩個人或四個人,我都已經夠開心的。」宋書航無奈地嘆一口氣。
「芷欣?今天……難道……」林進安一征,驀然一個記憶浮現腦海。他慌忙打開抽屜,拿出私人隨身手機,迅速查閱。待看清手札上所記關于商芷欣的基本資料時,林進安的臉色遽然一沉。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宋書航困惑地問道。林進安急遽轉變的臉色,凝重得令他無法忽視。
「沒事,只是突然覺得自己很失敗。」林進安苦笑著自我嘲諷,他竟然連自己心愛之人的生日都給遺忘!包無法原諒的是,他居然還在埋怨小家伙搶走了商芷欣對他的注意。他不但失敗,還自私得一塌糊涂,他真是太差勁了!
「失敗?」宋書航猶如丈二金剛,一點也模不著頭緒地問道。失敗?一個事業如日中天又情場得意的人,居然會認為自己很失敗!試想他若失敗,那他又該怎麼辦?難不成真要撞豆腐自盡?
「今天是芷欣的生日。」林進安沮喪地說明。
「什麼?你是說……今天是嫂子的生日?這……難怪!難怪楚意涵不但答應,還一定要你們兩位作陪。唉!也難怪你會認為自己很失敗,原來是如此。」宋書航這才明白地叫道。
「現在發現還來得及,我得趕緊彌補這個錯誤才行。對了,你還不快去為下午的約會作準備,好歹這是你跟楚意涵的第一次約會。」林進安振作起精神提醒道。此時此刻,他也無法助宋書航一臂之力,因為他自己犯的錯誤已夠令他傷腦筋了。再說,自己的愛情終究還是得靠自己的努力才有成就感,而他……卻一直未曾努力過。今晚他決定做個努力的人——為了他的愛情。
「說的也是,那我先回辦公室了。」一語驚醒夢中人,宋書航慌忙往大門步去;畢竟先有一個成功的約會,之後方可能有接二連三的約會。這第一次的約會,他一定要讓它成功,否則這後果實不敢想象。
「等等!」林進安急忙叫住轉頭就走的宋書航。說真格的,他還真是不懂,談起公事的宋書航是如此地沉穩冷靜、精明銳利,可談起愛情,為何卻是這般急躁沖動?
「還有什麼事?」宋書航微蹙盾地停下腳步。
「別忘了你欠芷欣一個天大的人情。」林進安淡笑著提醒宋書航。他老婆不惜用自己的生日來替宋書航牽紅線,所以這分恩情說什麼他都得幫她討回來。
「你放心!嫂子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不需要你來提醒我。」宋書航一挑眉地說明完,又邁開腳步走出總裁室大門。
「OK,那就先祝福你了。」林進安邊說邊拿起電話撥號,待電話接通,他率先說道︰「金伯,是我,我有些話要交代你……」
※※※
滿意地望著宋書航送楚意涵回家,商芷欣開心地側轉過頭,卻迎上一整個下午到此刻均用著含情脈脈的眸光溫柔地注視著她的林進安,那眸光令她心兒狂跳。事實上,這個約會能這麼順利地落幕,她仍有點難以置信;因為她從頭到尾根本就是心不在焉,畢竟林進安不容錯辨的深情注視,是她從未見過與親身感受過的。今天……她相信自己的外貌依然和往常一樣毫無分別,但林進安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當然,被心愛的人用這種愛戀的眼光看著,心中的喜悅實非筆墨所能形容,但雀躍之中,她又有一絲惶恐與不安。總而言之,今天的他讓她無所適從,所以最好的應對方法就是打道回府,最起碼回林家,她才有歸屬感。再說這三個月,每晚哄林非凡入睡已成了她的習慣;雖說她已交代金伯,但心里總覺得少了什麼似的。
「進安,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快回去吧!」一思及此,商芷欣不禁擔憂地催促著仍毫無去意的林進安。帳單買了,今晚的男女主角也已相偕離去,他們的任務總算圓滿達成。雖說這庭園餐廳的景觀迷人,且月兒皎潔明亮得格外吸引她的目光,但一想到小家伙極可能尚未入睡,她就坐立不安,哪還有閑情雅致來月下談情!
「回去?」林進安故作不解地瞅著商芷欣。唉!她此刻的想法統統表現在臉上。若非早有所覺悟,只怕他又要郁卒氣悶了。
「是呀!非凡一人獨自在家,我實在不放心。」商芷欣焦急地據實以告。這三個月相處下來,她和林非凡可說已比親生兒子遠親哪!
「你放心,他已經睡了。再說,我還有話要告訴你,所以暫時還不能回去。」林進安緩緩搖頭。好不容易捱到宋書航和楚意涵離去,回去?這怎麼行?今夜他可準備了一大堆節目呀!
「話不能邊走邊說嗎?」商芷欣不解地問林進安異常的沉重神情,令她的心亦莫名地跟著沉重起來。
「當然不行!那氣氛完全不一樣,我可說不出口。」林進安立刻聲明。事實上,直到約會前,他才赫然發覺自己從未對她說過那三個字,這對曾身為公子的他無疑是一大侮辱。但話說回來,他之前所交往的女友,壓根沒一個需要用到那三個字。畢竟她們和他交往的目的,不是為了想從他身上得到一點好處,就是純粹玩玩,所以那三個字根本沒機會派上用場,而他更不會隨隨便便就輕易說出那三個字。當然,長時間沒說那三個字,若無一點羅曼蒂克的氣氛,他還真難以啟齒。
「氣氛?」商芷欣一怔。說話還需要什麼氣氛?又不是說Iloveyou!咦?難道……是這句話嗎?林進安終于肯定了她的努力嗎?霎時,高正欣突覺腦中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正常地思考與運作;而林非凡……不好意思,請先站到一邊涼快去。
「首先,我先祝你二十二歲生日快樂。喏,這是送你的生日禮物,我希望你能拆開它。」林進安略清一清喉嚨,從西裝上衣的口袋中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並將之遞至商芷欣面前。看來,還是速速表明心意的好,否則他還真怕自己會說不出口。
「你知道我今天生日?我以為……」商芷欣驚訝得無法言語,眼淚則難以克制地一滴一滴流了出來。原以為除她的家人和好友之外,已無人知道她今天生日;而對林進安,她更是不敢期待他會曉得,結果……天啊!此刻她覺得自己又更愛更愛他了。但,為何她會這麼幸運地嫁給他?老天真是太厚待她了!
「別哭,今天是你生日,我希望你永遠開開心心,沒有任何煩惱;而且,我希望能讓你幸福。」輕輕拭去商芷欣臉頰上的淚水,林進安輕聲低語著許下承諾。
「我不哭……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我真的很幸福,真的,我說的是真的……」商芷欣激動地猛點頭,並不斷重復著她的感覺。她真是何德何能?非但如願嫁給了她心愛的男人,而他對待她的態度,亦是好得沒話說。雖未曾听他對她說那三個字,但她豈能太貪心?眼前一切已夠令她滿足。當然,她會更加努力,總有一天,她的願望會實現也說不定;畢竟他記得她的生日,就足以表示她在他心中並非毫無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