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碩長、俊挺的身子在眾人環繞之下猶如鶴立雞群一般,熟悉的轎車和玉樹臨風、睥睨群雄的風采……秦關月站在遠處,瞬間就確認男子的身分——他是鐘奕麟!她的被保護人和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也可能是她未來的丈夫。世事真奇妙,短短的三天,她的世界就整個改觀,她的生活亦為之改變了。
鐘奕麟正欲進入轎車,一種特殊的感覺促使他側轉過頭,搜尋著令他瞬間揪緊心緒的源頭;他有預感,彷佛有重大的事情將降臨在他身上似的。就在他側轉過頭的那一剎那,前方不遠處,一個熟悉的倩影映入眼簾,鐘奕麟難以置信地愣在原地,眼光則直直地鎖住她。
灼熱的視線似乎要將她燃燒似的,秦關月心慌意亂,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看到了在玄關處的情景,鐘奕麟顯然是要離開公司,那麼她準備向他要求的事情就沒希望了,這怎麼可以?她必須攔住他。
「總裁——總裁……」站在一旁的高級干部困惑地望著鐘奕麟霎時如中邪般的舉止。奇怪?眾人於是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是秦關月?總裁的貼身保鏢嘛!咦?他腳旁的大旅行箱是干嘛用的?沒听說總裁要他出公差呀!
瞬間,數十道視線皆投射在她身上,秦關月好不容易凝聚的勇氣再度分散,低下頭深呼吸數下後再抬起頭,一道刺眼的光芒閃入眼眸——危險!心中警鈴頓時大作,啊——是槍!她猛然往鐘奕麟所立之地沖去,她要保護他,他不能死!這個意念使她的步伐如閃電般快速。
眾人對她突如其來的狂奔皆感到驚愕無比;她的方向是朝著鐘奕麟,但她的表情卻令他們下意識地往兩旁自動散開。
「危險啊!」秦關月狂奔至距鐘奕麟幾步之地,光線閃耀一下,她奮不顧身往鐘奕麟身上撲去,子彈「咻」的一聲貫穿過她的左手臂,霎時,鮮血如柱狀般的飛濺四處,灼痛感立刻傳遍全身。
「啊!」眾人不禁驚叫出聲,站在一旁嚴陣以待的警衛立刻向子彈發射處沖去。
腥熱黏濕的液體噴灑在鐘奕麟剪裁昂貴的西裝上。當他看見秦關月赫然出現在眼前的那—剎那,他猶如失去了意志,腦海里所有思想、所有感覺,全系在秦關月的身上;當她朝他奔來,他才警覺到空氣里飄浮著危險的氣味,身體正欲有所行動時,下一秒鐘里已被秦關月飛撲在地。
「快叫救護車!」摟抱住秦關月虛弱的身軀,他彈跳起來,耳里傳進高級干部吆喝的指示聲。
「小林,快開車去醫院!」鐘奕麟迅速吩咐,並抱著秦關月準備進入轎車;毫無血色的臉龐令他心悸,大量流失的鮮血令他心痛又自責不已。天呀!他不能失去她,在他凜冽如寒冬的心乍遇初春溫暖的陽光時,老天怎能如此殘忍、狠心將它再度冰凍起來?
「抓到開槍的人了,總裁——」安全室主任快步跑到轎車旁道,只見兩名警衛箝制住一名穿著黑衣、黑褲的男子走了過來。
「何主任,他就交給你處理,記住,我要一份完整的報告。」鐘奕麟冷冷地命令道,看向歹徒的眼光冶得讓人毛骨悚然,寒毛抖顫不止。
黑衣男子完全接收到鐘奕麟吩咐何主任的另一種含意。「我願意接受法律的制裁,你們不可以私下審判我。」他害怕地對著鐘奕麟大吼大叫。
「你放心,我當然會讓你接受法律的制裁,在此之前……」鐘奕麟冷然一笑,未往下說;誰敢傷害他心愛的女人,他—定要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鐘先生……」中槍之後,秦關月因痛楚和大量失血顯得昏昏沉沉,直到歹徒驚恐的話語宛如冷水般澆醒她的神智。
「月兒,你別說話,我馬上送你去醫院;別擔心,有我在,你會沒事的。」鐘奕麟比冰山還冷的臉龐在望向秦關月時變得柔情萬千,這等急遽臉部表情的轉變,令在場之人莫不瞠目結舌;那個冷血魔、工作狂,竟然會有如此溫柔的一面,眾人不禁面面相覷。
「我要去警察局——放開我……」像殺死豬般的嘶吼聲絕望地傳進秦關月的耳里。
「讓他去警察局吧!」秦關月一絲不忍地月兌口而出;電影里的殺手不是都很有骨氣的嗎?怎麼現實里完全不是這樣?
「月兒……」鐘奕麟一愣!她那哀求的眼神讓他不願違背她的意思。「何主任,報警處理。」無奈地下達命令後,他關上車門,轎車如箭矢般的往最近的醫院駛去。
「我們要去哪里?」秦關月掙扎欲坐起身,但鐘奕麟強壯的手臂讓她動彈不得,她只能乖乖地任他抱著;肌膚親密地互相接觸,令她蒼白的臉上霎時染上一抹微紅,好羞人哪!
「傻瓜,當然是去醫院。」鐘奕麟擔憂地回答。該死!醫院為什麼還沒到?秦關月的血就像自來水—樣流個不停,該死!她的生命危在旦夕呀!
「醫院?我不去!我要回家!我沒事,這點小傷死不了人的!」秦關月聞言一驚,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上醫院,只因小時候打預防針的情景,令她對醫院猶如蛇蠍般避之惟恐不及,不到最後關頭,她絕不輕易低頭。
「胡說!你流血過多,隨時會有生命危險,怎麼能不去醫院?況且傷口也需要消毒包紮,如果細菌感染,或是破傷風……」鐘奕麟蹙眉道;他恨不得能快些趕到醫院,她卻一副抵死不從的表情,簡直讓他生氣!尤其此刻,她使盡吃女乃的力氣急欲掙月兌出他的懷抱,那力量亦讓他使盡全身力氣才按壓得住她。奇怪?血流不止的人哪來的大力氣?哦!他差點忘記她是一個大力士,難怪他覺得相當吃力。
「不要——我才不要去醫院!放開我——討厭!我討厭你——我不要去醫院——嗚……」秦關月死命地掙扎,卻是徒勞無功,害怕得哭出聲來;此時此刻,她恨死他了,無奈身體過於虛弱,否則鐘奕麟哪是她的對手?可恨哪!
「寶貝,乖,別哭!我這是為你好,你流這麼多血,不去醫院是不行的。如果你身體健康,我根本無法制伏你,所以你必須去醫院治療,好不好?」鐘奕麟輕聲解釋;秦關月臉上的表情很明白地告訴他她內心的想法,若非她失血過多,造成身體過於虛弱,他的確不是她「神力」的對手。瞧她忿恨不服的眼神,還真令他傷心。
「不好!人家不要去醫院——嗚——我要回家……」秦關月根本听不進去,因為,醫院是她從小到大的夢魘啊!
「月兒,你听話嘛!」鐘奕麟頗感頭疼地說;對一個心境如小孩子一般的她,他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從小他就是被大人的方式教導,小孩子的心理,他根本無從得知,而哄女孩更是他從來沒做過的事情,以他的身分、地位,通常都是女孩子主動來討他歡心……唉!面對一個心愛女子的眼淚,他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听!不听……」秦關月搖擺著頭喊道。
「月兒……」望著那瘋狂擺動的頭顱,鐘奕麟倍感沮喪地吁了一口氣,然後緩緩低下頭,不容分說地用唇吻去她所有的吶喊。他傾注無與倫比的深情,藉著吻讓心靈深處的愛戀傳到她的身體,與之分享、感受……
一片陰影遮蓋臉部,秦關月赫然發現鐘奕麟的企圖時,已被他吻個正著,別說反抗,她連閃躲的機會也沒有;綿密溫柔的吻,讓她不知不覺將「醫院」拋到九霄雲外,渾然忘我地陶醉於唇舌嬉戲所帶來的喜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