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思想貧瘠的白痴!這麼餿的主意她也敢出。她明白童玫,是想讓她藉由新戀情而忘記潘罡,對于她的好意,她是很感動,但她還沒有準備去展開下一段戀情,更何況也不知道童玫是如何讓對方點頭同意的。
「那你為什麼答應她?你不需要附和她的。」她認為紀稟智一定有理由,才會同意童玫的計畫。
「因為辰華。」他說出目的。
「哦!」她理解的出聲。「你想借機撮合童玫和阿Ken--好,我幫你。」
紀稟智不由得贊賞地看著她。和聰明的人謀計,的確輕松許多,如果換成童玫,她八成只會用茫然的表情看他,也可能凶巴巴的追問。總之想要和童玫達成共識,即便說上一晚也可能解釋不清,想到她的反應,他噗哧一笑,而後轉成縱容的微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一直想起她,把所有人拿來跟她比較,也許她就是這麼容易讓人印象深刻。
「笑什麼?」沈欣柔不解他的反應。
「不是,我是想到童玫,如果今日與我對談的人換成是她,她可能會拉著我一直問為什麼?」他露出一抹莞爾的笑容。
「的確。」沈欣柔也想得到那畫面,陪他一塊笑起來。
突然她斂起笑容,神情轉為嚴肅僵硬,紀稟智注意到了,順著她的視線,他看到兩個熟識的面孔。
「大堂哥,你也來吃飯,好久不見。」來者也看見他們了。「這是我未婚夫潘罡,你還沒見過呢,我們前一陣子訂婚的。」
紀稟智好奇的眼光,不斷來回沈欣柔與堂妹的未婚夫之間,兩人不自然的模樣令他起疑,尤其是沈欣柔,她瞇眼冷睇兩人,雙手握拳全身不停發抖,反應怪異至極。
「大堂哥,你下介紹一下你的女伴嗎?」只有他堂妹還未意識到氣氛不對勁。
「這是我堂妹紀欣馨,這是我同事沈欣柔。」他簡單介紹。
當紀稟智把名字說出來,紀欣馨愣了一下,馬上斂住笑意沉默下來,氣氛顯得尷尬,這讓他更感疑惑。
「我們回座位上了,改天再聊。」堂妹拉著未婚夫不自然地轉身離去。
待兩人離去,紀稟智問︰「你們認識?」他看著離去的兩人。
「不認識。」沈欣柔快速的否認。
她竭力佯裝的鎮定,但卻被紀稟智識破,不過他沒多說什麼。如果她不想說,他也不能強迫人家。
她力圖恢復沉穩。「我突然想到有點事,我先走了。」隨便找個蹩腳的借口,她現在只想趕快離開這里。
「需要我送妳嗎?」她現在的狀況不太穩定,他有些擔心。
「不用了。」她拿起皮包和外套急急起身,卻不小心被椅腳絆了一下。
「小心。」他伸手去扶住她,訝然發現她的皮膚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
「再見。」她匆忙的離去,如果再不離開,她怕自己會更失態。
回憶著三人的表情與態度,他確定他們之間有著一定程度的認識,並且有誤會什麼之類的,所以他們才會匆忙的離去,忽然他想起童玫說欣柔剛失戀,會不會就是……
原本氣氛還算不錯的晚餐,現在只剩下他一人了。紀稟智掏出口袋中童玫特地給他的電影票,看來是派不上用場嘍。
「給我酒!」
「妳醉了。」
「我沒醉,我還不夠醉,我還要喝!」
這幾句對話,不斷重復在Room9里。
凌晨一點鐘,因非周末而提早打烊,店內只剩老板藍辰華,和失意來買醉的沈欣柔。
靶情受創為情所苦的女人,總是特別有理由買醉,與紀稟智分開後,沈欣柔很自然地跑到Room9,她無意清醒,也不想讓自己清醒,所以選擇用酒精麻痹自己,想藉醉意宣泄她的心酸與委屈,她覺得再忍耐下去,自己一定會瘋掉。
「再一杯!」她將空杯推向藍辰華。
「別喝了,妳真的醉了,明天妳會很難受的。」他關心的勸阻。
她是真的醉了,酒量原本就不好的她,三杯黃湯下肚,就讓酒精侵蝕她的意識,若不節制一些,明天她就等著飽受宿醉之苦。
「不用等到明天,我現在就很難受。」她露出一個苦笑。
她從來就不夠堅強,現在的她更是脆弱而無助,她輕嘆一聲,飽含了滿滿的心酸苦澀,眨動的睫毛不知何時沾上水珠,哀傷燻紅她的雙眼,原本只是輕輕的啜泣,漸漸地,強裝的倔傲再也擋不住瘋狂潰堤的眼淚,她放縱自己在外人面前赤果果地現出痛楚。
「為什麼你不要我?是我不夠好嗎?為什麼你要離開我?她會比我更愛你嗎?你為什麼這麼可惡,踐踏我的真心,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越說越激動,甚至開始拉扯自己的頭發。
藍辰華任她大吼大叫盡情發泄,卻不能看著她虐待自己,他抓住她的雙手,阻止她自虐的行為。
「不要這樣對待自己。」
「我好難過,真的好難過,我難過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她反捉住他,像溺者攀著求生的浮木。
「我知道。」他輕聲安撫。
他平滑低沉的嗓音發揮安撫作用,沈欣柔頓時柔順的安靜下來,但只靜了幾分鐘,又開始使潑。
「給我酒,我還要喝。」她用力敲打吧台桌面。
看她這樣,藍辰華只得妥協的拿出威士忌替她加滿酒杯,也許只讓她醉得不省人事,對她才是最好的。
沈欣柔從他手中搶過一整瓶酒,對嘴仰頭灌著辛辣的液體。
漸漸地,酒精在她體內發酵,她開始神色恍惚,大哭大鬧耗去所有的體力,她疲累的趴在吧台上沉沉睡去。
藍辰華怕她著涼替她披上外套,走出吧台坐在她的身邊,凝視她毫無防備的睡容,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也哭壞了細致的妝點,他擰了條毛巾,輕輕擦淨她的臉頰。
看她如此狼狽失意,藍辰華為她心痛。又是一個為情所困的人,為什麼世上要有不順遂的戀情來折磨有情人呢,還有什麼比在愛情里遞體鱗傷更痛苦,掏盡所愛,卻不能換來幸福,即使是再勇敢的人都承受不住。
他憐惜的順著她的發絲,愣愣地望著她的睡顏。
突然門口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讓藍辰華回過了神。總算是來了,剛才他偷偷打電話告訴童玫沈欣柔在他這喝醉了,要她盡速趕來。果然,不一會兒童玫著急的臉孔便出現了。
「欣柔怎麼了?」她喘著氣問。
隨著藍辰華的視線看去,就見沈欣柔已不勝酒力,昏睡在吧台上。
「她喝了多少?」童玫皺眉擰起鼻子。
「一瓶不到。」他指了吧台上沈欣柔剛才拿來灌的威士忌酒瓶。
「真是的!」她輕嘆一聲,打電話請大哥來接她們,大半夜兩個女人太危險了,尤其其中一個還醉得不省人事。
「她什麼時候來的?有沒有說什麼?」
「大約晚上八點!」他回想。「大概是感情不順遂吧!直嚷著為什麼要拋棄她。」
八成又是潘罡那混帳做了什麼,可是她今天不是和紀稟智去吃飯、看電影嗎?怎麼會這樣?
「紀稟智呢?」她左顧右望。
「他今天沒來。」
沒來!好家伙,他竟然放欣柔一個人在這買醉,他完了,她明天非剝了他十層皮不可!現在暫時沒空恨他,趁此機會向藍辰華探听一下紀稟智的為人。
「嘿,我問你,你和紀稟智很好吧,他為人怎麼樣?」看好友為情所傷的模樣,更加深她牽紅線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