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自他眼中,滑落下來……
小丫頭,想必我得照顧妳一生了!絕不讓妳再受一次傷害!
當年喬悠出了場小車禍時,他在她耳畔信誓旦旦,可方才事情就在他眼前發生,而他卻無法保護她!
他還算是她口口聲聲叫的「文之哥」嗎?雖然那「郝文之」早已死亡了。
為了不讓她再一次受傷害,他得違背自己的「誓言」了──為了喬悠!
緊握著手中的懷表,成拳的手指有些泛白。這決定行嗎?這是一個賭注,只怕到時候,她會受到波及──和這回相同,她是他最重要的人,然而他卻讓她卷進這場未知的風暴!
迸歆絮望著他不曾在任何人面前表露的情感,遂嘆了口氣。宸欹真的深愛著她,這女孩是多麼地幸運,能得到他的摯愛。
愛上一個人,真得忍受這麼多的苦難嗎?還是他們的命運特別多舛?!
如果換成了她,會這般為愛無怨無尤嗎?不曉得,因她沒嘗過「愛情」。
可,為何心中映出了一個臉孔──游勛敖。
為他無怨無尤?!下輩子吧!
「什麼?亮瑜那丫頭帶著喬悠跑了?!」阮天浩大吼著。
一出地下室,便听到這如雷貫耳的消息,他能冷靜嗎?
李嬸擦了下猛冒出來的汗,點了頭。
「那丫頭熟識這里嗎?不熟識還帶喬悠出去!」他煩躁地在客廳中來回走著。亮瑜怎麼會這麼做?萬一她們出去出了什麼意外,他可無法對四哥、五姊交代,她太魯莽了!
「游少爺!姚……姚少爺來了!」湯森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通報。
「杰來了?!」阮天浩不解地看著隨後進來的姚宗杰。他應該待在日本啊!
「少爺!」李嬸彎了下腰,向他問好。
「嗨!李嬸、天浩。」姚宗杰輕松地向他們打招呼。
「杰,你應該在日本東京吧?」
「因為放心不下你們啊!」他示意湯森和李嬸回避一下。等兩人出了屋子後,才續道,順便提出自己的疑問,「亮瑜和官喬悠那兩個丫頭呢?」
「亮瑜帶她出門了。」阮天浩沒好氣地道,並重重地坐在沙發椅上。
「她們沒事先告訴你,對不?」姚宗杰跟著坐在他身邊,並好笑地看著阮天浩。他此刻的表情大概是三年來最生氣的一次,他可是很少發脾氣的。
「她們根本沒跟我商量過,而且出門已有一個小時多了,這是李嬸找不到人才來告訴我的!亮瑜也不想一想,萬一出了什麼事,她們兩人有足夠能力應付嗎?」
「別急!天浩,你太激動了。」他更加肯定他親愛的六弟此刻是怒火中燒。「別忘了官喬悠是在這兒長大的,就算發生了什麼事,她應該有法子解決的,別太小看她,好歹她也算個成年女孩。」怎麼見面沒多久,他說的話全是在安慰他,他這是在干麼啊?好像是在幫逃跑的妻子找理由對她的丈夫解釋。
天浩對她……唔,很有可能哦!
「可萬一她遇上了四哥,事情就嚴重了!」
「你很關心她哦!」姚宗杰仍是維持一貫的笑臉。「相中她啦?呵!」
「杰──」阮天浩哭笑不得地瞪向他。拜托!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情開玩笑?!「你沒事可做了嗎?」
姚宗杰認真地點頭。真的沒其他Case可做嘛!「我鎮日閑閑沒啥事可忙,所以才跑來台灣。天浩,別想逃避我的問題。」海藍色的雙瞳目不轉楮地盯著阮天浩。
「她是四哥的人,我哪敢動她!」他哼了聲。
「放棄啦?」
「老早的事了。」這回,他給了姚宗杰一個大白眼。「你到底要不要出去找她們?」有些不耐煩了。
「呵,莫氣、莫氣,難道你真的不相信她們有自保的能力?」他笑得無辜。
阮天浩簡直快被他那副笑臉給氣炸了。現在他才知杰的笑臉有時也令人很厭煩!
「重點是四哥他若──」
鈴──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他的話。
「說不定這通電話就是她們打的。」姚宗杰笑著接起話筒前,向他笑道。
阮天浩不理會他,起身到落地窗旁的酒櫃,拿出一瓶白蘭地和一只高腳杯,緩緩將酒倒入杯中飲啜。酒精可以暫時舒緩他緊繃的神經。
姚宗杰笑著接起話筒,和話筒另一端的人通話,「喂!姚宗杰……什麼?!在哪里?現在嗎?」他的笑容霎時凍結了起來。
阮天浩轉過身,不解他為何口氣和神情突然變了。
「他也在?!嗯,我知道了……我和天浩會盡快趕去。要他冷靜點,不然我怕待會兒看到一只噴火的恐龍……嗯,待會見!」
收了線,姚宗杰對上他的目光,苦笑,「亮瑜打來的。」
「出事了?!」看杰的神色絕對沒好事!阮天浩握緊手中的酒瓶和酒杯。
「官喬悠那丫頭出車禍了,宸欹和歆絮正好在現場。」
「什麼?!」四哥?!那他……
手一松,手中原本握著的高腳杯和白蘭地滑落到地上,應聲碎成一片片。
第四章
失蹤近六天的妹妹突然出現在面前,做哥哥的想必是又驚又喜,但,官宏駿卻笑不出來。
他著急地又抬頭望了眼手術室緊閉著的門,「手術中」的紅燈仍是亮的,表示里頭的人還在急救當中。
怎麼想也想不到,失蹤近一個星期的妹妹會突然出現在他所服務的醫院,且是因車禍腦部受傷、昏迷不醒地由三名陌生人送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在這六天中,喬悠待在何處?他急于想弄明白,但能給他清楚解釋的人在門的另一頭,而他──神經科的主治醫師卻只能在門外等候、著急,一點忙都幫不上。
闢宏駿不經意地瞥了眼坐在長椅另一頭的兩女一男。
是他們送喬悠到醫院的,他很感謝那三人,但心中疑惑的是──為何他們也是一臉擔憂、凝重?似乎喬悠和他們有極密切的關系,且那名男子的俊臉甚至像凍上了一層千年冰山。
喬悠有這種朋友嗎?有些熟悉,但,是誰?
霎時,那似曾相識的面貌勾起了他一絲回憶──郝文之!他們簡直像極了,只是眼前的男人是冰冷的,而郝文之卻屬于陽光。
然,郝文之在四年前的飛機失事意外中,已死了啊!他想不透……
一旁靜坐在椅子上的唐宸欹緊抿著唇,星目微斂,清楚地令人明白他正極力壓抑快到爆發點的怒氣。
迸歆絮和尤亮瑜觀望著他,沒說任何一句安慰的話語,想必安慰也沒有用,只能希望醫師能盡力帶給他們好消息。
「杰待會就來了,應該快到了。」尤亮瑜企盼的俏臉蛋不時地左右張望,看看天浩哥和杰趕到了沒。
「嗯,杰若趕到了,憑他那醫界權威的能耐,手術應該可以更成功。」古歆絮喃道;「希望手術能順利。」
「啊!他們來了!」尤亮瑜指著走廊的轉角處。
其他三人也全看向疾步走近的人,只有官宏駿是一臉茫然。那人是醫院中的醫師嗎?他怎麼從沒見過他?
姚宗杰透過醫院高層的關系,堅持擔任這場手術的操刀醫師,而他也已換上手術時所穿的無菌衣,來不及和門口等候的伙伴們打聲招呼,只匆忙地點了個頭示意,便跟著在前方帶路的護士小姐走進了手術室。
「現在情況怎樣?」阮天浩站在門前,問著對面坐著的三人。
「不曉得。」尤亮瑜聳聳肩。「不過杰來了就可以放心了!」
「希望。」阮天浩盯著四哥那足以嚇死十個心髒強壯的人的表情,可以想見他有多麼在乎喬悠,自己實在不該妄想介入他們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