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女乃女乃慈祥的話語,實在令她無從答起。畢竟這是佟靖杰這混蛋惹的禍,又不關她老人家的事。
「女乃女乃,我會的,您就去忙您的吧!」佟靖杰催促著。
「知道了,知道了。」她識相的快步離開。
段蓉蓉見佟女乃女乃在門口消失後,便無所顧忌的,像連珠炮似的破口大罵。
「你這個卑鄙、無恥、下流的痞子,大流氓,大,大色鬼,大壞蛋!你有什麼權利自說自話?真是混蛋加三級,還不快放開我。」
「妳這麼凶,我不放。」他佯裝惶恐。
可惜她沒見到他那臉上掛著欠揍的笑容,否則必定當場吐血。但盡避如此,盛怒之下的她,仍狠狠的朝他的手臂咬了一大口。
劇痛之下,他總算松手。
「妳還沒過門就想謀殺親夫,也不怕守活寡。」他痛得哇哇大叫。
她真夠狠的,齒印上竟留有淡淡的血跡。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受夠他了!
「佟鏡。」他也不拐彎抹角的表明目的。
「沒有,沒有,沒有。」
她快被他逼瘋了,要說幾百次他才能明白,她真的沒那什麼「銅鏡」嘛,
「那妳就等著當佟太太吧。」她要是敢嫁,他絕對敢娶。
「鬼才嫁你。」她不屑道,
「除非妳想讓令尊坐牢,讓令堂的事業一敗涂地。」他專橫的語氣,沒有一絲玩笑的成分。
她氣得張口結舌,「你憑什麼?」
「就憑『佟威』的財力和人脈。」
「你不可以。」她怒不可遏。
「我當然可以。盡避妳忍心當個不孝女,我也不會就此罷休。」他狂妄的宣示,令人不容置疑。
「我要回家。」她不想再和這個蠻橫不講理的人唆。
「需要我送妳嗎?」他不阻攔。
「不用你雞婆。」
「隨妳。這里到車站有段距離,妳可不要後悔。」
「不勞費心。」
段蓉蓉提著背包,傲然的越過他。
「祝妳好運。」佟靖杰輕快的笑道。
段蓉蓉拖著疲憊的身子,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往床上一丟,累翻了。
今天真是淒慘的一天,先是遭受佟靖杰的精神凌虐,然後又走了將近兩個鐘頭才找到公車站牌。
她不是倒了八輩子楣,就是撞邪了,才會招惹上那個大煞星。
包令她氣餒的是,花了整個下午的時間,翻遍慧珊的住處,差點沒把屋頂給掀了,就是找不到那面鏡子,想來是被慧珊一起帶出國了。
唉!還好老媽還沒回來,否則真不知如何解釋今天所發生的事。
可是找不著那「銅鏡」,以佟靖杰那種惡劣的天性,明天肯定完蛋了,還不只是明天,後天、大後天……未來是一片幽暗。思及此︰心情不覺沉重如鉛。
一場惡夢,沒錯!是夢,一定是在作夢……等我醒來,一切會恢復原狀。
她決定先睡上一覺,以鴕鳥心態的自我安慰。
就在她眼皮漸漸沉重,進入昏睡狀態時,刺耳的電話鈴聲像和她作對似的響了起來。人在走霉運的時候,連電話都來搗蛋。
她懶得理,把枕頭往頭上遮掩,任由電話自個大唱獨腳戲。
三聲、四聲、五聲……來電的人,似乎有著極大的耐心,都已經響了十幾二十聲,還不放棄。
她煩不勝煩,幾番掙扎,終于投降了。閉著雙眼,模向床頭櫃上的話機。
「喂,找誰?」帶著濃濃睡意,她沒好氣的問道。
「找妳。」
這個聲音就像催命符,令她完全驚醒。
「佟靖杰!」她錯愕外加憤怒的叫嚷。他簡直是陰魂不散!
「蓉兒,我們的關系,妳用不著這麼害羞,可以直接喚我靖杰。」他用膩死人不償命的嗓音說道。
她頓覺頭皮發麻,雞皮疙瘩紛紛竄起。
「我慎重聲明,你可以連名帶姓叫我段蓉蓉,也可以尊重的稱我為段小姐,就是不準蓉兒、蓉兒的,叫得這麼嗯心。」
「我都不介意妳靖杰,靖杰的叫喚,妳又何必在意我稱妳蓉兒呢。或者,妳比較喜歡我喚妳小甜心,或者是親愛的?」他在電話的另一邊,一想到她咬牙切齒的難看臉色,不禁開懷大笑。
「你再胡說八道,我要掛電話了。」她趁自己稍微尚有些許控制力之時,打斷他的自得其樂。
「別急嘛!我只是想提醒妳,別忘了明天的事情,同時也警告妳別動歪腦筋,妳是斗不過我的。另外,妳若是想通了,願意歸還佟鏡,就算是三更半夜都歡迎妳與我聯絡。」接著他念了一長串的電話號碼。「記下了吧!」
「沒有,因為我不可能會撥電話給你。而且我仔細想過,嫁給你也不是什麼壞事,雖然你嘴巴惡毒、個性卑劣、脾氣霸道、長相也惹人嫌,至少投對胎,生對人家,嫁給你,可以當個不愁吃不愁穿的少女乃女乃,是多少人巴望都巴望不到的好事,我又何必硬要往外推,你說是嗎?」她賭氣道。
警告她不成,反而落得自己被反咬一口……想來,他就覺得嘔!
「妳想飛上枝頭做鳳凰,小心摔死妳。哼!」佟靖杰咒罵幾聲,然後用力切掛電話。
段蓉蓉露出燦爛的笑容,不由得佩服自己的功力遽增。能讓他氣得跳腳,真是不簡單!
「蓉兒,妳在嗎?」
段裕敏的敲門聲,將她的注意力給拉了回來。
「老媽,妳回來了。」她忙不迭的下床去開門。
「我給妳帶了晚餐回來,是妳最愛吃的紅燒面。」段裕敏幫她把面端來,擺放在書桌上。
「太好了,我餓壞了。」
段蓉蓉忙累了一天,沒心思也沒時間吃東西。現在聞到飄散在空氣中的面香,肚子便不爭氣的咕嚕咕嚕亂叫。
「慢慢來,別噎著了。」段裕敏被她猴急的吃相給逗笑。
毫無淑女形象,她三兩下就吃了一大半。
補充元氣,恢復精神,腦筋也開始活絡起來。
她側面打探道︰「老媽,老爹和慧珊出國玩的事情,妳知道嗎?」
「嗯,听妳老爹提過。」
「我忘了問慧珊他們要去哪里玩,她有沒有告訴過妳?」
「好像是去希臘還是意大利,我也沒留心。」
「呀!那我們不就找不到他們了。」段蓉蓉不免頹喪起來。
「只有等他們主動和我們聯絡嘍!怎麼?妳找他們有急事?」段裕敏奇怪道。
「沒有,我能有什麼事情要找他們,我是關心問問罷了。」她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蓉兒,別管他們了。告訴老媽,今天考試考得如何?」一進房間,她就一直想提這個問題。
段蓉蓉心中暗自叫苦。為什麼該來的總是閃不掉?!
「對不起。」她自首道。
「考得不好?沒關系,明天加點油補回來就好,別太難過了。」段裕敏誤以為她愁眉不展是為了考場失利。
「不是的,是我沒去考試。」她鼓起勇氣說道。
「為什麼?」段裕敏一臉愕然的追問著。
掙扎許久,她仍舊不敢拿父母親的未來當賭注,只好接受佟靖杰的恐嚇,將他編派的故事,略做潤飾,唱作俱佳的道出。
她內心期盼著,老媽能強烈反對,如此一來,佟靖杰也無話可說,怪不了她。
段裕敏如受重擊,目瞪口呆。「妳是說妳要嫁給『佟威』的少東?」
「如果妳不贊成這門親事,可以拒絕,我會听妳的。」
「贊成,舉雙手贊成。」她突然露出大大的笑容。
「可是我才十八歲,妳不覺得太年輕了嗎?」她被母親不合常理的反應給嚇壞了,試圖扭轉她的心意。
「妳現在結婚是早了些,不過彼此相愛,年齡並不很重要。」段裕敏腦海中迅速勾劃出白紗禮服的款式。她一定會讓蓉兒成為最美麗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