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韓濤月的問話之後,葉昕琳有些不可思議地瞠大了雙眸,「這位司機大哥,請你別再和我開玩笑了,可以麻煩你快點開車嗎?我有急事得趕去韓氏大樓!」
听了她的話後,韓濤月墨黑的眉毛微微挑起。
這麼巧?她也是要去韓氏大樓?雖然她和他的目的地一樣,但韓濤月還是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不載。」
「為什麼?」
「我的車已經很久不載女人了。」雖然他心中的傷口已漸漸愈合,雖然「她」的氣味已經因為時光消逝而不復存,但他就是希望他的車內,永遠只存在過那專一于她的溫柔女人香。
不明就里的葉昕琳只覺得自己遇上了一個故意刁難人的司機,她氣憤地鼓起一雙頰數落,「你……怎麼會有這種小里小氣、小心小眼、小肚小腸的奇怪觀念啊!」
嗚,她真的開始覺得自己今天好可憐,從早上起來被洗面乳欺負、被媽咪欺負、被太陽公公欺負,現在,竟然還被一個雖然長得很帥、卻有點怪里怪氣的計程車司機欺負……
韓濤月不動如山的淡淡答道︰「這是我的原則問題。」
「為什麼出來跑計程車的人還會有這種怪原則呢?」葉昕琳可憐兮兮地瞅著他,委屈的將一個早上的不順都給爆發出來,「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載我啊?既然不打算載我去,為什麼又要來這里等我呢?嗚,你知道嗎?我今天真的很倒楣,早上鬧鐘沒有準時叫我起床,起床後又不小心將洗面乳當成牙膏來用,一出門就遇到大雷雨,我今天真的已經很倒楣了,現在連計程車司機都不載我……」
望向後照鏡中那張哀怨不已的小臉,還有那雙微微泛紅的水眸,縱使鐵石心腸如韓濤月都不忍告訴她──
其實她最倒楣的事情還不是被計程車司機給拒載,而是她根本就上、錯、車了!
平靜如水的沉靜黑眸中迅速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終于,韓濤月緩緩地發動了車子。
他不斷在心中告訴自己,他之所以願意載她一程,不是因為她那在眼眶中打轉的晶瑩淚珠有多麼的我見猶憐,也不是因為她倒楣的事跡實在令冷漠如他的人听了後都有點想發噱……
而是因為,她這種超級迷糊的個性,會令他不由自主地想到某一個人……
某一個,他曾經深深愛過的女人。
第二章
華麗的頂級賓士平穩的在路上奔馳著。
偷偷瞄了一眼時速已經逼向一五O公里的儀表板,葉昕琳的冷汗簡直可以說是涔涔如雨下。
「司……司機大哥,雖然我也是很想快點抵達啦!不過既然都已經遲到了,那遲到五分鐘和十分鐘基本上是沒什麼分別的,你真的不需要開得這麼拚命啦!」
嗚,她今天到底走什麼運啊?
怎麼連隨便坐輛計程車都會遇到這種賽車級的……
雖然她的小命不值幾文錢,可是她今年才二十二歲,她真的還想好好的繼續活下去呀……
「我平常就是開這種速度。」
韓濤月面無表情地回答,不過腳下的油門卻因為她飽受驚嚇的表情而松踩了幾分。
察覺到車速放慢,葉昕琳的情緒也不再那麼緊繃。
他平常就開這麼快……她不禁托起了下巴沉思,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會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全呢?
只是為了追求速度的快感嗎?抑或是為了要麻痹自己的感覺……
微偏著好奇的頭顱,她深深地凝視著韓濤月的側面。
一套黑色的合身運動服完美的襯托出他修長的身形和結實陽剛的線條,薄而性感的唇瓣、挺直的鼻梁、還有那道器宇軒昂的濃密劍眉……
唔,其實這位司機大哥真的長得很帥吶!
可是,為什麼她卻會覺得他那雙深不見底的深邃黑眸中,好像載滿了濃濃的憂愁呢?
希望能將自己的樂觀和開朗分一點給他,葉昕琳開始主動的和他聊了起來,「司機大哥,雖然現在的社會很亂、景氣很差、生意也很難做,可是也不能郁郁寡歡,還是要打起精神來勇敢面對難關喔!」
聞言,韓濤月不禁挑了挑雙眉。
生意難做?!有嗎?
社會越亂那些富豪名流們就越怕死,他的保全公司每個月接CASE接到手軟,業績更是不斷地創下歷史新高。
還是說,自己真的長了一副看起來就是失意運將的面孔……
看到韓濤月沒有答腔,葉昕琳更是熱心地繼續向他灌輸一些做人要知足常樂的觀念。
「就好像我家,雖然沒什麼錢,加上最近我媽咪失業、我也失業,在國外念大學的弟弟又需要大把大把的鈔票,可是我和我媽咪每天都還是想辦法過得很快樂喔!」
不明白她「諄諄開導」的苦心,韓濤月是越听越不解,他蹙起了眉心問道︰「你……到底想表達些什麼?」
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葉昕琳真摯地說道︰「我是想說,你長得那麼帥,不要辜負了老天爺賜給你的恩惠,整天裝酷板著一張臉嘛!醬子有礙市容觀瞻耶!像我一樣每天都活得開開心心的不是很好嗎?」
韓濤月那向來平靜無瀾的眸光中迅速地掠過了一絲詫異。
是因為她勾起了自己對「她」的思念,以至于他方才在無意間泄漏了心底的情緒嗎?
否則,這個看起來遲頓又月兌線,被人賣了也許還會幫歹徒數鈔票的迷糊女人,在與他相處短短不到幾分鐘,是怎麼看穿他埋藏于保護色底下的那份神傷……
看來,她也不完全像她外表看起來的那麼遲頂嘛。
收起了心中那份微微的波動,韓濤月神色自若地淡淡回答道︰「很抱歉,我沒有辦法像你過得這麼快樂。」
「為什麼?只要你肯,就可以做到啊!」
從後照鏡中瞥了葉昕琳的粉臉一眼,韓濤月發現她憋甜的模樣,實在是令人忍不住想要捉弄一番。
「這和願不願意沒關系,這和天賦有關系。」
講得好深奧喔,葉昕琳皺了皺可愛的鼻子,「什麼意思啊?」
「因為有些人是屬于憨人有憨福那一型的,而我不是。」
「這也沒錯啦……」
唔,等等,他剛剛先說他沒有辦法像她這麼快樂,然後現在又說有些人的快樂是屬于憨人有憨福的類型……
那麼他的意思不就是……她等于憨人了?
後知後覺的葉昕琳這才發現原來韓濤月兜著圈子罵她,小臉微紅的抗議,「厚,司機大哥,你很過分耶!你說誰是憨人啊?」
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悄悄浮上了韓濤月原本冷峻的嘴角,「誰回答就是誰嘍。」
發現自己根本斗不過他的葉昕琳只能扁著小嘴嘟喃,「你真壞,我真是好心沒好報……」
一趟原本陌生且有些冒失的車程,就這麼自然而簡單的在一個聰明男子和一個憨憨女的輕松對話中進行下去了。
濤月保全面試座談會的門口此刻正坐著一名高大俊帥的男子,他面前的桌上正放著堆積如山的卷宗。
他燦如星辰的黑眸一眨也不眨,精神奕奕地批閱著這些數量龐大的卷宗,其專注勤奮的工作態度更是讓人深深覺得──
認真的男人果然是最英俊的!
可若是走近一看,就會發現表面所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實這個真理。因為,他在審視的卷宗其實都只是應征者的照片,而且還都是女的。
他在卷宗上所寫下的紅色批注,其實也只是諸如──長相七十分不列入考慮、八十二分暫時列入候補名單、九十一分只要有被錄取進來就要趕快去追之類的泡妞備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