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說你就是後周太祖郭威了?」徐彩彤不以為意道。
「嗯」郭威點頭看著彩彤。
「太祖,你現在不需要前往晉州了,回到汴京城等你的好消息吧。」徐彩彤淡淡地笑著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何以知道朕的此行目的?」郭威冷笑一聲威嚴地喝問。
「主上,請恕彩彤姑娘無知,她無意冒犯聖駕。」劉不群大吃一驚,他也不知道彩彤怎會知道郭威此行目的。
「主上是相信呢?還是因為小女子說出你此行的目的,而心生忌意……?」徐彩彤不怕死地仍說道。
「說!你還知道什麼?」郭威龍顏大怒,坐回龍椅上喝問,他打了一個眼色,侍衛把劉不群、徐彩彤團團圍住。
「主上帶兵親征,因北漢和契丹軍隊駐守晉州,威脅到後周的安危,現在你準備進軍晉州。然而晉州城池堅固,不易攻破。而你想渡過汜水,很容易被慕容彥超趁機進軍汴京,到時便大事不妙。」徐彩彤被一幫侍衛圍住,仍然臉不改色心不跳。
徐彩彤所說的慕容彥超,正是郭威的心月復之患,表面假表忠心,實質叛臣,徐彩彤對這段歷史比較了解,因而說道。
「你似乎很清楚?」郭威听徐彩彤如此說,半眯起眼楮,再次打量這個美姑娘,當下沉吟起來。
正在這時候,王峻將軍派來的使者帶來口喻,勸喻周太祖別輕舉莽動。王峻乃是郭威派往晉州攻打北漢和契丹的大將,王峻將軍所說與徐彩彤的分析不謀而合。徐彩彤對這段歷史相當熟識,所以才有勸郭威打消親征念頭。
「朕差點誤了大事……」郭威猛然醒悟,馬上斥退侍衛,賜他們倆入座。劉不群謝過郭威,向他告辭。
「主上,再過二十天,天降大雪,晉州不攻自破,你不用著急。」徐彩彤臨走前轉身對郭威道。
「你如何知道?」郭威急急地問道。
徐彩彤但笑不語,她拉拉劉不群,劉不群抱起徐彩彤躍上黑馬,兩腳夾向馬肚,揚長而去。
***
一條小村和東升的日出一起出現在他們的眼前。善良的村民打開屋門見到突然出現小村內的不群和彩彤,以為神仙愛侶下凡,他們接納了滿身污垢風塵僕僕又疲累不堪的情侶。
他們在一戶人家中住下,彩彤洗去連日來滿身的髒臭,拿著自己和不群的髒衣服跟著一幫小媳婦到溪邊洗衣服。小媳婦們七嘴八舌問彩虹從何而來,何以滿身風塵?彩彤說他們從河西來,到北方找親戚。
「看樣子,你們是新婚夫婦吧?」一個三、四十歲的女人問。
徐彩彤笑了一笑,她不知道怎麼回答她。
劉不群見彩彤跟著一幫媳婦去洗衣服,放心不下走到溪邊。
罷才問彩彤說話的女人看見不群跟過來,笑著道︰「人家相公來找娘子了。」
一幫女人掉過頭去,嘻嘻笑著看著彩彤。徐彩彤掉過頭來,見劉不群手按寶劍站在身後,心里涌上甜甜的暖意。
「公子,你娘子好漂亮啊。」仍然是剛才的女人說。
劉不群無言地看著彩彤,彩彤剛好抬起頭來,四目相交,他們都從對方的眼眸讀到濃濃的愛意。
他們寄宿在一戶三代同堂的孫姓農家,孫姓人家中雖然有許多房子,孫家人只當他們是新婚夫婦,不群和彩彤也不作解釋。
不群打算在這住宿一夜第二天即離開趕路。不群向房東借來文房四寶修書一封,寄至徐府,向徐老爺告知小姐在他身邊一切安好,請岳父大人勿念。
劉不群寫好書信,托孫家交到驛站送書人手上。回到房中徐彩彤靠在床邊睡著了,看樣子是在等他回來,卻敵不過瞌睡蟲。
連日來夜夜受襲,每到清晨這個時候才可以休息一會,不群輕輕拉過被鋪蓋在彩彤身上,又靠著她身邊坐下。
「救命啊,救命啊。」徐彩彤突然大叫起來,劉不群跳起來,原來是彩彤做夢了。
「彩虹,彩虹。」劉不群輕喚彩彤,滿面焦慮和不安。
「救我。」徐彩彤緊閉雙眼,像在說夢話。她的手慢慢變得冰涼,臉色越來越蒼白,嘴里喊著救命。
劉不群心里一沉,彩彤是做惡夢嗎?何解喚不醒她?劉不群拼命搖著彩虹喊著彩彤的名字,但徐彩彤軟綿綿地仍沒醒過來的跡象。
「鬼怪作崇?」劉不群心里一驚,馬上睡在彩彤的身邊,強逼自己入睡。彩彤在夢中到底發生什麼事?他可不可以到她的夢中把她救回來?
劉不群的前面突然出現灰暗陰沉的天地,到處一片沉靜與死寂,風沙流動,河床干枯,天不像是天,地不像是地,就好像遠古恆寂的荒土。
「救我啊,將軍救我。」彩彤的聲音在前方傳過來。
劉不群飛身上前,一腳蹋在妖魔身上。幾個妖魔向劉不群撲來,劉不群施展拳腳,把一眾惡魔打得落花流水。
劉不群拉起跌在地上的徐彩彤,一個魔怪突然向著他們揮舞著似刀非刀的利器砍來。
「啊。」徐彩彤嚇得尖聲大叫,眼看著就要砍中彩彤,劉不群用力把彩虹一推,彩虹向外沖去,兵器卻正中砍在不群的左臂上。
不群強忍住手臂上的傷痛,迅速反手鎖向魔怪脖子,「咯嚓」惡魔的脖子被扭斷。
「快,快走。」劉不群帶著彩彤飛快地向前跑去。
大地龜裂,地上噴涌出萬道血紅的漿液,劉不群抱著徐彩彤,躲過飛躲的岩漿,前面一道白光閃過,向著劉不群和彩彤掃來,不群拉著彩彤腳下一滑,雙雙向著不知何處跌落。
徐彩彤迷迷糊糊睜開眼楮,心「噗噗噗」地跳個不停,她以為她死了,轉面見劉不群躺在身邊,她轉過面來瞅著他。
「我們死了,是嗎?」徐彩彤問。
「我們做夢了,那些鬼怪想借夢勾魂。哼,沒那麼輕易把我們殺掉。」劉不群捂著受傷的手臂坐起來。
「你受傷了?」徐彩彤大吃一驚坐起來,見不群捂著手臂,鮮血淋灕,她的心又痛又難過。
「發生什麼事?做夢會受傷?那些夢景不是夢,是真的?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徐彩彤大惑不解,她越來越弄不懂了,這個世界,這個時空,出現的事情都令她無法解釋和相信。
不群傷得不輕,不群讓彩彤從他懷里拿出止血藥,彩彤從他懷里掏出個香袋又掏出個小瓶。
不群見彩彤掏出香袋,倏時緊張得伸出沾滿了血的手一把搶過去,迅速放回懷里。彩彤覺得奇怪,這香袋是何人送他,如此緊張?
不群臉上神色極不自然,接過彩彤手上的瓶子。
「讓我自己來吧。」劉不群道。
「讓我來吧。」彩彤拿過瓶子把藥粉敷在不群的傷口上,「好痛,是嗎?」
劉不群搖了搖頭。
「那個香袋誰送你的?」徐彩彤一面從衣服下擺撕下一塊布替不群包扎,一面低聲問,心底涌上股莫名其妙的醋意。
劉不群看著她,慢慢從懷里掏出那個香袋,香袋上已沾了他的血跡。
「是我未來娘子送給未來相公的。」劉不群道,「這香袋是下聘時互相交換的禮物。」
「對不起,原諒我,好嗎?」徐彩彤突然涌起干言萬語,無法表達她對他的感激,想到自己逃婚,想到他可能就是劉不群,她已經傷了他的心了。
徐彩彤的心涌上股酸酸的感覺,她是誠心誠意向他說對不起的,她願意是徐彩虹,也是徐彩彤,徐府廢園小綁之中鏡花園之內花仙說的話,她並不相信,但她現在已經不願再掙扎,她是她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