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慌忙躲在凌佩竹身後,用手捂住眼楮,哎喲,好人家的姑娘一定要非禮勿視,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偷偷從指縫望出去,臉紅彤彤。
凌佩竹自動忽視這些人的果背,將眼光拋向一邊,可葉獅的話卻是听進了心坎去,聞人舜那個家伙居然這麼細心?
「那也用不到這麼大的坑吧?」難道是要她住到地下去?凌佩竹指了指屏風後面的偌大的土坑問道。
「這咱就真不知了,據說大嫂你們凌府上不都是造這樣的池子嗎?咱們粗人向來只是用木桶泡身子,倒還真不曉得女人家是用這種特造的『澡盆』。」葉獅打開手中的紙,仔細確認,大哥的確是這麼畫的圖呢。
「他是怎麼知道的?」凌佩竹詫異萬分,奪過葉獅手上的紙來細看,果真跟在自家府上是一個模樣。
「真的是一樣呢。」靈兒也探頭探腦的看,雖然她是笨了些,可是小姐入浴一向都是她服侍的,自然看得出端倪。
葉獅看著凌佩竹只顧發怔,聳聳肩,掄起錘子繼續捶打另一個床柱。
突然屋外人聲鼎沸,熱鬧喧嚷。
「這又是做什麼?」凌佩竹已經沒有什麼驚喜可言,現在只要不受到驚嚇,就是萬事大吉了。
「寨里今天截了一批黑心錢,準備慶賀一下。」葉獅突然想起什麼,覺得有必要告訴凌佩竹知道。
凌佩竹眼露疑惑,柳眉有些皺起,這些山賊去劫財了?聞人舜也去了?
第2章(2)
「大嫂,你看那邊。」葉獅索性指了指窗外。
窗外十幾公尺外,苒苒簧火,烤著長排的野雞,看上去讓人不覺得食欲大增,只是當中突兀的有一只野雞個頭小的很特別。
凌佩竹把頭微側,這小野雞怎麼那麼像……鴿子?
「大嫂,有件事你得包涵,兄弟們都是粗人,自然不懂得用鴿子傳信後,那鴿子還是需要放回去的,等我知道時就晚了一步。」
「鴿子呢?」凌佩竹眼皮直跳,似乎凌老爹的哀嚎聲已在遠方傳來,那可是絕無僅有的一只翡翠鴿,任憑有黃金千兩都是買不來的。
「現在差不多熟了!」葉獅是實話實說。
凌佩竹再次轉頭看向窗外,立刻倒退三步。靈兒趕緊扶住小姐虛晃的身子,也是冷汗直流,爺的那只翡翠鴿,那只看的比凌府還重要的翡翠鴿,就這麼丟命了嗎?
可是重要的卻不是鴿子,而是為什麼老爺要飛鴿傳書到這里,難道說還未出嫁前,老爺就知道小姐是要被嫁到一個山賊窩?靈兒看著小姐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也嚇得不敢開口。
真是一片狼藉,用嘆為觀止都不足以來形容此刻的景象。
身份凌家四小姐,凌佩竹自問也算是走南闖北,跟別家的千金小姐大不相同,近兩年跟著大姐接觸過不少奸商富甲,但表面上還都是有所謂的風雅一詞,可這山賊窩是真的出乎她意料之外,是個徹底豪放無禮數可言的荒蠻之地。
「來,大伙兒敬大嫂一杯。」葉獅率先站起身來,端起一個大海碗,倒滿了烈酒,經他一說,所有人皆是倒滿了酒,對著凌佩竹一敬。
還、還有用酒壇的,凌佩竹不自覺的抓緊了衣角,她倒是真的不擅喝酒,因為大姐早就吩咐過,凌家只有她不準喝酒,倒是沒說為何。
「小姐,你不要、不要喝。」靈兒擠過眾人,溜到凌佩竹身邊,看著酒杯的小臉煞白無血色。
「無所謂吧。」既然嫁出了家門,這喝酒就不算犯了家法吧?
靈兒把絹帕塞進嘴邊撕咬著,她腿軟可以逃開嗎?待會想必方圓數十公尺都會被小姐給拆的差不多,想小姐前年不過是喝了一杯小小的梅花釀,就把凌府燒去大半,這若是喝下一碗烈酒,不得放火燒了這整座山頭?
「姑、姑爺!我家小姐她……」救星來了,靈兒激動異常,姑爺就算不心疼小姐,也總會為自個的山寨著想吧?
聞人舜身著素色緊衫,長發居然整齊的梳成髻,一根翠色發簪插過髻間,臉上掛著些許疲憊之意,並未理靈兒的言語,只是默默的端起一個酒碗喝光了酒,還將酒碗一歪,沒有一滴留存,然後看向凌佩竹。
她抬頭望向他,怔住了。
「你想讓兄弟們等上多久?」聞人舜以袖擦去唇邊的殘留酒液,簧火反映在黑眸中跳躍。
「我又沒說不喝。」凌佩竹端起酒碗,不甘示弱的看著男人,輕輕一咳,臉蛋不自覺的緋紅,她剛剛竟然看他看得痴了。
一飲而盡,凌佩竹還模仿他的動作,也斟了斟酒碗。
「好,真爽快!」
「大嫂不愧是大嫂,真是夠豪爽。」
「比那些扭捏的娘們強上百倍,大家回敬,今天不醉不歸。」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有敬佩之意,隨後又開始圍成一團喝酒,自然就沒有再注意凌佩竹接下來的舉動。
靈兒覺得身體都變僵硬了,邁著步子慢慢的移動,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回過頭看到那一連片的竹子房,一個冷顫,真是適合縱火行凶。
「再喝!」凌佩竹抓起面前的酒壇,又倒了一大碗酒,目光開始渙散起來,原本緋紅的臉蛋紅得如那簧火一般,唇角漾著嬌媚的笑容,「大姐,陪我喝……」抬手扶住聞人舜的臉。
她醉了!醉到連人都不認不得了,僅僅是一碗酒下肚而已,任由她縴細的柔荑在自己的臉上揉搓著,聞人舜薄唇輕輕抿起。
「我送你回房。」聞人舜瞟了一眼還在大肆吵鬧的眾人,把她的手從自己的臉頰抓下,才剛剛入秋而已,她的手指尖確實如此冰。遲疑,只是短短片刻,聞人舜便收緊手掌將她的手完全包裹住,沒有緣由的胸中一顫。
「不回去,我要看月亮。」她不依,她還要喝酒賞月。
「看月亮?」他有些訝然,抬頭剛好看到天邊那輪皎潔的滿月。
「不對,我認出來了,你不是大姐!你怎麼會是大姐呢?」凌佩竹笑了,看著眼前晃動的人影,卻看不清那容貌,甩甩頭,「二姐,你是我家那個貪吃的二姐。」凌佩竹痴痴地笑著,整個人都黏到他的身上去。咦!二姐似乎變得壯碩多了呢。
「我不是你二姐。」看著她迷離的表情,聞人舜頓覺十分好笑,將她攔腰抱起,就算她要繼續耍酒瘋,也不必在這麼多人的地方。
「飛了,我飛起來了。」凌佩竹興奮的喊叫著,似乎對于腳突然離地這件事非常開心,連眼角都在是笑意盈盈。
不要跟醉酒的女人計較,聞人舜忍住丟她在地的沖動,繼續走著。
「錯了都錯了,你不是我家二姐。」凌佩竹的頭貼在聞人舜的胸膛,听著有力的心跳,舉起手指戰戳,好結實。
這麼快又否認了?聞人舜一挑眉,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丙不其然。
「爹,原來是你啊。」凌佩竹放心的待在他的懷中,可是自從她十歲後,老爹就沒有抱過她了。
他腳下一個沒站穩,心火郁結,加快步子來到後山的山泉邊,將她撂下,從懷中掏出干淨的帕子準備沾泉水給她擦擦臉。
撲通!重物落進水中,水面開一圈一圈的水紋……
「把月亮給本小姐撈出來。」凌佩竹滿嘴酒氣,口齒不清的揮舞著粉拳,絲毫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危險的事情。
寂靜無聲,無人應她。
半晌,水中人終于浮出水面,聞人舜額頭青筋突起,口中噴出泉水,發已散開浮出在水面上,他的臉色只能用鐵青二字來形容。
她居然用腳踹他下水,絲毫不留情的一腳狠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