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便走上前,輕聲說道︰
「麗萍,你有什麼委屈就說出來,要是立祥他對不起你,姨媽和姨丈也不會放過他的。」
驀地,劉麗萍睜開眼楮,含怨帶怒的喝問鄒佳婧︰
「你來做什麼?」
「我……我來看你。」
「不必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可以請回了。」她冷冷地下逐客令。
「麗萍,小表姐是一片好意……」
「是嗎?那我都要成全你們了,還不夠抵她的好意嗎?」劉麗萍譏諷的打斷丈夫戴立祥的話。
听到這里,再笨的人也听出話里弦音了。
「麗萍,你是不是誤會什麼?」鄒佳婧輕問,暗地也決定面對一直逃避的問題。
「我沒有誤會什麼。」說著,劉麗萍抽出一直被丈夫握著的手,坐了起來,面向丈夫的愁眉苦臉。
「立祥,我有沒誤會什麼,你最清楚了,不是嗎?」然後她又轉向鄒佳婧咄咄逼人的說。
「小表姐,我跟立祥為了什麼離婚?你該問立祥的。」
「我……麗萍……已經過去了。」可憐的戴立祥已經是啞口難言口了。
「是嗎?是過去了嗎?」她厲聲的問,緊接若再轉過頭來。「小表姐,你可以問立祥,這一天他應該等很久了。」瞬間連接上之前表弟的種種怪異舉動,及那天在真鍋咖啡館被傅振中打斷前的話。
「不用問了,我知道。」突然,鄒佳婧整個人異常的冷靜。
在場的戴立祥和劉麗萍夫妻,甚至倚在房門口關切的傅振中也是一楞。她知道?她知道一切?
「對!我都知道。」說著,鄒佳婧坐到床沿,伸手握住劉麗萍的手。
「麗萍,迷戀夢中情人的夢幻心態,可不是女孩子的專利,小男孩也會有偶像崇拜的。我這樣說,你應該能明白了吧?」
鄒佳婧搖頭輕笑,就像拍自家兄弟似的拍了拍戴立祥的頭,然後往前傾身挨到劉麗萍耳邊低語︰
「少年維特不是只有在國外而已。」完全調侃的口吻,說完,坐直身子又朝劉麗萍眨了下眼。「你真的想太多了。」
「小表姐,你是說……」
愣了一下,劉麗萍、鄒佳婧四眼相望,好半天,兩人突然狂聲大笑。笑得抑不可止,笑得所有的誤會煙消雲散,笑得女性間的友誼不言而生。
「你們……麗萍、小表姐你們……」望著笑成一團的妻子和小表姐,丈二金剛的戴立祥還是捧著一顆擔憂、忐忑的心。
理都不理著急的丈夫,劉麗萍抑住笑意不好意思的問︰
「小表姐,你會怪我小家子氣、愛亂吃醋嗎?」
「我只氣你好傻,就為這個傷害自己和肚里的孩子,不只傻氣,還笨得緊哪!」嘆了口氣,鄒佳婧憐惜的回答。瞥了丈夫那張國字臉,胸口溢滿情意的劉麗萍輕聲的說︰
「我不是為這個才……我是害怕失去立祥後的孤單,我無法承受立祥離開我的痛苦……所以我才想一了百了的。」
「就說你傻嘛!還不承認,好歹也該為孩子著想嘛。」輕拍劉麗萍的手,鄒佳婧再次搖頭嘆道︰「再說,你看他那副天塌下來、世界末日的樣子,還看不出你在他心里的分量嗎?」
看了丈夫一眼,劉麗萍百感交集的低喚︰
「小表姐……」
「放心,他是愛你的,之前他自己分不清楚,經過這次教訓,我想他應該明白了。別再傷害自己,尤其是為了男人。」鄒佳婧輕聲開解著。
她是覺得沒必要愛一個男人,愛到為他生、為他死的地步。何況女人會為愛而守貞一輩子,可就沒幾個男人能做到為女人犧牲守貞了。
要她為博振中自殺,那可比登天還難呢!想到這,她不覺看向傳振中,立刻又調回視線。
「孩子……不知道會不會有事?」劉麗萍擔心的模著肚子。
「現在想起孩子了?」鄒佳婧再輕拍劉麗萍的手背。
「我想應該沒影響到,等會兒要問問醫生,或者轉到婦產科去照下超音波檢查檢查。」
「好,謝謝你,小表姐。」含著淚水,劉麗萍真心的道謝。
一旁听到老婆深情的心聲和小表姐的話,戴立祥簡直感動到無地自容,原來老婆是這麼的深愛著由自己,而他卻還懵懂不知、不懂珍惜。
「麗萍,你能原諒我嗎?」他聲音沙啞的問。
抬頭望向丈夫充滿血絲的眼楮及一臉的愧疚,劉麗萍吸了吸鼻子的輕點一下頭,抽泣的說道︰
「我也對不起,我太沖動了。」
然後戴立祥從口袋掏出張紙出來,一言不發撕成小碎片給丟到病床底下的垃圾桶。
「從今以後沒有離婚這回事。」他堅定的說。
「嗯!沒有離婚。」說著,劉麗萍投入丈夫的懷抱飲泣。「對不起……對不起……立祥……」
從床沿邊站了起來,看著相擁而泣的小夫妻,鄒佳婧知道該是離開病房的時候了,該把空間留給差點分開的夫妻倆。
一個轉身,卻見房門口還杵了尊門神,她立刻快速跑出病房。
當然,那個名叫傅振中的門神隨即拔腿直追。
「夠了,你到底追到什麼時候?」鄒佳婧喘氣的說,一邊扶了下眼鏡。
也不知跑了幾條街,她硬是甩不開那個活像黏皮糖的臭男人。
同樣氣喘不休的傅振中,彎腰的兩手撐在膝蓋上,一邊歪著頭的望著因奔跑而雙頰泛紅的鄒佳婧。
「你是不是田徑隊?」他冒出莫名的問題。
「田徑隊?」微喘的她一頭霧水的重復。
「不然怎麼這麼會跑,你知道我們跑多遠了嗎?」
好半天,傅振中才平緩呼吸的吞口口水下肚,這時才覺口干舌燥的,看了看四周,終于給他看到一家連鎖咖啡店。
「我們兩個都需要補充水分。」說著,便上前攬住鄒佳婧的肩膀,欲帶她前去咖啡店。
「放開我。」她生氣的吼,忽地,用力推了他。
暗振中未防這一下,被她推得連連倒退。要不是平衡感不錯,他早摔得人仰馬翻,顏面盡失了。
望著一臉寒霜的鄒佳婧,傅振中微怏的說︰
「佳婧,你不覺我們該好好地談一談嗎?」
不是說一旦成為女人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她永遠就跑不掉了嗎?可是……為什麼?她反而不給他好臉色,仍視他如惡棍般逃得遠遠的?傅振中怎麼想也想不透?
「談?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她沒好氣的反斥。
就說自己笨嘛?沒定力嘛!居然莫名的讓這臭男人給架到他的地盤去。這下好了,賠了自己的身體,連心也給奪走了,現真要斥喝男人滾離她的世界,還真是困難哪!鄒佳婧暗底自忖。
「佳婧,那天我們都已經……」
「閉嘴!你可不可以別再來煩我?,更別出現在我面前了!」她尖嚷。
提到那次的失身,就像失去尊嚴、失去自己般恐的惶然,這樣的激動情緒讓鄒佳婧像只渾身長滿小刺的刺蝟。
听到人家這樣毫不留情面的趕他,一向在女人堆里吃得開的傅振中哪能再忍受得下去呀?
他再愛鄒佳婧也是有脾氣的,也有男人尊嚴的,高傲如他還沒讓女人當街這樣指著鼻子要他滾蛋。
「好,我走,從今以後,我傅振中要再出現在你鄒佳婧面前,我就是小狽!」盡避是惡狠狠的口氣,雙腳卻動也不動的停在原地。
士可殺,不可辱,走呀,還不走?!暗振中暗地催促自己的兩條腿。
「走呀,你干嘛還不走!」鄒佳婧冷冷地哼趕。
哇哇!這再不走人,也實在太沒男人骨氣了吧!
「好,我走人,你可不要後悔!」
「我、不、會、後、悔、的。」她一字一字用力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