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沒什麼!」他悻悻然的開車。
很顯然的,這樣子的解釋並未說服袁湘娟,她的腦子又走馬燈似的轉了起來。
「誠誠是我們公司業務經理徐品中的兒子。」她試探的說。
「喔!」他瞄了她一眼,道︰「妳跟于小姐心地滿好的,還讓員工把孩子帶到辦公室去照顧。」
「你不會認為有損公司的形象,破壞紀律什麼的嗎?」她繼續刺探。
「不會!我想大概是妳們公司的那位員工有苦衷吧,不然他也不會把孩子帶到公司去。」
「你倒是挺了解的嘛。」袁湘娟狡黠的說。
「這只是按照一般常理推測罷了。」他忐忑不安的說。
「是嗎?有一件事.我倒覺得滿巧的耶!」她盯著他。
「什麼事?」他的心咚咚的跳動著。
「徐先生的名字和我們公司業務經理的名字只差一個字,你說巧不巧?」
「世界上巧的事太多了,同名同姓的比比皆是,更何況是名字中只差一個字
的,妳別胡思亂想了。」徐品華快招架不住了,現在還不到真相大白的時候。「快
到木柵動物園了,得把誠誠叫起來了。」他故意轉移話題。
「唷!那真的很巧哦,」袁湘娼心里起了疑問,當下決定非把這件事調查清楚不可,希望于欣宜也有發現這個巧合。
此時袁湘娟倒忘了徐品華曾帶給她的慌亂不安,暗暗打量他的側面,不禁為他挺直的鼻梁、俊逸的輪廓所迷惑,心想︰難道這些日子以來,自己所抗拒的就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儒雅風采嗎?他不是生意人嗎,為什麼卻流露出學者氣息?為什麼他渾身缺乏商人的市儈味道?難道自己已對他產生情懷了嗎?不可能吧?從和他見面連這次出游不過四次而已,就能產生情素?可是,自從電梯邂逅的那次起,他的影子就不時縈繞在腦海里,即使是睡夢中也不放過,而那夢中情景更令人臉紅耳熱,她睜大眼楮,緊盯著徐品華,心髒撲通的急促跳個不停──完了,真的被愛神邱比特的箭給射中了!喔!袁湘娟不覺的申吟出聲。
「怎麼了?」徐品華回頭問。
「沒事!沒事!」她趕緊收斂心神,坐正身子。
「對了!要感謝妳電梯間的一頓罵,讓我警覺的徹查公司里的人事,國興家電宣傳課課長已被我開除了。」
「沒想到你會記得我發飆時罵的話。」
「有人指著我鼻子大罵徐氏企業,身為總經理的我,怎能不趕快檢討一番,整頓一下公司呢?」徐品華笑笑,一想到張牙舞爪的袁湘娟,嘴笑咧得更厲害了。
「你在笑什麼?」
「想那天在電梯里的情形啊!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罵得狗血淋頭,幸好妳是個女人,否則,準吃我的拳頭!」徐品華比了比手。
「看你一副斯文樣,怎麼會是個崇尚暴力的人呢?」
「那天若換成妳是我,就知道無端招挨罵,火不火了?」
「哈!炳!火極了!炳!」袁湘娟自己也忍不住的大笑。
「不過,妳那潑婦樣倒是挺迷人的。」徐品華突然收斂神色說︰「害我至今
魂牽夢縈的…」
說著說著,已到了目的地,袁湘娼裝作沒听到,趕忙拉著誠誠下車。
「誠誠到了,我們進去看大象、老虎。」
「耶!」誠誠大聲歡呼,腳步加快,邊跑邊回頭喊︰「叔叔快點!」
「好啦!」
進了動物園,誠誠像放出籠的小鳥到處跑,小臉蛋因奔跑而泛紅,滿頭大汗
的,害得徐品華和袁湘娟也跟在他後面跑﹔星期日游客不少,二個大人怕被人群沖散,不自覺的手牽手,直盯著小小身影。
每次只要小人兒回頭對著他們大叫,「獅子猴子耶!海獅….河馬
耶!」他們便相視微笑,小誠誠的快樂,催化了他們之間的情懷,這情味濃得又快,而他倆卻毫不自覺!
※※※
徐品華買了即可拍相機,盡情的捕捉誠誠和袁湘娟的身影
「叔叔,你在幫我們照相嗎?」誠誠拿著可樂跑到徐品華身邊。
「對呀!坐下來休息,看你玩得滿頭汗。」徐品華從口袋拿出手帕幫誠誠擦
汗。
袁湘娟在一旁看著徐品華那溫柔的擦汗動作,心里掠過一陣暖意,心想︰他也是個體貼、愛孩子的男人呢!看著看著,她突然覺得誠誠和徐品華的眉宇間有些神似,啊!莫非他們之間有親戚關系?她心里暗自驚叫。
「叔叔我還要看大象。」
「去吧!叔叔在這兒等你。」他拍拍誠誠紅咚咚的小臉蛋說。
誠誠一溜煙的又跑走了。
袁湘娟立刻坐到徐品華身邊,猶豫了一下,問︰「你們究竟有什麼關系?」
徐品華呆楞了一下,看著袁湘娟黑白分明的眼楮,慢慢的開口道﹕「暫時還不能說,時機還未成熟,最起碼,我還不知道他心里怎麼想?很抱歉!時候到了,我自然會一五一十的告訴妳,現在,我只能誠心的感謝妳和于小姐肯給他一個棲身之處,又這麼照顧他們父子,這份情,徐家人永遠記得。」
「你是說,徐品中是你們徐…」袁湘娟很訝然。
「噓!別問了,千萬別給他知道我們巳知道他的去處好嗎?」徐品華手壓著袁湘娟的嘴唇,懇求她對徐品中保密。
「這是為什麼?」她不解的問。
「我們請征信社找了好久才找到他們父子,我擔心,他若知道了會再度逃開,
他現在好不容易安定下來,而妳們又信任他,肯錄用他,別的地方根本拒他于門
外,拜托妳!」
袁湘娟點頭,道﹕「好,我答應你!我知道他在來我們公司之前,听說已踫了不少壁,吃了不少苦….」
「我已經請征信社查清楚是那些公司拒絕他,已列了名單,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一個也逃不過。」徐品華眼射冷光,那副冷笑的模樣,令袁湘娟驚異!
「你──」
徐品華握著袁湘娟的手,說︰「害怕了?這沒什麼,商場如戰場,我只不過是略施壓力給這些小鮑司而已,難道妳認為我會去動刀動槍的嗎?」他笑著搖搖頭。
「譙叫你那樣子怪嚇人的,我還以為你要….」她又頓了頓,突然說︰「他是你哥哥?」
「姑娘,妳真是冰雪聰明,那可不可以請妳把問題放在心里,回去後請拉上嘴巴的拉鏈,好嗎?我求求妳!」徐品華作狀拱手求饒。
「那你要答應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袁湘娟提出要求。
「成交!但不是現在,除非我能順利的把他們父子接回去。」一想到這件事,
他的心不免沉重起來。
「那這次我們簽約的事,他不也知道了嗎?」她又想到另一個問題。
「最起碼,他並不曉得我們知道他在妳們公司工作!」
「何以見得?」
「他沒離開,就是最好的證明。」
看著袁湘娟陷入沉思的模樣,徐品華不自覺的抬起手輕撫她的臉頰,她猛地嚇了一跳,跳開身子,輕聲叫著︰
「干嘛!毛手毛腳的。」
「道個牛頭牌細皮女敕肉的。」徐品華學著電視廣告的台灣國語有模有樣的說。
「去你的!」她跳了起來,在徐品華頭上狠狠的敲了一下。
「唉喲,謀殺親夫。」他邊跑邊叫。
「你不要命了,徐品華,你給我站住!」袁湘娼拉開嗓門大叫,一邊還拿著可樂罐追打他。
「救命啊!誠誠,快來救叔叔!誠誠,救命……」
誠誠一听到叫聲,也喜孜孜的加入追逐戰﹔一時,大人、小孩在動物園里繞著跑,高笑聲令許多游客駐足,微笑的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