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此真相大白,晏然的同事們看到這里也明白晏然是被冤枉的,終于同事們開始來安慰晏然︰
"好了啦,別傷心了,當那女人有神經病。"一個拍拍晏然的肩,另一個把矛頭指向睦驥︰
"就是嘛,喂,左睦驥,你老婆也太扯了吧?這樣我們以後都不敢打電話去你家找你了!"
"對不起。"睦驥低頭,也只有這句話可說。
晏然不受控制地掉下淚來,委屈的情緒在有同事當靠山安慰時,開始一發不可收拾,更不想理左睦驥,看都不看他一眼。
"好了好了,你先走吧。"有個女同事提醒睦驥,他留在這里實在也沒什麼用。
睦驥只得走了。
晏然再哭一陣,同事勸慰的言語與信任的支持,讓她漸漸回復了心情。算了,就當自己倒楣,踫上一只狗被咬了一口。
不過,被狗咬的傷口也不可能立刻消失,雖然同部門的同事都相信她,但才只是下午,全基金會的同事就都知道了這個八卦。只是有趣的大新聞,傳到別部門的同事耳里,晏然就或許不盡然是無辜的了。
快下班時,晏然拿杯子去廚房洗,出來正好遇到圓姐,圓姐像找她找了很久似的︰
"原來你在這里。"
"怎麼了?"晏然不曉得圓姐緊張什麼。
"我在想,嗯……"圓姐像是有些猶豫該怎麼說,最後決定還是直接問︰"今天晚上,你還要去吃飯嗎?"
晏然眯起了眼楮,完全不懂。"什麼意思?"
圓姐為難地試探︰"嗯,你不是,跟左睦驥……呃,有外遇?"
晏然終于明白了,霎時涌上她心頭的情緒不只是委屈,還有股怒氣,連圓姐都不信她?!
"他都已經跟我道歉,還我清白了,你還不相信?!"
"喔,喔,是這樣。"圓姐听見晏然親口承諾又面有怒色,連忙道︰"我不是不相信啦,只是想確定……嗯,那今天晚上照原議嘍,好好好……"她訕訕笑著,腳步慢慢倒退,轉身一溜煙跑了。
晏然吐出一口怨氣,真是氣死有份!她終于知道同事在她背後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也就因為這樣,晏然這天的心情跌落谷底,什麼相親的飯局,她興致全失。
說真的,她實在不想出席了,然而下班前縈然依約來找她,晏然將發生的倒楣事娓娓說了一遍,原本是想當作取消約會的理由,沒想到縈然卻堅持她應該要去。
"你不去,你那些同事更有話好講了,"縈然的個性十分強勢。"一定說你是心虛。"
這好像也有道理……晏然嘆口氣,那還是得去嘍?
抱著勉強嘗試的心態,晏然和妹妹來到事前約好的餐廳。
對方是一人赴約,斯文的臉龐上架了副眼鏡,長得還算不錯,風度也好,應該是個不錯的男人。可慘的是晏然的情緒已經被這一天的倒楣給全糟蹋了,雖然對象滿好,她卻提不起勁。
整餐飯局她表現得十分死沉,活躍不起來,常常彼此間話題眼看著就要斷掉,她也沒心情去維持,幸好縈然扮演了很稱職的陪伴角色,適時熱場,這餐飯才不至于吃得太乏味。
晏然不由得感謝妹妹,還好有她在。
飯局結束,差不多是該離開的時候了,晏然一個人去上洗手間,面對著鏡子,鏡里的女人一臉無精打采,她嘆了口氣,直覺這次的相親應該凶多吉少了。
走出洗手間,餐桌上,縈然和她的相親對象仍開心地聊著,晏然走近,听見那男人竟然對縈然說︰
"我可不可以跟你要手機號碼?"
晏然一驚!縈然也很錯愕!
"什麼?你應該要我姊的號碼吧?"
那男人認真︰"說真的,我覺得你比你姊開朗活潑,而我比較喜歡這樣的女人。"
"不會吧?"縈然做了個夸張的哭喪臉,一轉頭,看見被綠色大盆栽遮住大半的姊姊,她警覺地喊了一聲︰"姊──"
晏然希望自己的笑容看起來還算自在,"我剛剛要去買單,結果發現你已經結過帳了,不好意思,今天就給你請客了。"她從容地拿起皮包,努力維持態度正常,朝那男人微微頷首︰"謝謝你的招待,再見。"
看上的是相親對象的妹妹,那男人或許也知道很難有好下場,他客氣地站起身,沒再留她們,晏然就偕同妹妹離開了。
一直等走到了餐廳對面的公車站,晏然那裝出來的泰然自若才終于跨掉,恢復了她原來的頹喪,甚至還更無力了。
怎麼能不無力呢?相親的對象看上的竟然是縈然而不是她。
雖然她早有自知之明,但這樣的打擊,也未免太直接而殘酷了吧。
"姊,"縈然發覺晏然的不對勁。"你是不是听見他跟我說的話?"
晏然沒回答,只朝她苦笑了一下。
原來姊姊真的听見了!
縈然立刻緊張起來,怕姊姊誤會︰
"我沒給他電話號碼哦,我對他沒興趣,真的!"
"沒關系,"晏然微微一笑。"我又沒怪你。"
縈然知道不是自己的錯,但她是否表現得太過熱情了?總之造成姊姊的情緒低落,她似乎也有點責任。
"你怎麼還在這?"晏然望著妹妹。"不是說晚上要跟朋友去跳舞?"
"沒關系啊,可以不去。"縈然不放心姊姊,決定陪她。"我跟你回家好了。"
"我沒事,"晏然不想讓妹妹擔心,打起精神笑︰"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說沒事好像有點怪怪的,但說有事……縈然歪著頭看看姊姊,她又好像還算情緒平穩。
"你真的沒事?"縈然再確定了一次。
"你去玩你的吧。"晏然叮囑︰"早點回來就是,不要混得七晚八晚。"
還會像老媽子一樣說教,縈然放心了大半,還好,姊姊是正常的。她這下安了心,可以去玩耍了。
"那我走嘍。"
她朝姊姊頑皮地笑笑,跑到對面搭公車去了。
縈然一走,晏然撐出的精神差不多散了大半,又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她當然有事,怎麼可能沒事?她其實想大哭一場,但要哭也得回家去哭,不要連累妹妹。
晏然茫茫坐上公車,在總站下了車,走向轉運站一看,社區巴士剛走,再等又要四十分鐘。
唉,人倒楣時就是這樣,連巴士都欺負她!她嘆了口氣,舉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她家距離總站走路差不多要二十分鐘,而且途中一半還是山坡路,但晏然已然沒心情計較,反正已經夠慘了,不在乎再加一點。
"嗨!"一個開朗、熟悉的聲音。
晏然正走到山坡一半,是喊她嗎?她轉頭,發現止羽坐在路邊的花台上,一盞明亮的黃色路燈照著他,彷佛舞台上打光似的,把他整個人給突顯出來,就這樣躍進她的視線。
他手里拉著一只秋田犬,晏然認得那是靳爺爺養的,他干嘛?溜狗?
那只秋田犬是認識晏然的,一看見晏然就熱情地想來找她,止羽一松手,那狗就朝晏然奔來。晏然模了模它的頭,怕馬路上危險,從地上拾起了它的拉繩,晏然不知是拉著它還是被它拉著,走到了止羽面前。
他本大剌剌地坐在花台上,長腿一張,一個人就佔據了整個花台,看見晏然過來,立刻收斂地往旁邊挪了挪,空出一個位置。
晏然原來並沒打算坐下,但他都已經把位子騰出來了,再說她走了一大段路,腳也有點酸。
她拉著狗狗,在他旁邊坐下,一聲不吭。
他轉頭看了她好幾次,她卻對他的舉動無動于衷,他終于忍不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