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璋常說薇弋和斯雲的愛情定律是甜蜜與危機期交互出現,幸福一陣子之後一定會有個阻礙,然而阻礙解決了之後就會進入一個更甜蜜的甜蜜期,兩人對彼此的愛也會更堅定。
然而這回,佳璋的預言卻不太準。
照道理說,一切都談開了,斯雲也不把薇弋讓給斯捷了,幸福與甜蜜應該都會隨之回復才對、但怎麼說呢……
薇弋總覺得斯雲還是怪怪的。
「怪什麼?哪里怪?」中午佳璋和薇弋共進午餐,向來是她們談心的時間。
「我也說不上來。」薇弋用湯匙混著咖哩飯,心卻不在飯上。「他對我還是很好啊,也很愛我。可是有時候他明明在我身邊,我會突然覺得他好像不曉得在哪里似的,離我好遠。」
「為什麼?」佳璋疑問。
薇弋撇撇嘴。「我怎麼知道為什麼。」
「你沒問哪。」佳璋那表情好像薇弋是笨蛋。
「問過了。」薇弋辯。「可是他說沒事,我能怎麼樣。」
「他有事瞞著你。」佳璋下了定論。
薇弋沒好氣地說︰「這還用你說。」
「咦,是你們。」
突然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女聲出現,薇弋和佳薄一同轉過頭去,赫然見到一身光爭艷麗的文襄齡!
「佟薇弋,好久不見。」襄齡特地眼薇弋打了招呼。
薇弋只得咧了咧嘴,皮笑肉不笑。
「你去公司啊。」佳璋怕襄齡是沖著薇弋來的,趕緊轉移她的注意力……
「嗯。」無奈佳璋計策失敗,襄齡只隨口應付佳璋一句,就把矛頭又指向薇弋。「怎樣?你現在跟紀斯雲可幸福美滿了吧?我听說了,你把他們兩兄弟搞得差點反目成仇是不是?」
「你從哪里听來的?」薇弋眉頭一皺,暗暗瞟了佳璋一眼。
佳璋無辜地一直用眼神否認,她才沒那麼八婆。好在襄齡還了她清白︰「小玫告訴我的。」
為了讓小玫安心,薇弋是跟小玫提過這事,沒想到小玫這麼多嘴!
「不過誰說的不重要。」襄齡很快把話題又扯了回來。「重要的是,你的膽子可真大呀,什麼不惹,竟敢去惹他們兄弟間的感情。」
「你以為我願意?」薇弋暗暗刺她箭。「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那麼無聊,喜歡惹是生非?」
「嘖,火藥味真重。我知道,你一直為了紀斯雲和我共度的那一夜,而恨我是吧。」襄齡呵呵笑,那模樣完全像只得意的孔雀。「不過沒關系,我原諒你。不只原諒你,我還要送你一個建議。」
薇弋只斜瞟了她一眼,懶得理她,襄齡倒是不介意,自顧自說下去。
「你知道紀斯雲很重視他的家人,為了他的家人,什麼都可以讓,什麼事可以犧牲,愛情應該也不例外。」
只不過事實證明了斯雲還是割舍不了對她的愛。薇弋頭昂得高高的,更不想理她了。
「你先別笑,我知道這次你贏了。」襄齡如果沒有十分準備,哪敢來放話。「但你有沒有想過,為了保有你,斯雲付出多大的代價?從此之後,他大概只要看到他哥,心里就會有罪惡感。而他哥哥,相信也好過不到哪里去,自己喜歡的女人原來是弟弟的女朋友,而且全家人都知道就只瞞著他。」
她接下去說︰
「我是不曉得紀斯捷有多麼寬大的心胸,不過我想只要是個正常人,心里都會有疙瘩吧,這樣,你還希望他們兩兄弟如同以往那樣一團和樂,感情深厚嗎?」
薇弋和佳璋雖然都不太喜歡襄齡,但此時卻都不由自主地安靜了。
襄齡道︰「兄弟倆之間有了芥蒂,斯雲的自責就愈深,而你,你就是那個罪魁禍首呢。」
突如其來一道冷意竄上薇弋心頭,她的背上冒著冷汗。罪魁禍首,多大的罪名,她怎麼擔得起?
「所以我給你個建議,」襄齡笑著祭出最後一擊。「有良心一點呢,就別卡在他們兄弟問讓他們為難吧。其實當初根本不該是紀斯雲跟你提分手,而是你自己該默默的走開。」
「喔,我不用餐,我要走了。」服務生看見這桌多了位顧客,過來招呼,襄齡連忙聲明。回過頭來又對她們一笑。「哎,坐了這麼久,我還有事呢。再見啦,兩位。」
一陣風似的來,她又一陣風似的走了。佳璋和薇弋都像是被她作了法似的,直到她走了,還震撼在她所說的話里,久久無法平復。
「死女人。」還是佳璋較早醒來,生怕薇弋因襄齡的話而受影響,趕緊道︰「你別理她,她這人是惟恐天下不亂。」
哪知薇弋卻幽然嘆了口氣,哀哀地道︰「不,她說的有道理。」
佳璋拍了她一下,好像想把她拍醒。「你亂想什麼啊!」
「我沒有亂想。」薇弋緩緩道。「我剛剛不是才跟你說,我跟斯雲沒辦法像之前那樣甜蜜?現在我知道為什麼了。他雖然愛我,但我也同時造成了他的苦惱,這樣他怎麼會快樂?」
「你想太多了啦。」佳璋皺眉,仍是想把她從剛才那番話的迷蠱中拉出來。
「不。」薇弋卻很認真,「襄齡說的沒錯,也許我真的該離開。」
「你神經病啊你,听她的!」佳璋忍不住恨起襄齡來。「她根本就是在報仇,你不覺得?」
「她是在報仇。」薇弋平靜地。「可是她說的也是事實。」
「你別傻了!」佳璋不以為然地。「這是什麼觀念?一點都不通!」
「你不懂。」薇弋繼續鑽著她的牛角尖。「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你真的會願意為他犧牲,被犧牲的愛情才是最美的。」
「白痴!」佳璋嗤聲,她不屑地道︰「好,你說你想讓他快樂,所以離開,這下他有了兄弟,卻又失去了你,他還會快樂嗎?」
薇弋不回話了。但她靜默卻堅持的神情,卻像是回答了一切。
佳璋又搖頭又擰眉。「你是不是想說,至少凶手不是你,他不會因此而怨你?」
薇弋沉靜著,又像是默認。
佳璋終于放棄了。她嚷︰「我受不了你了,你想怎樣隨便你吧。」
其實不管佳璋贊成還是反對,薇弋都已經決定了。她心里原本小小一點點不安的火花,經過襄齡的揚風點火,立刻燃成旺盛的意念,驅使著她去執行那偉大的犧牲。
當天晚上薇弋去找斯雲,斯雲在工作室里,正為了下次的邀展該展什麼作品而煩惱,只見他在素描本上畫了又涂掉,涂掉了又畫上,不太順遂。
薇弋在一旁,猜得到他正困擾著,但她也很煩,索性快刀斬亂麻,決心開口︰
「我有事跟你說。」
「我在听。」他頭也沒抬,繼續在他的素描本上畫畫。
「很重要的事。」薇弋強調。
斯雲笑了,手上還拿著筆。「我的耳朵還在。」
什麼嘛,還有心情說笑。薇弋很快地說︰「有件事我騙了你,你一直都不曉得。」
他仍笑著,揚揚眉看看她,滿有意思似的。
還是不在意……好!
「其實我沒辭掉職業情人的工作,背著你,我一直想辦法在勾引你哥,否則你想你哥為什麼會喜歡我。」
太夸張的謊話。斯雲忍耐著听她說完,終于忍不住笑起來了。
「是真的!」薇弋加強語氣。「我就是那種女人,喜歡把男人玩弄在股掌之上。」
「你不是那種女人。」他平平板板地回了她一句。
「我就是!」任憑她怎麼說,斯雲就是不信,薇弋著實氣餒,但這也引得她再接再厲。「我就是要把你們兄弟搞得烏煙瘴氣才稱心如意,現在我達到目的,所以甘願了,以後我不會再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