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他的手機接下來又開始陷入百慕達三角洲的可怕狀況──這個電話無人回應……
不曉得重撥了幾遍,留了幾次留言,薇弋終于抱著手機卷著棉被恍惚睡去,朦朧中她恍然蘇醒,窗外一片灰白,已然天亮了。
她揉揉眼楮,支撐著坐起,棉被上差點抖落一只手機,她伸手撿起,恍惚中昨晚的記憶全都回來,她反射動作似的,按下斯雲的號碼。
已經早上了,斯雲該回家了吧?豈料他的手機仍是不通。薇弋想了會兒,決定打電話去他家,她知道斯雲家人都起得早,不會打擾到他們的。
「我哥?不曉得耶,昨天一晚都沒回來。」接電話的是斯琪。
「有沒有可能剛才回來了?」薇弋還抱著一絲希望。
斯琪笑。「我剛才才從他房間經過,他房門開著,里面沒人。」
薇弋這頭沒回話,卻傳出一個悶悶的踫撞聲──她整個人摔下床去了!
完了!一夜沒回來?代志大條了。
薇弋掙扎著從床下爬回來,掛了電話,兩眼茫茫的,一股既委屈又忿怨的情緒慢慢抓住了她。她想的是襄齡的可惡,想的是斯雲的背叛,她愈想愈氣,一個沖動,她重新拿起電話,卻是打給佳璋向她請假,然後她沒有考慮地穿好衣服出門,直接沖到斯雲他家去了。
她原本的打算是,不管斯雲什麼時候回來,她就在他家等到他,直接問清楚為止。不過她似乎盤算得太多了些,她到鶯歌時,斯雲已經回家了,她在他的工作室找到他。
斯雲當然訝異薇弋為何一大早沖來鶯歌,不過當他接觸到她那雙份外怨懟的眸子,他不禁詫訝而驚心,忙問︰「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她的眼楮紅紅的,因為昨天晚上沒睡好,就睜著這麼一雙紅紅的眼楮問他︰「你一直到剛才才回來?」
斯雲並不喜歡她質問的態度和語氣。「你就為了這個,急著跑來找我?」
「你到底去哪了嘛!」薇弋嚷了,直沖到他面前。
他不太高興她如此盤查他的行蹤,但他也不怕告訴她實話︰「PUB結束,襄齡喝醉了。我送她回家,照顧了她一個晚上。」
「你……你……」薇弋霎時臉色大變,整個都翻白了,她所擔憂的事,竟成為事實!她又怨又氣地喊︰「你怎麼可以這樣!」
「怎樣?!」斯雲的語氣已經不太愉快,覺得她反應過度。「什麼事都沒發生好不好!」
「沒發生?!」薇弋完全不相信。「那為什麼你的電話一直打不通?誰曉得你們在干嘛!」
「她住在山區,收訊不良。拜托。」斯雲煩躁地說,是真的受不了。他從來不知道薇弋是這樣神經兮兮的。「你別這麼恐怖好不好。打了整晚的電話?我才一個晚上沒回家,你就緊張成這樣?」
薇弋理直氣壯頂回去︰「那要看你去什麼地方!」
斯雲那張俊逸的臉龐一下子繃了起來。「那下次我不管去哪,是不是都要先跟你報備,經過你的許可?」
「我又不是這個意思。」薇弋無辜地說。「你去哪我什麼時候管過?是因為襄齡……」
他只當薇弋是在吃醋,而且是毫無道理的飛醋。微慍地緊抿著唇,他的眼神變得陰冷。
「說穿了,你就是不信任我。」
「我是不信任那女人!」她喊。
「那女人又怎麼了?」斯雲咄咄逼人地反問她。「只不過是我的一個普通朋友罷了,你何必這麼反應過度?!」
「你不曉得,她、她……」薇弋多想就此拆穿襄齡的底細!但她又始終顧慮著佳璋的話,也記得斯雲對愛情銀行的一切印象都不好,怕弄巧成拙了。她一張泛白的臉此時又急又怨,慢慢脹紅了,像是許多話塞在嘴里似的,但一句也吐不出來。
怎會變成這樣?
薇弋氣得跳腳,霎時一股委屈全涌上來,火氣倒滅了,只是心酸,頓時眼淚不受控制地劈哩啪啦落了下來。
「我不是來找你吵架,也不是來質問你的。」薇弋浙浙瀝瀝地哭著,聲音微微弱弱地,哽咽著,斷斷續續吐出話語︰「我只是真的很害怕。我跟她聊過,她很明白的告訴過我,她要把你搶走。所以我很擔心……」
她抽抽答答地邊哭邊訴,淚水讓她的眼光朦朧如霧,盈盈水眸盛滿了令人憐惜不已的淚珠,斯雲本來還氣她的醋勁大發、無理取鬧,然而此時遭薇弋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哭,他的火氣全都被她的淚水給沖刷掉了。
生什麼氣呢,女人哪有不吃醋的?他嘆了口氣,什麼都原諒了,心疼憐惜的情緒征服了他,他伸手將她拉入懷。
「好了,別哭了。」他擁著她,用輕柔的語調哄她,想止住她如泉涌的淚,「她要搶,我就會被搶走?你太小看我了吧。」
他的胸膛似乎有種安撫的能力,薇弋靠在他懷里,听著他的心跳,有種安心的感覺,淚珠不由得停了,情緒慢慢也平穩了下來,她甚至開始反省自己剛才的舉動,是不是發作得太嚴重了?
但听到斯雲這麼說,她還是忍不住抬起一張淚痕未乾的小臉蛋對他說︰「她很厲害的!你自己講,她那麼漂亮。」
「你也不差。」他笑著收緊了手臂。「怎麼對自己這麼沒信心?」
「差多了。」她噘著嘴,低頭看了看自己。「她是34E,我只有34B。」
他語帶玄機地︰「B就夠大了,要E做什麼。」
薇弋嗤地一聲笑了。哭笑只在一念之間,而倚在斯雲的懷里,讓她的心更柔軟。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可惡的襄齡……
她忍不住又想查證︰「你昨天晚上在她家,真的什麼事都沒做?」
「做了很多事。」斯雲笑道。「抱她上床,幫她蓋被子,泡茶給她喝,後來覺得很累,懶得走了,就在她家沙發上睡覺。」
「為什麼不回家睡?」薇弋還是很在意這個。
「就說了,那時候已經四點,我真的很累,就在沙發上躺了一下。」他笑得有點詭譎。「你別擔心,襄齡醉成那樣,根本什麼事也不能做。」
薇弋猛地抬眼瞪他︰「你的意思是,如果她沒醉,那你們就……」
斯雲搖搖頭,笑著將她的頭輕按回胸膛。
「你別這麼反應過度吧。I
她又貼靠在他身上了。然而心底的那絲不安,還是悄悄蠢動著,她忍不住開口︰「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他輕聲問。
「千萬不要被她搶走,不要被她迷惑,搞到一發不可收拾。」她認真地說,雙手環住他的腰。「你要把她當朋友、當學生,怎樣都可以,就是不準把她當女朋友。」
她摟得他那麼緊,彷佛怕他會消失似的。那深切的情感讓他倏然感動了,他毫不考慮地︰「你都開口了,我還能不答應嗎?」
薇弋笑了。這句話好熟悉,曾經他要求過她,現在換成她了,然而最珍貴的是,他們都願意為了保有對方而讓步。
還有什麼比得上情人間的互信互諒更幸福的事?她靠在他懷里,覺得這一刻就是永恆。
而他擁著她,驚訝于人的情緒怎麼可能轉變得這麼快?剛開始他還覺得她這麼一大早來找他是發神經,但現在他只責怪自己,為什麼做出讓她如此擔心的事,讓她一夜無眠。
「你天一亮就過來了?」他憐惜地問。「坐火車?」
「計程車。我急死了,哪還有時間坐火車。」她嘆口氣。深深發現跟斯雲談戀愛真的是很貴,因為他家住太遠了,而每次她一發神經就沖過來找他,計程車資嚇死人。「我只要想到你跟她兩人徹夜未歸,搞不好去賓館開房間了,而我跟你都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