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這麼造謠?!」薇弋當不顧不得什麼典稚氣質,氣嚷了起來。
「襄齡。」A直言。「她在酒會之前就幾乎跟所有男人都說過了,我們是看你真的很漂亮,所以才過來的……」
死女人!死女人……薇弋幾乎就要氣到吐血!這惡毒的女人,居然撒這種謊來中傷她,只為了把斯雲從她身邊帶走,真是低級!
「她才有非花痴恐懼癥,一天不做花痴,她就會死!」她狠狠地撇下一句,推開那三個男人,氣虎虎地找斯雲去了。
排開一堆又一堆的人群,薇弋終于在靠牆的展覽區中找到斯雲。謝天謝地,那個該死的襄齡不在他身邊。
「迷途知返了?」斯雲卻用揶揄的玩笑口吻對她說話。「我還以為你樂不思蜀呢。」
薇弋當下明白,她剛才被那三個男人糾纏的那一幕斯雲都看在眼里,而且或許有些吃醋或不是滋味了。薇弋雖然因斯雲如此重視她而有些輕飄飄的,卻也不忘氣哪嘟地解釋︰
「誰喜歡被那群男人圍攻啊!還不都是文襄齡!想辦法把我支開,她就可以跟你在一起。」
「別氣了,有男人追你不好嗎?這表示我女朋友太優秀了,我很驕傲呢。」他笑道,並非刻意講給薇弋听,而是他內心真的這麼想。
那一絲絲的嫉妒是人之常情,在所難免,但他並不會因此而在意。
「走吧。」他輕輕攬著薇弋的腰。「去吃點東西。」
薇弋倩然一笑,親膩地挽著他的手臂,走向放滿食物的長桌。
會場上琳瑯滿目的美食是委托某家大飯店負責的外燴。薇弋拿著盤子,剛放上一匙蛙魚子,就听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嗨。」
天!陰魂不散哪!薇弋抬起頭,果然看見襄齡站在他們對面,隔著擺滿食物的長桌。薇弋忍不住狠狠瞪她兩眼,以泄剛才的怨怒,心里卻也嘀咕,不曉得襄齡這次又要搞什麼花樣。
丙然,不出一分鐘,她又開始進攻了。
站在一大盤切好的雞肉前,她正選擇其中一塊,然而廚師的刀似乎不太利,雞肉雖然切斷了,皮卻還連著,她夾子一夾就是好幾塊,理所當然地軟聲向斯雲求救︰「可不可以幫我一下?」
這類小事斯雲沒有不幫的理。他繞到對面去,取另外一個夾子,幫她夾斷雞肉。然而原本再簡單不過的事,襄齡卻絕對有辦法把它復雜化,先是兩個人的夾子糾纏在一起,然後雞肉又掉了,斯雲連忙替她夾雞肉,襄齡的盤子卻又撞上他的夾子……
只听見襄齡笑得咯咯咯,身子黏在斯雲旁邊,一顆頭都快靠到他胸膛上去了。薇弋手中夾著墨魚面,眼光卻一秒也沒離開過斯雲,只顧著又氣又忿,忽然警覺時,才發現自己無意間竟夾了一盤子的墨魚面!桌上的那一大盆子,已經被她夾了三分之一,她又懊惱又不好意思,只怕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這麼貪吃呢!
包糟的還在後頭,她身旁的一位女士小小聲地對薇弋開口了︰「小姐,你的臉上……」
「什麼?」薇弋愕然。
「這里,黑黑的一道。」女士比劃著自己的顴骨部位,好心的建議。「你去洗手間看看吧。」
薇弋一驚,擔心自己出丑,慌忙道了謝,顧不得斯雲和襄齡,立刻放下盤子沖進女化妝室,對著鏡子一看,果然臉頰上一道墨魚汁──
大概是剛才心不在焉地取面,面汁沾上手都不曉得,還往臉頰上踫。
真慘!薇弋又羞又沮喪,只得拿紙巾沾水把黑漬擦掉,只不過這一擦連妝也掉了,薇弋懊喪地索性把妝洗了,重新上一次妝。
然而縱使薇弋現正做著修理門面的重要工作,她還是不專心。她的心思飄到了外面,系在斯雲身上,止不住擔心在她消失的這段時間里,又給了襄齡多少機會?
「哎呀!」薇弋慘叫一聲,果然心不在焉會有悲慘下場,她的口紅涂到一半,居然斷了!而斷的那一截經過了她的上衣,劃下了一道紅線,還調皮地在水槽里滾了一滾,將水槽染上了幾點紅赭。
真夠糟的了!薇弋當然顧不得水槽,只擔心被劃了紅線的上衣。她試著拿面紙擦擦,深紅的色澤是被沾了點起來,但不擦還好,一擦之下,那紅線竟被擴展成淡紅色的一片!
薇弋簡直傻眼!一不做二不休,看女化妝室沒人,她索性月兌下上衣,就著水龍頭搓洗。可那口紅怎就那麼耐命,衣服都濕了,還是有淡淡的印子在!
薇弋這下真是要抓狂了!正退一步想就這樣蒙混過去,烘乾重新穿上就算了,可沒想到牆上的烘手機竟是故障的!
她呆滯地拿著半濕的上衣,傻傻地望著壞掉的烘手機,哭笑不得。
怎麼辦?
薇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她知道她非得走出洗手間不可。她只得穿上半濕的上衣。好在她還有一條披肩,可以讓她緊扣在胸前,遮住那半濕的紅印子。
她慘慘地走出洗手間,垂頭喪氣。這次她一回到會場沒多久,就立刻看見了斯雲,只不過他的身邊還是跟著討厭的襄齡。薇弋實在很想問老天為什麼對她這麼狠?落井下石。
「我一直在找你,你去哪了?」斯雲關心的口氣里有著一絲絲輕責。
「是啊。」襄齡假假地道。「‘我們’一直在找你。」
「我去洗手間。」薇弋也不想解釋,隨口吐了句。
不過就算她不解釋,也逃不過斯雲的利眼,他看到薇弋緊抓披肩。「怎麼了?你冷?」
冷個頭。空調調得舒舒服服二十五度,這個藉口肯定說不通,薇弋只好把披肩稍稍往外頭掀了掀,讓斯雲看里頭濕皺的上衣。
「怎麼搞的?」斯雲很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
「口紅不小心劃到了。」薇弋面無表情地道。「我洗不掉,洗手間里的烘手機又壞了……」
「口紅沾到衣服不能這樣洗的,你不知道?」襄齡朗朗的笑聲又出現了。
「誰一天到晚拿口紅往衣服上劃?!」薇弋沒好氣地沖她。
「看來這回沒辦法再臨時去買一件了。」斯雲一語雙關地說,明眸眼底隱藏的閃爍笑意,提醒薇弋他們初見面的那一回。那次,薇弋被水潑濕了裙子,一段只需要二十分鐘的路走了兩個小時,也從那天起,他們走進了彼此的愛情漩渦。
她看著他,兩人的眼光在空中相遇,無需言語,都明白看見對方的晶瑩眼瞳里,映著與自己一模一樣心思的笑意和甜蜜。
薇弋想起當初斯雲是如何為了她出人意料的心思而驚訝、激賞。這一刻,她忽然有了信心,她一定可以扭轉眼前這惡劣的情勢。
「我再去洗手間想想辦法。」她撇下兩人,顧不得襄齡仍虎視眈眈地據在斯雲身邊,她只知道她不能一直緊抓著這披肩,一副有被強暴恐懼癥似的。
再度回到化妝室,薇弋的思慮清晰了些。對著鏡子仔細研究她的上衣,但結論是真的無可救藥。不過,慢著──她還有一條同色的長方絲巾。
算了,就拼吧。薇弋咬咬牙,索性把上衣、內衣都月兌了,長絲巾對折,找出皮包里的發帶串上系在頸脖,絲巾在腰部交叉,綁緊。
包裹似的穿法,有點像肚兜,著玉女敕白皙的臂膀和一大片背部,薇弋對鏡審視了一番。嗯,胸部沒了魔術不夠大,雖然不是十全十美,也還像樣。